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没走多久便到了袁家,王兀专门问林胜男要了一间小屋。
“二位的伤势如何?”
刚刚坐定,王兀便忍不住开口询问,却没有问什么是玉参。
林胜男为几人道上热茶,便准备出去,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知道的。
“胜男,真是劳烦你了,他们长辈说话想来也无聊的紧,你就跟我们在这里坐坐罢。”
听到王兀的话,林胜男心中一热,点了点头便在张蛮边上坐了下来。
“就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张蛮笑了笑,丝毫不在意。
“秦兄如何?”
“无碍,我与阿蛮姑娘本来只是在仙墓外围观望,阿蛮姑娘发现了一株玉参,年份可观,却不想遭到抢夺,凭生了波澜。”
“秦兄说的不尽然,我也早有了与各路修者比试一番的想法了。”
张蛮爽朗一笑,顺手从桌下提上来一个布袋,摆在了桌上。
那修长白嫩的手指往布袋口子上拨弄了几下,一堆散发着淡淡荧光的东西露了出来,上面还插着一根玉石也似的东西。
“王兄,这玉参就赠与你了!”
张蛮将那东西往王兀身前一推,看着王兀笑了笑。
“不可不可,怎么能凭白收受你的东西!”
王兀摇了摇头,这东西看着就不像凡物,再者无功不受禄,凭白收受这种好处是行不得的!
“这参年份可观,大抵要三千年才能长成这般,一旦出土必须尽快用了,否则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化作灵气消散,届时便是真正的暴殄天物了。或者对王兄的病有些作用,王兄万不可推辞!”
张蛮认真的道:“我在家中多有听闻王兄的事迹,敬仰王兄已久,此物只是小小心意,还请王兄不要推辞!”,说罢已经是抱拳拱手了!
“王兄收下罢,阿蛮姑娘也是好意。”
秦正笑着续道:“我在别处游荡时也有寻找过,只可惜当今世上年份可观的药物实在难寻,昨日在仙墓中发现此物后与阿蛮姑娘商议后才出手,况且我等朋友相交,互助乃是应尽之事,王兄若是不愿收下就太见外了。”
“这...”
王兀心中有些不舒服,这二人言行举止都不似做作,分明乃是发自肺腑,可自己并不是他们认识那人,当下不由得犹豫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二位苦心!”
眼见王兀犹豫半晌终于答应收下玉参,张蛮秦正二人也松了口气,他们知道“王兀”的脾气倔得很,他自己可以随心所欲想送谁东西便送谁东西,但若是别人要送他什么就完全看他心情了!
二人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王兀虽然不是他们认识的王兀,但行事作风居然是大同小异!换做是以前王兀也是说什么都不会受的,如今他收下如此贵重之物一是不想过多在身份这个问题上越陷越深,二是眼见这二人真心相待他也起了要结交的心思,大不了日后遇到那个长得和自己像人大家说清楚就是。
“这玉参能治失魂症否?”
王兀看着这像玉石也似的东西,并没有去仔细观瞧,当下还是不方便说清楚身份。但他也不担心吃了这玉参会暴露身份之类的事,毕竟是他吃了这药,至于是否有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虽然这样做对真心相待的朋友不妥,但目前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不知。”
张蛮摇了摇头:“我只是听过家里长辈说,年份久远的药材饱含日月精华与灵气,即使无法对症下药也应能起到些作用才是。”
坐在王兀旁边的秦正也点了点头,显然他知道的也差不多。
“不管是否有效也尚且一试罢,此物离了生长之地恐怕存留不了多少时间,还是尽快服用为上!”
张蛮抿了口茶水续道:“普通器具只怕无法熬制此物,还需要准备些东西,我看秦兄与我先去准备一下,秦兄意下如何?”
“不急,怎么也先吃饭才是。”
说话的是王兀:“胜男,劳烦你去看看饭做好没有,还有,刚刚略微惩戒了那泼皮一番,你外祖家毕竟是在这个村子,想来他们不会轻易了事,我们不便多事,这些钱...”
王兀伸手从怀里摸出之前剩下的金饼,抓起林胜男的小手便塞了进去,也不知道这些金饼够不够,正犹豫间,张蛮笑道:“我这带着的还有些。”
说罢从腰间取下一个秀气的黑色钱袋,递了过来。
“我这儿也还剩些。”
秦正也递来一个钱袋。
“这些够了,够了!”
林胜男紧紧握住王兀递来的金饼,抿着嘴唇:“你们先坐一下,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这林姑娘是有慧心的女子啊。”
秦正三人看着已经合上的房门,都是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
王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姑娘表面跳脱耍闹得厉害,可这几日对他的照顾几可以说无微不至了!而且几人谈话的时候要么借故离开要么从不插话,这不是慧心又是什么?
“王兄心动了?”
张蛮看着发呆的王兀,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哪里哪里,阿蛮姑娘说笑了。”
...
林胜男来到袁家的堂屋里,几位长辈还在谈着家常。
“爹,刚刚我们出去的时候李岗那些人又来找麻烦了。”
“哦?那李岗没事罢?”
从对话可以看出,林老头对这些泼皮无赖骚扰自家女儿的事情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他却没有问自己的女儿是否无恙,却关心起那个泼皮无赖起来!
“应该...无事罢,我们只是轻轻的打了他几下。”
林胜男一时有些语塞,也没有注意到老爹说话的问题。
应该?
若是此时依旧晕在雪地中李岗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那就好。”
林老头点了点头,续道:“那几个小子最近几年闹的也有些过了,受到些惩戒也好,总比丢了性命强。”
他可是知道王兀是什么人,在这个世上修仙者随便打杀几个凡人不说像踩死蚂蚁也差不了多少,能在修行者收下留得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喏!”
林胜男伸出小手,将手中的金饼露了出来!
“哎呀胜男呐,你这是哪里来的!”
在坐的几位长辈眼见林胜男手中冒出来的金饼,一个个惊讶的差点说不出话来!愣怔了片刻后急忙发言询问,生怕这会带来什么重大的祸事!
“瞧你那样子,没见过世面!”
林老头冲着林胜男的舅舅不懈的摆了摆手,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是王兀小子给的罢?前面不是才给拿了许多么,这怎的又拿了这么多?”
“他说若是那些人找上门来就拿去赔偿他们了事。”
“那怎的也用不了这么多,再者说那群小子做事不分轻重,换做别处别说陪些钱财了,怕是小命都要搭上!”
林老头接过金饼,一共有三枚,一枚大约有婴儿手掌那般大小:“呐,这些你拿去罢,等那李岗家来了换些碎钱赔给他们。”,说罢拿出一枚金饼递给林胜男的舅舅。
“这这,太多了!”
“你只当是晚辈尽的孝心。”
林老头将剩下的金饼小心收入怀中,却看小舅子紧紧的握住金饼,神色有些犹豫,不由得有些感叹,要不是老夫之前就收过一次没准反应也跟他差不多,不过林老头当初是稍稍犹豫便释怀了,反正从老祖这里开始跟王兀就结下渊源了,这小子也不像什么坏人!
“好好,孩儿她娘,去看看饭做好没有!”
“女儿啊,来。”
不再理会去张罗前后小舅子,林老头将女儿叫到近前:“爹知道这几年那几个小子一直在为难你,过了今天他们应该不敢再来了,只是你啊,年纪到了要自己多考虑,耽误的不是别人的时光。”
说完便不再多话,起身往后院去了。
林胜男愣怔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春节,作为一年中除旧迎新的重大节日,人们会在除夕夜开始,于每顿饭前摆上祭品祭祀已故先人,之后才是一家人用饭的时候。
袁家祭拜先祖时王兀三人也来到了堂屋。
农村不比他处,所有仪式祭典已经是十分简化。
祭祀用的菜肴果蔬在摆放时也颇有些讲究,牌位下正中的香炉中插着三炷香,下面是三杯清冽的酒,再之后的位置才是各种菜肴。
林胜男的舅舅站在桌子旁边,神情肃穆,嘴中低声念着什么,话毕从神龛上拿来三张染着鸡血的宽大纸钱,放到烛火上点燃后置于桌下的一个盆中。
林胜男见状上前几步,面对神龛,一提裙摆便跪了下去,叩首三次,起身站到了一边。
后续的林胜男的舅舅嘴中又低低的念了几句,大约是请求已故祖先保佑子孙的话,便结束了一次祭典。
“你们要跟我们坐一起么?”
林胜男走到王兀跟前,王兀闻声左右看了看张蛮和秦正:“二位如何?”
“自然是一起了。”
秦正对此没有意见,张蛮也点了点头:“坐一起热闹些。”
林胜男点了点头,刚刚父亲找到她让她去问问王兀要不要坐一桌吃饭,毕竟这普通人家的饭桌上只有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跟他们修行之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林胜男捂着耳朵跑了进来,一只小手上还捏着一根冒青烟的香,这是一个刻在人骨子里的讯号。
酒菜很快就上好,各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菜肴摆了满满一大桌,待袁家二老入座后众人也先后坐定。
“今年难得这么热闹,你们几个年轻人不要拘谨,吃饱些!”
袁老太爷拿起酒杯,示意众人开始用餐。
“王兄,我敬你一杯!”
众人纷纷开动筷子,张蛮笑着拿起酒杯对着王兀,王兀举杯一笑:“阿蛮姑娘,秦兄,请!”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林胜男看着爽朗饮酒张蛮眼中满是羡慕,林老头是不允许她饮酒的。
时间转眼快到中午,袁家的宴席也终于结束。
王兀决定与张蛮秦正二人一起返回龙潭村,林胜男见状哪还想待下去,嚷嚷着也要一同回去。
“这回去又无马车可以坐,你怎的回?”
王兀自己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一路提气飞跃回去,这路程也没多远,只是这林胜男乃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难道要自己提着她回去吗?
“我和蛮姐姐骑马!”
林胜男挽着张蛮的胳膊走了过来。
“这...”
“无妨,这马儿驼我们两个还是能驼的动。”
张蛮笑着打断了王兀,这两个女人这么短的时间便打到一起了。
“那动身罢。”
王兀见状不再多话,冲秦正点了点头,脚下一用力整个人便拔地而起冲了出去!
就在几人走后不久,一道炸雷般的怒吼将房檐上的积雪都震得落下,接着便是一阵呼天抢地的怒骂,不过王兀的人却是看不到了。
...
经过一番跋涉,王兀和林胜男站在了龙潭村集市的街道上,张蛮和秦正则是去了林家,将马匹和玉参放置妥当后才会来与二人在来福客栈碰面。
这刚一到来福客栈前,便见到一群人挤在门外,哄闹之声不绝于耳!
王兀走近一看,居然还都是修行者!只不过他们身上的灵力波动不是十分强烈,想来修为也不会太高。
“你们为什么抓我?!”
刚刚挤到人群中央,便听到一道脆生生的疑问。王兀定眼一看,居然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