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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女娲娘娘补天之时,后土大神与她分手之后,一直在中央大地的各处巡查,忙碌着救助困苦的黎民度日。天地之广,忙完这里又去那里,忙完那里又来这里,反反复复,总算是看到了一些成效。

中央大地稍稍安定下来,后土大神便一路南行,去南方救苦救难。不言南行之事如何繁杂,不日看到前面有一山,乃是南方的长右山。放眼观去,看见那山中的水势浩大,直冲山谷,激起水来溅泼得如同瀑布一般。后土大神连连叫道好水好水。又见一帮黎众纷纷奔走离去。

后土大神见状上前问道:“你等为何奔走离去?可为这大水如注的因故?若是大水影响你等的生活,我可为你等消灾减难。”

那土人见后土大神不同凡响,拜道:“我等确实为此原故,这位天神有所不知,这长右山有一个四耳怪兽,平日里不怎么出来。不出来则已,一出来就是漫天大水从山上而来,冲毁巢穴,淹没稷谷,害得我等没有吃喝,只好到别处求生去。”

后土大神道:“我只当是天上的应时而雨,不想是怪兽所为。当日应龙迁居南方,应龙为万龙之首,龙腾致雨,那应龙知道雨大必淹大地,出入务必小心从事,从不祸害民众,奈何这长右兽如此大胆,嚣张招摇?我已许久不至南方,不知这长右四耳兽出得山来。”

后土大神正在生气之时,正欲上山找那四耳兽,又看到一帮黎众逃来,这些黎众面容虽然倦怠但是身着整齐,逃跑起来从容有度。后土大神上前问道:“你等逃窜可是也为着那长右四耳兽的原故?”

那黎众见后土大神姿态不凡,知道必定不是普通人等,停下来上前施礼道:“我等逃避并非只是因为长右四耳兽,而是那柜山朱鸟,那朱鸟形状像猫头鹰,却长着人手一般,不知为何,我等一旦看见朱鸟,便一下子六神无主了,痛苦难受而逃。”

后土大神顿时明白了,道:“那朱鸟住在柜山,被世人称为不祥之物,一旦出现在哪个地方,那里的士人便放逐躲避。只因那朱鸟喋喋不休,士人与之论说不过,理屈词穷,羞愤不过,就想赶它。不想朱鸟不是等闲之物,有着不一般本领,鸟喙似剑,朱翅似火,休说凡人,就是一般的神人也不是朱鸟的对手。”

那士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等见到朱鸟就会头脑眼花,变得痴呆弱智。”

后土大神道:“你等逃窜掉还算是轻的,若是强赖在那里,惹得朱鸟一怒,铁喙轻摆一下,你们就血流满面,朱翅轻轻翻动一下,烈火烧着屁股,让你没头没面的,坐卧不安。”

士人道:“这位大人所言不是了,原是朱鸟来了逼得我们走,怎说我等强赖在那里?”

后土大神道:“你有所不知,那朱鸟是只神鸟,只是针对士人,恨那仓颉造字惊动天地鬼神,你们这些士人,自以为识字便得到天地之道,以为人能胜天,朱鸟看不惯,故而叫声入得结绳字迹之中,你等结绳记事之时,啘啭进入脑中,怎生抗得住?那些不懂绳字龟印的粗人,反而避开了,故而感觉不出来。”

士人道:“怪不得那只朱鸟一旦出现,我等识字之人皆都受架不住,只得逃窜,那些粗人反而无事。”

后土大神道:“待我去找到朱鸟,训斥与他,好让他知途迷返,不再祸害士人,若无士人,黎众民人终生面朝黄土背向青天,气力怎能抗得过天灾人祸,用智才能力巧。”

那士人大喜,道:“听得大人口气,定是神人,若得大神相助,是我等的福气,敢问大神仙籍何处?日后好来记挂在心里,写在书上,传于世间,得以用香火祭奉。”

后土大神道:“你等不要问我出处,吾不为名利,只盼着你等日后潜心为着他人也就够了,休得以书乱智,以字乱理,禀持士人的节气。”

众人见后土大神驾云而去,引颈长望盼望着奇迹发生,好为他们主持道义出口闲气。

那后土大神驾云至长右山上,放眼观去,但见长右山上寸草不生,树木全无,光秃秃的山石突兀雄起,水势冲刷山石悬挂倒流,好一处山石涧水,山是石山,水是激水,不见草木但见水石,百里无人烟,千寻不见鸟兽,哪有什么活力?

后土大神见山石的高处,一个四耳兽站在石顶之上,环顾四周,洋洋得意。后土大神喝道:“大胆逆畜长右,出入惊扰黎甿众生,还不赶快收形敛迹。要不然将你打回兽类。”

那长右四耳兽正在得意之时,猛然听到空中喝语,大惊失色,仰望天空的祥云,见到一个大神立在那里。

长右四耳兽连忙拜道:“不知后土大神来此,有失恭迎,我并非故意为之,只是水随我身,身不由我。”

后土大神道:“既然如此,你应该在长右山少出为佳,不可四处闲游,惊扰他物。长右山草木不生,久无黎众居住,你可以在此山居留,切勿外出骚扰他人。”

长右四耳兽道:“大神所言皆是,谨遵大神教诲,我就在此山修炼,不再出来惊扰他物。”

后土大神道:“你的道性不够,出入必有大水,若能潜心修炼,提升神力,日后必将无量,出入无形的。”

那长右四耳兽听过后土大神诫言,四耳竖起谢过,躲进了乱石之中,大水随即消停下来,复归消失的干净。

后土大神见长右四耳兽藏身在长右山中,便不去管他,向着长右山西北方向而去。那柜山离长右山有四百多里路,后土大神须臾便至。

柜山如何?远望柜山,丹霞冲天而上,玉光之色摇曳,白白红红皆好。后土大神见状惊奇,心里思道:这山乃是一个宝地,白玉露出山石之上,丹砂铺满山间,如此风光地带,怎么生出朱鸟这个怪兽祸害士人。

后土大神落下柜山,沿路向前行走,山路之间白玉温润,丹砂遍地,树高林密,浓荫蔽日,好一处美妙所在。后土大神正在行间,那密林深处拔啦啦地作响,冲出一只丹红巨鸟,尖嘴铁喙,翅如火红,高叫道:“大神来此何事?”

后土大神笑道:“莫非你就是朱鸟?我来何事你岂不知晓?”

那朱鸟大笑道:“后土大神乃是大地之神,到南方何事?岂不知地分五方,各有所司,皆有所责。”

后土大神道:“天下之事,人人共同担当,倘若事不关己,任凭他人肆意妄为,那有规矩可言,与我身为天神又有何益。”

朱鸟大怒道:“你来的目的我已知晓,还不是为了那些士人。那些士人,个个以为识得几个字断得一段文,便认为通晓了天地之法,不可一世,自以为就能够胜天,对神不敬,我只不过看过不去,驱赶他们离开,以免玷污我的耳目。”

后土大神道:“人乃是万物之灵,通七窍,具六欲,那些士人又是众生之中得到灵通之人,日后前景无量,万物众生皆靠其得以长存,你不问青红皂白,一概论之,有失公允。”

朱鸟讥讽道:“未来不可定数,你看如此,我看未必,这些士人少有脊骨,只是嘴上功夫而已。”

后土大神道:“且不说未来如何,当今士人乃有益于黎众,教化与他,用得智力巧技,少得困苦饥渴。各路天神虽然固守本位,照怜与他,还需他们自我奋劲,才能有所作为。你且收起愤青之怒。”

朱鸟听闻此言,大怒:“我尊重你后土大神一身正气,不想你却执迷不悟,他日你吃亏还不知道究里。”

那朱鸟不再听后土大神的啰嗦,扑翅就飞。似箭一般不见踪影。

后土大神见状,飞身直追,叫道:“朱鸟慢行,且听我一言。”

朱鸟停在半空之中,不喜道:“后土大神有何之言,敬请快说,我还要去巢中休息,不要打扰与我。”

后土大神道:“我看你红云萦绕,紫气腾飞,你也是天地所生神物,日后必有所成必有其位,何不听听我之所言,潜心修炼,去除那些是非妄无的想法,倘有机遇,必有一得。”

朱鸟道:“吾在此快活,餐风饮露,不求他人,无须看人脸色,晨起昏眠,如此逍遥自在,若要神职神位,以我的本领,何须至今。”

后土大神道:“你虽如此自在,但物有终时,归于尘土时化为乌有,怎享他天地物用,吃着甘美食物,用着精致的器皿,鸟兽之中,为王为霸亦可长生。为鸟兽成仙,只为仙神坐骑奴仆,或成为灵兽。为人成仙,天地任我逍遥,穷极八方,无拘无束,或隐于仙山胜境,或显在人间市井,万人景仰,孰优孰劣,你考虑清楚。”

朱鸟沉思道:后土大神所说皆有万般道理,我欲不听,那后土必不依不饶,纠缠不休,我欲听他所言,他有件件理由。便道:“你的所言我已知道,我再三考虑一番,请大神就回。”

后土大神见朱鸟情致不高,只得便罢,准备回到中央大地。但见前方一团火球而来,后土大神站定,乃是毕方。毕方见后土大神,道:“大神何处而来?”

后土大神道:“我从中央大地过来,见黎众奔逃,那长右山有长右四耳兽,出入大水滔滔,我规劝长右四耳兽之后,顺道来到柜山。”

毕方道:“后土大神果然心系为民,天下众神有所不及,怪不得女娲娘娘赞叹不已,天下皆知。”

后土大神道:“此是我的责职所在,不足为道,你所来何事?”

毕方道:“我今日巡查南方,正好到此见到大神,特来问询。”

后土大神道:“南方近来祸患较多,遇到不平之事,要亲力亲为,拔乱反正,方才不负大神之位,你要切记切记。”

毕方暗想道:南方有我在此,还怕什么妖祟作怪,后土大神真是胆小多虑了。那话又不能说出,后土大神乃是大神一个,连女娲娘娘都敬重不已,毕方哪敢顶撞与他。只得道:“多谢大神提醒。”

后土大神叮嘱毕方之后,就此道别不提,那毕方向着南方巡游而去,直至畴华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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