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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山顶,徐清风、赛之归二人钻研离恨满沧归剑法已有十余日,徐清风日日夜夜演练剑招,这些日子下来已经演练了不下千遍,却始终不得补全之法。

罗希负伤赶夜路,行程缓慢,直至天亮才来到观门前,已是虚弱至极。值守弟子见罗希这般模样,急忙上前询问,“少侠这是怎么了?”

罗希强撑着一口气,“道长,在下为求药而来。”言罢晕倒了。

待罗希醒来时已躺在房间内,他缓缓起身,推开门,守在门外的小道士问道:“少侠醒了,伤势好些了吗?”

罗希长长舒了一口气,“多谢道长,在下听闻贵观有一医治伤病的奇药,特来求药。”

小道士如实告知罗希,“少侠,我观确有此药,名为六阳转脉丹,医治伤病确有奇效。”

罗希喜出望外,“还求道长赐药,道长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小道士说道:“我观确有此药,只是此药向来由师公一人掌管。”

罗希急忙问道:“那道长师公现在何处?还请道长为在下引见。”

“师公便是观主,只不过少侠来的很不巧,师公正在闭关,只怕少侠要等些时日了。”

罗希正犯难之际,来了一小道士,对罗希说道:“少侠,师公有请。”

不久后,罗希跟随小道士抵达山顶,见到了徐清风和赛之归。

罗希抱拳恭敬行礼,“不知哪位是山风道长徐观主前辈?”

徐、赛二人对视一眼,徐清风开口道:“贫道正是徐清风。”

罗希再次抱拳恭敬行礼,“晚辈罗希见过徐前辈。”

徐清风仔细打量了一番,“不必多礼,你的事贫道有所耳闻。”

罗希看向赛之归,“不知这位前辈是?”

“老夫赛之归。”

罗希抱拳说道:“晚辈见过赛宗主。”

徐清风缓缓说道:“有人告诉贫道你到了敝观,那人托我为你治伤。”

徐前辈可否告知晚辈那人是谁?”

“不可,你过来。”

罗希没有再问,走到徐清风身前,徐清风从腰间掏出一小葫芦,取出一粒药丸,让罗希服下,接着徐清风替罗希运功疗伤。

疗伤过后,罗希单膝跪下,抱拳答谢徐清风,“多谢前辈大恩,晚辈日后必定报答。”

徐清风摆了摆手,“不必言谢,贫道也是受人之托。”

一念之间,罗希想起了徐清风以剑道入武极一事,但是恐过于唐突,又怕日后没有机会,便犹豫不决。

徐清风察觉到罗希似乎有话要讲,便问道:“少侠可是有话要说?”

罗希见徐清风已经开口,索性说道:“晚辈确实有事想求教前辈,又恐冒犯前辈。”

徐清风淡然道:“但说无妨。”

“晚辈听说前辈当年以剑道入武极,恰巧晚辈也是使剑之人,因此想在剑道上请前辈指点一二。”

徐清风心里咯噔一下,皱了皱眉。

一旁的赛之归对此表现得有些惊愕,却未开口。

“确有此事,”

“不知晚辈能否得前辈指点一二?”

徐清风叹息一声,转朝一边,“说来惭愧,贫道曾经的确以剑道入了武极,只是后来因为种种缘由境界跌落,如今修为已大不如前,只怕是帮不到少侠了。”

此时,一旁的赛之归却说道:“少侠师承绝剑老人,想必剑道已有所成,赛某有一问想请教少侠。”

罗希听赛之归这么说,有些惶恐,“赛宗主折煞小子,请教万不敢当,不知赛宗主想问小子什么?”

赛之归面带笑意,给了罗希一把剑,“可否愿意陪赛某先过几招?”

“晚辈剑法粗浅,内功浅薄,承蒙赛宗主不嫌弃,晚辈自然是愿意的。”

赛之归示意罗希先出手,罗希也没有辞让,使出了南风霖霖剑法,出剑极快,剑招精妙灵动,但是赛之归总能躲闪开或是抵挡住。

罗希继续出剑,一直到第七剑,都被赛之归全部避开或是抵挡下来,不过不同的是自第四剑开始,赛之归避开的少了,挡住的多了。

一旁的徐清风看着罗希施展的南风霖霖剑法大为惊叹。

赛之归突然生出微妙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随着罗希第九剑使出,赛之归越发觉得不对劲。

第九剑使完,罗希收剑,“多谢前辈指点。”

一旁的徐清风抚须大笑,“哈哈哈……赛宗主啊,贫道不得不感叹后生可畏啊!”

此时,赛之归终于发觉,“小子你……”随即转念一想,自嘲道:“是老夫浅薄了,多年未曾接触后生小辈,如今竟被你小子算计了,哈哈哈……”

原来赛之归的闪避和抵挡都是罗希刻意引导。

罗希抱拳歉意道:“晚辈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恕罪。”

“无妨,你这剑法精妙绝伦,变化万千,不知是什么剑法?”

“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这剑法叫南风霖霖。”

在赛之归认知里并没有罗希说的南风霖霖剑法,他问道:“据老夫所知,江湖中并没有这套剑法,莫不是老夫孤陋寡闻了。”

罗希如实告知,“赛宗主,这套剑法是前不久晚辈自创的。”

徐、赛二人对视一眼,极为震惊,二人一直以为是孙阳所授,没想到竟然是罗希自创的。

徐清风率先开口,“这剑法是你自创?!”

“回前辈,是晚辈自创,晚辈叫它南风霖霖,让前辈见笑了。”

“哈哈哈哈……果然是武学奇才啊!此等天资,你剑道之路必定成就非凡!”赛之归毫不遮掩赞叹罗希。

罗希谦恭说道:“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徐、赛二人转头看向对方,似心有灵犀一般点了点头。

赛之归随即拿出自己的离恨满沧归剑谱,“小友可否替老夫看看这剑谱?”

罗希接过离归剑谱,“赛宗主吩咐,晚辈定当遵从。”

罗希翻开离归剑谱,一页页翻阅,一剑剑演练,直至夜幕降临,罗希将离归剑谱递还于赛之归。

“敢问赛宗主,这剑谱可是原本?”

“是原本。”赛之归很坚定。

罗希继续问道:“敢问赛宗主,这剑谱是否齐全?”

徐、赛看向对方,满脸兴喜激动之情。

徐清风赞叹道:“果真是天资绝佳,剑道宠儿,哈哈哈……”

“小友既知剑谱残缺,可有补全之法?老夫定当重谢小友!”赛之归心意至诚。

罗希无奈摇头,“前辈这本剑谱小子曾听先师提及一二,原本应该是精妙绝伦,只是现在已经简化,可以说这已经不是剑法了,既然不是剑法了也就没办法以剑招去补全残缺之处。”

话音落,赛之归神情落寞至极,三人也再无话。

良久,徐清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如此,终究是贫道执迷不悟了。”

徐清风此举令赛之归很疑惑,“道长何出此言?”

徐清风兴奋问道:“赛宗主,敢问你运功行气走脉时,力穴是否堵滞不畅?是否经常隐隐作痛?如今更是出现功力停滞不前反而有缓缓散去之象?”

赛之归震惊,看着徐清风,又无奈叹道:“道长真乃神人啊!这就是赛某问题之根本。”

“这就对了,真正困住赛宗主的并非是缺失的剑招,而是赛宗主按照缺失剑招强行运气走脉,导致经脉受损,只是赛宗主一直以为是剑招缺失的缘故。经脉受损或是身体残缺之人永远无法踏入武极,即使是入了武极境界的强者,一旦受伤导致身体残缺不全或是经脉受损无法修复,也会跌落武极境界。习武之人皆知,大多武功招式是有与其配合的独有的内功心法的,一招一式都有其独特的行气走脉,而赛宗主的离归剑法便是如此,而此类功法必须同时修炼方能有所成,发挥其威力,故而赛宗主每每施展到缺失剑招之处时只能隔招继续施展,导致内力运行不畅,多年来积累成伤,损伤了赛宗主体内经脉、穴道。”

赛之归急忙问道:“依道长所言,又该如何解决?”

徐清风缓缓说道:“依贫道看来,赛宗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冲破堵滞的经脉、穴道,转修离归内功,赛宗主这离归剑法本就没有剑法可言,又何必执着于剑法,剑道并不是只有剑法。若非罗希小友一番言论,想必贫道此刻依然深陷剑招之中不能醒悟。”

赛之归面露难色,“只是赌注太大,若冲穴失败,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暴毙,到时我万剑宗两千弟子何去何从?小儿又何去何从?”

二人默不作声,片刻后罗希开口道:“小子说句不中听的话,还望赛宗主恕罪。”

“但说无妨。”

“敢问前辈高龄?”

“八十有六。”

“前辈,非习武之人能活到古稀之年已是罕有,习武之人大多八十出头也便走到生命尽头,一流高手寿命可接近百岁,宗师级又可比一流高手多活十来年,武极强者与这些都不同,有二百余年的寿命。想必前辈早已是宗师级,若是让晚辈抉择,晚辈定会铤而走险,你我皆知,一名武极人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晚辈言行无状,如果有冒犯到前辈的地方,还望前辈恕罪。”

至此三人无话,直到天亮,赛之归向徐清风要了数粒六阳转脉丹便下山了。

罗希也不打算再做停留,辞别之时徐清风告诉他世间万事难以求全,有时候太过执着反而容易迷失本心,舍弃一些说不定能得到另一些,我们能拥有的本来就很少很少,最终都将化作尘土,不必强求。

罗希离开玄武山去了中原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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