浩然峰上,黑幕剑被毁,武极人肖硕轩和宁天水陨落之事一一传出,江湖震动,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武极格局也由此而变。
夜渊阁内,白须老者正奋笔疾书,随即将书信给了几人,那几人骑马离开了。
南疆十万大山一小村子里,传来一连串的惨叫求救之声,数十名手持刀剑的人正在屠戮这座小镇。这批人是山匪,烧杀抢虐无恶不作,专门挑小村落下手,老人孩子他们一概不放过,年轻女子则绑回山寨,小镇里的牛羊粮食统统抢回寨子。
山匪搜刮完便离开了,傍晚,一名十来岁模样的男孩醒了过来,他背后和腿上皆有刀伤,他叫唤着,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周围的尸体惊恐万分,大喊着爹娘,却无人应答。他杵着棍子一路哭喊回到家,看到自己阿爹躺在血泊,任凭他如何呼喊,都没有等到往日的一声“哎,好儿子。”
夜深了,他艰难爬起来,找来一些衣服撕成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跪在了他阿爹面前,重重地磕头,然后杵着棍子站起来,走出大门,转身望着屋子,这里有他太多美好的回忆,此刻都一一在脑海中浮现,泪水夺眶而出。
后来他点燃了整个村子,走入了山林之中。
温寒砚独自坐在千仙万毒教大殿内,他在等自己女儿。夜幕时分他便回到了千仙万毒教,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塞北南风谷内,马武阳独自一人站在山顶,望着明月,衣角随风飘摆,只是看不上不免有些落寞凄凉。
世界很大,大到一隅之地的灭顶之灾都没有人知道。
天渐亮,罗希已赶到了天峰峰顶,为他师父整理遗容后在一墓碑旁徒手挖坑。马博站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随着土坑越刨越深,罗希双手夹杂着泥土和血,马博还是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深知重情重义之人,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况且此事本就是做徒弟的应该做的。虽然二人仅仅相识几天,但是马博对罗希有种说不清的感情。因为父亲对自己很严苛,多年来也只出谷过几次,在谷中念书,修习长风决,总是自己一个人,无论是悲伤还是高兴,都是自己,多年下来他深知独孤的滋味不好受。
不知不觉日头已经来到半空,罗希跪在他师父面前,泪水夺眶而出,身体也颤抖起来,他伸出双手,看到血混着泥土的双手,赶紧在身上擦拭,越来越用力,随即哭出声来。马博看着罗希,很痛心,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手搭在了罗希肩头。罗希越发哭得厉害,不知不觉日头快要落山,罗希双眼通红,早已经没有泪了,目光呆滞跪在原地。
马博缓缓开口,“让孙伯伯去吧,孙伯伯还要去寻故人团聚呢,不要让孙伯伯等久了。”
罗希自打记事起身边便只有他师父一人,教他念书识字,传授他武艺,二十多年来二人相依为命,从没有离开过,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师父会离他而去,天人相隔。这养育教诲之恩他还没有报答,师父就这么走了,剩他在这世间,任何的欢乐难过都没有人可以说了,不懂的武功招式、心法也再没有人可以为他解答了。
天又亮了,马博说道:“罗希,生死有命,这是孙伯伯自己的选择,你要振作啊,你不要忘了孙伯伯临走前对你说的话,孙伯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不要辜负了孙伯伯最后的心愿啊。”
几天未曾说话的罗希漠然说道:“我是否活着,怎样活着,已经不重要了,师父已经不在了,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声音是那么平那么冷,眼神是那么空洞,整个人好似没了灵魂一般。突然他大吼:“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都想要那把破剑啊!我已经说了那把破剑什么秘密都没有!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啊!偏偏要我师父死你们才信!为什么啊!师父!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他们不信便不信,我们把剑拿回来就是了,他们不给杀了便是,您为什么要离徒儿而去啊师父!”
“罗希,黑幕剑在他们几位心里已经百年了,已成心魔,孙伯伯这么做也是为了挽救更多人的性命。你要记得孙伯伯最后对你说的话,好好活下去。”
这些罗希何曾不知,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师父。
良久,罗希对马博说道:“你走吧,我要在这里陪着师父,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到师父他老人家。”
不久后马博离开了。
此时群山中,那个受伤的男孩已经奄奄一息,但他始终向前,终是晕了过去。
过了半日,马博路经此地看到了男孩,将他抱起,不久后,来到一村子前,寻了最近的一家冲进去,喊着:“救救这个孩子!”
幸得这是一猎户,懂得些药理,奈何手里没有好的药材,只得给他敷些草药缓解伤势,暂时保住命。猎户告诉马博,“若不尽早医治,不死也会落下病根,这病根怕会跟他一辈子,那就苦了这孩子了。”
马博连连致谢,摸了摸衣袋,拿出一锭银子给猎户,说道:“等这孩子醒了我们便走,恐怕要叨扰阁下一宿了。”猎户也没有推让,接过银子,说道:“不碍事,这间屋子留给你们二人。”
“在下感激不尽。”
马博坐在床边守着男孩,他已经想好,等男孩醒了便带他去千仙万毒教,寻求温寒砚救治,毕竟温寒砚与自己父亲是故交,但马博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守着守着就睡着了。
世人只知温寒砚以毒闻名天下,却不知温寒砚的医术并不亚于自己的毒术。
不知过了多久,马博在惊呼声中被惊醒了,他睁开眼,已经是翌日正午。
男孩看着他,惊恐不已,“你是谁啊?这是在哪里?”
马博急忙安抚男孩,“你不用怕,我叫马博。途径山间,看到了你,便将你带到了附近的猎户家里,猎户给你用了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男孩一听,就要起来,但是无奈腿脚不便,挣扎了几次也没能站起来。
马博见状说道:“你好好修养,不要乱动,你的伤势还未痊愈。”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日后一定报答恩公。”
马博对此说:“我只是将你带到此处,为你用药将你救醒的人也不是我,而是这屋子的主人,你不必对我言谢。”
“若不是恩公我恐怕已经死在山里了,日后我一定会报答恩公的。”
“好好好,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日后再说。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的,又是如何受伤的?”
男孩哗一声哭出来,缓缓说道:“恩公,我叫周澜,是山脚下周家村的,前几日,有一伙贼人来到村里,杀了全村人,我侥幸活了下来。我本来是投奔千仙万毒教去的,修习武功,为父母和村子报仇。”说着男孩已经泣不成声。
马博听后沉默了,看着这个哭的泣不成声的男孩,片刻后对男孩说:“我原本也是要带你去千仙万毒教,替你医治伤势,但是我只是为了替你治伤,其他的就要看你个人造化了。”
男孩一听马博要带他去千仙万毒教,立马不哭了,激动说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恩公救我一命我已经感激不尽,不敢有其他要求。”
“你不用叫我恩公,我比你年长,我姓马,你叫我马哥哥就好。”
“是恩公,不,马哥哥。”
“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找些吃的。”说着马博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子,片刻后端来两盘吃的,男孩许久未吃东西,抓起就往嘴里塞,没一会儿便吃完了。马博看他吃完,说道:“你若还需要休息那便就再休息一夜,明日再出发,若不需要便拜别猎户,即刻出发前往千仙万毒教。”
男孩一听,激动说:“不需要休息,我不需要休息,现在就出发。”
两人拜别猎户后便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