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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胡凡猛地惊醒了，似乎卧室里有个人在。他的意识清醒了，脑袋和眼皮却不听指挥，四肢也动弹不得。那个人似乎移到了他床边。他怎么使劲，身子还是直挺挺的僵硬着。细柔的手指在他一侧的脸颊上摁了几下。他恢复了过来，双臂一撑，抬起了头，低喝一声：“谁？”

“我。”那人也低声道，“我想在你这里挤一夜。”嗓音细柔。

“你是谁？”胡凡的心怦怦急跳起来，有点明知故问。

“凯莉。”声音还是低低的。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一张已经熟悉的鹅蛋型脸，一袭同款的睡袍裹着瘦削的身形。他低声问道，“为什么呢？”

“有人想骚扰我。我，我只能寻求你的保护。”平静而略带点恳求，没有撩拨人的意味。

“是谁？”胡凡出于本能问道。

“你就别问了。”对方似乎很疲倦，不想再说话了。

胡凡朝里挪了挪身体，“可我——”

凯莉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轻声说，“你不喝醉，是个绅士。我绝对相信你。”说着，扯住他的衣袖，“你别动了。我睡到你那头去。”

胡凡点了点头，想开台灯。

凯莉又制止了他。她移步到他的另一侧，胡凡把一边的两个枕头递给了她。她抱起枕头放到了他的脚跟处，掀开被角，和衣钻了进去。

胡凡识趣地把自己的身体往床沿边挪了挪，然后又悄悄用身体把俩人之间的空隙处让被子自然地垂落下来，形成一道屏障。做完这些，他急跳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了。他阖上了眼。

蓦地，一声压抑的呻吟声在脚头响起，紧急着又是一声。胡凡一下子坐起身，轻轻拍了拍旁边，小声问，“没事吧？”

又是一声几乎是很扎耳的尖叫，这叫声似乎只有在被人施暴时才会发出来。胡凡摁亮了台灯，翻身下了床，前倾着身子望向凯莉。

凯莉双目紧闭，神情惊恐。

怕是做噩梦了。胡凡趿拉着拖鞋，轻轻走了过去，刚要用手去推醒她，凯莉又是一声呻吟，然后舞动起两只手，像在拒绝什么似的。胡凡本能地缩回了手，僵立在那里。

又是一声尖叫，凯莉醒了。望见胡凡，她意识到了什么，用胳膊支起自己的头，压抑着嗓音，带着愧歉道：“不好意思。我又做噩梦了。我人一吃力，就会这样。你睡吧。我去洗一洗。一身的汗。”

凯莉在里面洗了好一阵。胡凡怕她再有什么意外，不敢睡去。也许她曾有过什么不堪的遭遇，心里有创伤。唉，可怜的人。别看表面光鲜。这一天来得接触，凭着他胡凡的丰富阅历，他觉得凯莉更像是个职业女强人。她之所以对他的失范报以容忍，主要是念他一时酒醉，她没有张扬出去，是为了保护他。可是，在外人面前，她又为什么同他故作亲昵呢？或许真的有人觊觎她？谁呢？曹董？曹董把她放在心上的话，怎么会让她晚上来陪他。差人来做这种事，有的是人。看得出，曹董也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是决计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来顶这个角色的。当然从她对曹董的态度来看，也能猜出俩人关系不一般的。或许有亲戚关系，或许是他有求于什么人的什么人。

听到里面的花洒关上的声音，胡凡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拿起凯莉的两个枕头放到了靠墙的床头，将自己的枕头拿到了外面客厅的长沙发上，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床薄被子撂在了上面，正准备躺下，凯莉出现在了卧室和客厅的门口。她摇了摇头，示意他睡到里面去。胡凡不明所以，呆呆地望着她。她没吱声，默默地把薄被子重新叠好，放回过道口的大柜子里，又折回来拿起沙发上的两个枕头往卧室里走。瞧着她神神道道的样子，胡凡也不便发声，关了客厅里的灯，跟了进去。在卧室里，凯莉凑近他低声说，在外面我一个人睡会害怕的，请你理解了。胡凡答应了，不过执意要她睡床头。凯莉依了。下半夜，俩人相安无事。

翌日早晨，俩人洗漱好后，凯莉扯住胡凡的衣襟，悄声说道：“昨晚的事就像前天晚上的一样，就我俩知道。”胡凡点点头。凯莉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包括曹董哦！”胡凡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瞧见胡凡用疑惑的目光在客厅里搜寻着什么，凯莉抿嘴一笑，手指着客厅一角，“那边有个暗门，我的房间在你隔壁。”说着款步走了过去，推开小门，回头朝胡凡扬了扬手，“回头我按你门铃叫你。拜！”

暗门阖上了，许是饰有几何图案的墙纸和光照的缘故，咋一看还真的就是一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