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响起,礼炮鸣响,陈市长下来后,子衿陪着他,亲自走到站台,去品尝公司的系列产品,礼仪小姐带领每队家庭去参加活动,穿越胡杨林,骑马游牧场,戈壁滩摘西瓜,摄影绘画展览,徒步爬山赏雪景,吃瓜大赛,篝火晚会等等,整个活动一天一夜,可谓是丰富多彩。
子衿在电视上见过陈市长,今日算是首次碰面,她不卑不亢的态度,深得陈市长的喜爱,不过,他未做过多停留,在听完子衿的介绍后,夸赞了一番,就叮嘱办公室的何主任,要全力以赴配合,做好这次活动,然后就乘车离开,子衿亲自送他到门口,两人握手后,他就上了车,子衿目送车子远去后,才回到活动现场。
江燕已经准备撤场,子衿过去送她。
“谢谢你,今日辛苦了。”子衿说。
江燕保持着得体的职业微笑,说:“客气什么,我晚上还有节目,就先走一步。”
“好,等活动全部结束后,我请客。”
“这是你说的啊。”江燕上了车,对子衿眨眨眼。
“当然。”
江燕冲她招手,车子一溜烟开出了停车场。
在活动没结束前,子衿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全程都在关注着游客的一切。
这时,嘉琦的电话打了过来:“今天怎么样?”
子衿叹了口气说:“目前还算顺利。”
“辛苦你了。”
“老景怎样?”
“手术顺利。”
“那就好,现在怎样?”
“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那你好好守护着他,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嗯。”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衿想了想还是告诉他:“那个……今日开幕式上,政府的人来了,我之前没有邀请他们。”
“我之前请示过他们。”嘉琦在向政府申报活动的时候,曾见过市长一面,在某个会议上,还谈过几句,所以他能来,嘉琦一点都不意外。
“噢,原来是这样。”子衿心理明白了,他们不是空穴来风。
“还有就是……晨光来了。”
嘉琦:……
彼此静默了几秒,子衿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我知道你可能会生气……”
“没有。”嘉琦打断了她的话。
子衿愣住了,他说的是真的吗?但又想到活动是现场直播的,嘉琦不可能看不见。
“子衿,如果他愿意跟我们合作,我觉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这话是从嘉琦嘴里说出来的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有点不敢置信。
“嗯。”
挂了电话,子衿坐在凳子上,揉了揉发酸的双脚,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刚刚嘉琦的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了。
不过,说起晨光,不知他去哪里了?
想到这里,她顾不上脚痛,起身回到牧场的办公室,目光盯着眼前的监控,感觉没有那么紧张了。
拿出手机,想问问他在什么地方,今日活动结束时,她还顾不上他。
你在忙吗?
点完发送键,子衿又叮嘱阿莱和小萨一定要注意保护游客的安全,待篝火晚会结束后,露营一定安排妥当。
有消息进来,她赶紧点开一看。
晨光:嗯,饭局。
饭局?他刚来这边就有饭局?会是谁呢?
子衿不好意思直接问,琢磨半天,脑海中想起了什么,于是给于渊发了条消息:下午忙吗?
于渊是秒回:嗯,饭局。
她回了一个笑脸,就不再说话了。
于渊:怎么了?
子衿:没事。
于渊坐在饭桌前,看了一眼正和舅舅谈话的李晨光,就偷偷地拍了张发给了子衿。
并附上文字:跟你的李总。
子衿看见照片,不由地笑了,他果真是去力君了,给于渊回复了个微笑的表情符号,再也没说话了。
江汉集团跟力君生物有合作,他们一起吃饭也不是稀奇事儿。
子衿:那你什么时候离开?我把奖品给你。
晨光看了一眼手机,没有马上回复,继续喝酒。
子衿等了半天,估计他这饭局要吃到很晚,今日活动还没结束,她也不敢停息,收了手机,又去现场了。
一整天下来,她是真感觉腰酸背痛,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敷了张面膜,时间是23点,微信依旧停留在下午发过去的信息上,放下手机,心里有些焦躁。
她也说不清到底要跟他说些什么?是嘉琦认可的合作吗?
这一夜,子衿没了睡意,她就是这样,但凡心中有事,根本无法入睡。
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然,一阵电话铃声将她吵醒。
“喂。”她没看来电显示,闭着眼接听。最近活动期间,她的手机24小时开机,不敢大意。
“子衿,你……快回来,你阿爸不见了!”听筒里老钟的声音十分急促。
“你说什么?”子衿的睡意瞬间全无,一骨碌从床上翻到了地上,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老钟又重复了一遍,他早上起来挤了个奶的功夫,阿爸就不见了,家里有两头奶牛产仔呢,他着急的打电话打不通,在附近转了个遍都没看见人影。平日里他出门都会跟老钟说一声的。
子衿慌乱地穿好了衣服,赶紧给阿爸打电话,提示关机,她又给司机打电话,催他送她回去。
路上她不停地祈祷,希望阿爸没事。
一个老年痴呆的老人,哪里能记得清路呢?
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忍住心中的慌乱,就拨出了那个铭记于心的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起。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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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牧民们已经喂完牛羊,在毡房煮奶茶了。
当晨光奔向子衿发的定位时,她慌张得扑进他的怀中。
“我好害怕……”
晨光拥着她发抖的身体,安慰道:“别害怕,我们会找到的。”
在晨光赶来前,子衿﹑老钟和司机已在附近找了一圈了。
“你先冷静下来,叔叔常去的地方有哪些?”
晨光的冷静,让子衿平复了下心情,他常去的地方,她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子衿摇头,眼神有点错乱。
晨光看着她把衣服都穿反了,不由地有些心疼,她是有多急?
“你先别慌张,草原这么大,出入口就这么一条路,他能去哪里?”
晨光眯着眼看着远处,路上没有路灯,也别说监控了。
“我们该怎么办?”
子衿急的快哭了。
晨光脑海中快速分析,一个老人,在短时间内跑不了多远,“他最在意谁?”
难道是阿妈?
“你是说……?”子衿忽然想到了什么。
“走,我们去那边。”
司机根据指示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线的箭飞了出去。
刚走了一段距离,就碰见前方有人骑马飞奔而来。
“是老钟。”
司机停下车。
“子衿,那边没有啊。”
“你去的是阿妈的墓前?”
“是,但没有!”
“那他能去哪里呢?”
“也就挤个奶的功夫,走不了多远啊。”老钟甚是自责。
“有没有车进来过?”晨光问。
老钟这才看清还有一个年轻人在车里。
“没有。”
“难道在胡杨林吗?”子衿猜测。
三人又奔到胡杨林,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看见。不过昨日的游客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突然,老钟想起了什么。
当一马一车来到山下的小树林时,老钟一个箭步跳下马,沿着小路爬去。
“钟叔叔,你确定是在这里吗?”
“放心吧,不会错。”
“可这里是我们活动的营地呀。”
“营地?”老钟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高高的山峰。
子衿点点头。
老钟沉思了下,什么都没说,转身加快了步伐向上爬,他们只好跟上。
在半山腰上的某处平地上,布满了营帐,游客们还在睡梦中。
子衿扫了一眼,的确是够热闹的,满地狼藉。
再向上爬了一段路,穿过高大的灌木丛,一座墓碑出现在眼前。
接着,他们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手握长笛,嘴角带着笑意,靠在墓前仿佛睡着了。
子衿慌忙跑过去大叫:“阿爸,阿爸!”
“老赵!老赵,你醒醒!”
阿爸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甚至有点不耐烦:“干什么呀?没看见我在睡觉吗?”
子衿和老钟相视一眼,不知如何开口?
她紧紧地拥着阿爸,泪流满面。
“阿爸,你吓死我了!”
墓碑影入眼帘,上面无一字。
咬紧嘴唇,抬起头,时至今日,动动脚指都知道这是谁的墓。
晨光默默地站在一旁,她的眼里写满了悲伤。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阿爸,我带你回去好不好?”子衿就像是祈求他的乖孩子。
阿爸摆摆手说:“不要。”
“老赵啊,这荒山野岭的,你睡这会生病的。”老钟都不知道他是怎样爬上来的。
“谁说荒山野岭?明明还有阿娇呢。”
这是第一次听到生母的名字,子衿握紧双拳,说不出的滋味。
老钟叹了口气:“子衿,你爸这倔脾气又犯了,我看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子衿点点头,知道劝不动,于是就耐着性子等他。
晨光看了一眼阿爸,说:“老人年龄大了,这山上风大,不宜久留。”
说罢看了司机一眼,子衿明白他的意思。
“阿爸,我饿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做饭吃?”子衿用她小时候一贯的撒娇口吻,尝试让阿爸跟她走。
这一招果真奏效。
“阿娇,你看看你女儿,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你在阴曹地府可不要怪我把她宠坏了。”阿爸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墓碑,仿佛她就在他面前一样。
子衿和老钟赶紧把他扶起来,几个人扶着他慢慢地下了山。
“我看见这山上有营火,想着是不是阿娇回来了……”阿爸喃喃自语,子衿回头看了一眼营地,原来是昨晚的篝火晚会引起了阿爸的注意,只是她从未知道母亲是葬在山上的,这一夜想必惊扰了她吧!
活动结束后,子衿给大家放了三天假,连续一个多月都未休息,收到消息后,群里欢呼一片。
安顿好阿爸,子衿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