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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莉那年被曹大猷从M国接回后,得到了这个比她年长近二十岁的小辈更加悉心的关照。凯莉心怀感激,发誓在工作上勤勉发奋,以此来回报他。
然而一件足以改变她今后人生的事件不期而至。
一次集团总部搬家,曹大猷有一只纸箱遗忘在了原地。凯莉就自告奋勇地赶回来取。当时老楼里除了两个保安在楼下,已没有其他人了。纸箱不是很重,又是私人物品,凯莉便决定自己搬。不想在跨出办公室门槛的时候,脚被绊了一下,人跌倒在地,纸箱也摔到地上,封口崩裂,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她顾不得疼痛,慌忙动手把地上的东西重新收拢起来,这时一张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照片也许原来是夹在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里,没怎么褪色。是张俩人合影。一个高高的,是年轻时的曹大猷,另一个竟是她的父亲,穿着的衣服,也就是他自杀时穿的那套灰色西装。她登时愣住了。父亲身前从未提起过与这位晚辈认识,曹大猷也说过他未与他谋过面。这里有隐情哪!她悄悄用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了下来。她震惊,但又很镇静,生活已经教会了她处变不惊。
从此表面上她依然如常,私下里开始搜集相关证据,她要搞清楚自己父亲的死,不,自己父母亲的死,是否与这个表面上有恩于她的人有关联。这是个费力而又充满风险的举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次曹大猷在自己总部饭厅招待客人,喝醉了酒,脸色发青,呼吸急促。在等待救护车的时候,大家让凯莉拿着老板的钥匙去他办公室取麝香保心丸。凯莉取回了药,也刻下了几把关键钥匙的印模。此后,在长达近两年的时间里,她二十多次潜入曹大猷的办公室搜寻查找,终于在他书橱底部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她父亲写给曹大猷的一张借款100万元人民币的欠条,还有一封信。信中父亲恳请曹大猷再宽限半年,千万不要加害他的妻女。写信的日期恰是父亲自杀的前三天。
父母惨死的原因终于真相大白了,凯莉也一夜间变成了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了。她发誓要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报复这个凶手。
她了解到曹大猷被一众人说动了心,想走捷径,摆脱集团危机,轻易攫取巨额财富。她找到了复仇的机会。而就在这时,她又得到了上帝的庇佑,一个十分关键的人物,听了她不堪回首的遭际,毅然决然站在了她的一边,决定同她联手彻底葬送曹大猷!
“这个人是谁?”胡凡问。
“靳先生。”
“前一阵我同他联手试探了你。觉得你是个正直、重情义的人,也是个负责任的人。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你,就是请你在关键的时刻伸张正义。我也向你保证,我会打掉我们的孩子,不留一丝痕迹。”
“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明天上午曹大猷会派靳先生送来一张特殊用款审批表,你只要在这上面按照曹大猷说好的,在我签字后面签上你的名字就好了。”
“我原本就会按照曹董的要求签上字的。你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胡凡直视着对方,问道。
“因为这张审批表不是原来的那张。曹大猷要卷款逃走了。我们要叫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凯莉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胡凡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败露。按他的如意算盘,他通过炒作影视IP从社会上募集资金,然后慢慢来补他的漏洞。没想到,他在海外炒作片子,在国内给《密》片票房注水就要被揭露出来了。仅一项集资诈骗罪,就够他生不如死的了。”
看见胡凡还在权衡再三,她又说道:“我把他那段关于特殊用款审批表的话已经录了下来,马上发你。你按照他的要求签,没有一点瑕疵的。放心好了。哦,事成后,我还会在国外给你存一笔款子,够你几辈子用的。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靳先生会跟你站在一起的?”
凯莉见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了,她向胡凡摊了底。
“三年前他来集团,我们就好上了。我为他悄悄堕过两次胎。他在凯撒岛有妻室。我答应不会缠着他结婚。也算是在还我情吧。也说好了,汇出去的款子我们五五分。”
“你发现的照片和欠条、信件都是在他来集团后发生的?”
“对,就是这两年里的事。他也从中帮了我不少忙。”
“曹大猷的所谓主业战略调整也是他的主意吧?”
“那还用说!他原来在M国投行做事。来集团他是带了一个团队。郑光明、薄昆山都是他的人。他看见集团快要陷入了困境,就把国外的资产证券化、影视IP等理念引了进来。曹大猷开始很感激他,后来看他的威信越来越高,就防范起他来。要不是他热爱这份事业,他早就离开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了。有一阵他痛苦得不得了。一次他竟然要服药自杀,幸亏被我发现,把他救了过来,还答应帮他保守这一秘密。当晚,我们就结合到了一起。唉,如果他没家室该多好!”
“好。我决定帮你们!”胡凡装作被感动的样子。
“我们真没看错你!”凯莉说着,又扑了过来。
胡凡连忙挡住她,“别,‘朋友妻不可戏’。”
凯莉坐直了身子,“绅士!”然后,她用手在胡凡的膝盖上拍了一下,“你等一下。我给你东西。”说着起身,走到壁橱前,拉开门,旋开保险柜的门,取出两个信封,走回来,把它们放在了胡凡面前的茶几上,“两张银行卡。一张给阚玉芬,400万。一张你堂叔他们,3000万。连本带息。收好。”
“那太谢谢了!”胡凡又一次感激地站起来,欠了欠身,把两个信封收起来,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内袋里。
凯莉满意地望着这一切。
“明天见。”胡凡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