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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致远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出招吧。”

高个蒙面人也不答话,一掌便往宁致远的胸口拍去。

宁致远刚才掷棍子的时候便已试出了高个蒙面人的内力,知他内力虽强,但自己仍能胜他半筹。故眼见对方右掌拍到,便使出一招“见龙在田”,意图和高个蒙面人来个硬碰硬。

却不料高个蒙面人的这一招竟是个虚招,掌到半途又撤了回来,然后左掌继续向宁致远的胸口拍去。宁致远左手顺势一划,伸出右掌便欲接住高个蒙面人的左掌,不料高个蒙面人的这一掌仍然是虚招,只见他迅速转了个身,双掌便往宁致远的右肩拍去。

宁致远右肩一沉,侧身避过,随后左右掌连击,一招“双龙探海”,双掌带风,直向高个蒙面人拍去。

高个蒙面人识得厉害,急忙往后退了五六步,不敢与之硬碰。

宁致远笑骂道:“一味的躲避,这是哪门子的掌法。”

白善义在一旁扮着鬼脸说道:“羞不羞,羞不羞,你是属乌龟的吗?”

高个蒙面人脸上一红,嘴上却骂道:“掌法本就虚虚实实,小兔崽子懂什么。”也不知道他口里的“小兔崽子”骂的是谁。

试探了几回,高个蒙面人终于不再退让,双掌先后拍出,宁致远双掌迎上,两人以快打快,三十招内倒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高个蒙面人的掌法疾如闪电,快似旋风,但是十招中倒有五六招是虚招,而宁致远的降龙掌法则是稳扎稳打,每一招、每一式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三十招过后,两人渐渐慢了下来,高个蒙面人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珠。

再到后来,两人出掌越来越慢,两人的额头上都犹如蒸笼一般冒着热气。

白胜和何云秀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的对掌,他们心里明白,这两大高手的对决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任何一方稍有差错,便会气息凌乱、经脉尽断而亡。

高个蒙面人一步步的后退,很快,他便退到了矮个蒙面人的身旁。此时,矮个蒙面人也是满头大汗,他被西门残剑的剑光罩住,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

突然,高个蒙面人暴喝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双掌犹如泰山压顶般向宁致远拍去,宁致远连忙使出一招“神龙顶天”,双脚前后站住,双掌由胁下拍出,用尽全力迎向高个蒙面人。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四掌相交,从高个蒙面人的两个袖子里突然喷出了一股烟雾,顿时将争斗的四个人都罩在了里面。接着,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四下里便恢复了平静。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烟雾逐渐散去,宁致远双掌平举,四下找寻,却哪里还有高个蒙面人的影子,再看向矮个蒙面人和西门残剑,宁致远不由得“噫”了一声,原来矮个蒙面人的胸口插着一柄剑,剑柄却握在西门残剑的手里,刚才那声惨叫显然是矮个蒙面人发出的。

西门残剑抽出剑,矮个蒙面人应声而倒,西门残剑也是一脸的茫然,他对宁致远说道:“宁大侠,在下并非有意杀他。刚才烟雾弥漫时,此人突然前冲,撞在了我的剑上,我也觉得好生奇怪。”

宁致远点了点头,说道:“多半是那高个蒙面人做的手脚。幸好这烟雾没有毒,只是有点迷药成分,吸了有点头晕。”

白胜在一旁气愤的说道:“此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手段忒也歹毒。”

西门残剑朝白胜拱手问道:“听犬子讲,两位一定是名震江湖的天剑地刀,白胜白大侠和何女侠吧?”

白胜和何云秀挣扎着站了起来,白胜朝西门残剑还了一礼,说道:“大侠两字,愧不敢当。西门兄是江湖四大武林世家西门家族的当家,你这么说,可是折煞小弟了。我和拙荆武艺不精,兼之又受了伤,败在这高个蒙面人手里,当真是惭愧的紧。”

西门残剑客气了几句,便问道:“宁大侠,贤伉俪,这高个蒙面人是什么来历?此人武功相当之高,怎地我从未听说过?”

白胜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和这高个蒙面人交手了几次,也不清楚这高个蒙面人的底细。宁大侠,你精研掌法,可知这高个蒙面人的武功是哪一门、哪一派的?”

宁致远默想了一会,这才说道:“此人的掌法迅如闪电,快似惊雷,按说这样的掌法纯以速度取胜,掌上的力道通常不会很强。但此人的掌法不仅快,掌上的力道似乎也不弱,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掌法。不过听我师父说起过,早年间有个半山道人,会使这么一路掌法,号称是惊雷掌法,当年叱咤江湖,罕有敌手,但在他名气最响的时候突然间就消失了,也没听说传下什么徒弟。我感觉这个高个蒙面人的掌法和那半山道人的掌法倒有点像。”

西门残剑的脸上略显出失望的神情,说道:“既然连宁大侠都不知道那高个蒙面人的武功路数,看来要弄清他的身份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幸好还有这矮个蒙面人,我们或许可以从他的身上找到高个蒙面人的一丝线索。我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要冒充我。”说完,长剑一挑,矮个蒙面人脸上的黑布应声而落。众人一齐看去,原来是个国字方脸的中年男人。

“我认得他。”宁致远说道:“他是南宫家族的二当家,南宫泰的弟弟,南宫烈。”

西门残剑奇道:“南宫家族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此人也算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怎地会做出如此下三滥之事,倒辱了南宫家的名声。”

宁致远皱着眉头说道:“就怕南宫家不这么认为。唉,你们和南宫家族都是武林世家,在江湖上的亲友众多,一旦两家结上了仇,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争斗。”

西门残剑本来想说:“我并未杀死南宫烈,是这人自己撞到剑上的。”但转念一想,如若自己这么说,旁人还以为我怕了南宫家族,于是朗声说道:“宁大侠不必担忧,想那南宫泰也是一方武林霸主,不会这么不讲道理。不过他若真是蛮横无理,我西门残剑也不会怕了他。宁大侠,白氏贤伉俪,在下还有点事,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领着西门豪、西门杰向宁致远、白胜夫妇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白胜夫妇眼见高个蒙面人把湛卢剑抢了去,原本残留的一丝希望也化为了泡影,心中早已万念俱灰,便对宁致远说道:“宁大侠,刚才多谢出手相救。”

宁致远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些许小事,不值一提。贤伉俪不肯为了那柄剑而去加害李勤王的后人,足见你们心中还是有侠义二字,这也是我救你们的原因之一。”

白胜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来惭愧,自从我们的儿子被那蒙面人掳走了以后,我们便似被猪油蒙了心,以为按着他的要求去做几件事,便能要回我们的儿子。唉,虽说我们没有做出那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总也伤了不少人,做了不少错事。现下我们夫妇俩已经想明白了,凡事不可强求,更不可逆天行事。”

宁致远笑道:“两位能如此想,则善莫大焉。不知两位往后作何打算?”

白胜和何云秀互相看了一眼,白胜回答道:“待完成我们的一桩心事后,我们夫妇俩便归隐江湖,好好的把这个娃儿抚养成人。”说完指了指白善义。

何云秀继续说道:“从今往后,我们便吃斋礼佛,多积善德,希望天可怜见,让我们和那苦命的孩儿再见一面,我便,便死而无憾了。”说完,侧过了脸去,偷偷抹了一下眼泪。

宁致远抚了抚白善义的头,说道:“白夫人也不必难过,说不定善缘一到,贤伉俪与你们的儿子能再见面,也未可知。不过这一切都是天意,切不可强求。”

白胜和何云秀都点了点头。

宁致远继续说道:“白贤弟刚才说还有一桩心事未了,不知是什么事?老夫说不定可以帮上点忙。”

白胜夫妇连忙朝宁致远行了一礼,说道:“宁大侠肯帮忙,那是再好没有了。我们便是想上天地盟去,把萧平的妻儿给救出来。”

“嗯,说来那天地盟的盟主龙逆天也算是我的师侄,总也要给我一点面子。而且我正要再上天地盟去,打听一下我师兄的下落。这样吧,我们下个月初一,同上天地盟去,如何?”宁致远说道。

“好极了,那我们就下月初一碰头,不见不散。”白胜夫妇说完,朝宁致远抱拳作别,然后拉起白善义便欲上路。

白善义却站着不肯走,他拉了拉何云秀的袖子,指着唐振李说道:“能不能让他和我们一起走?”

何云秀心道:“这孩子心肠倒也不坏。”正想让唐振李一起上路,却听白胜皱着眉头说道:“这孩子始终是高个蒙面人的心头大患,高个蒙面人十有八九会回来斩草除根。我们夫妇俩若是没有受伤,倒也能护得他周全,可惜我们现在身受重伤,如若这娃儿跟了我们走,万一再碰上那高个蒙面人,只怕反而会误事。”

何云秀点了点头,说道:“胜哥,你的担心倒不无道理。如若让这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只怕更危险。如今,能护得他周全的,也只有宁大侠了。”说完,她朝宁致远看了一眼。

宁致远哈哈笑道:“让这娃儿跟着我,我倒没意见,不过我一个人风餐露宿,有时候还没钱吃饭,跟着我,可有得苦头吃了。”

唐振李听完,立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说道:“我不怕苦,我还想拜你为师,为我爹娘报仇。”

“起来吧。”宁致远将棍子在那少年的胁下一抬,那少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只听宁致远继续说道:“你跟着我可以,但要做我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容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振唐,我爹爹就是李勤王。”那少年说完,回过头带着歉意朝白善义说道:“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主要是坏人太多了,我不得不防。”

白善义忙道:“没关系,没关系,现在知道你的名字也不迟。”

宁致远笑道:“这小娃子倒也有股子机灵劲。”

何云秀摸了摸李振唐的脑袋,叮嘱道:“好好跟着宁大侠,千万不要一个人走开。”

“嗯。”李振唐使劲点了点头。

白胜夫妇重又和宁致远道别,带着白善义越走越远。

宁致远眼见白胜夫妇走远,这才说道:“振唐,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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