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宇?不是,为何是他呀,他就是个书呆子,他有什么本事修道啊,不行,师傅你不能收那小子,他就是个愣子,你是不知道,他当初在京城惹的祸事,连我大伯都不肯替他说话,生怕受他连累,他就是个惹祸精啊,师傅您不能收他呀!我这可是为你好啊师傅。”
古鸣一听是何宇那小子,立马不干了,数其罪状奉劝张宁子,不要收其为徒,但他哪里知道,张宁子和何家的关系,是他根本阻止不了地。
“胡扯,怎么如此说你师弟呀,你们马上就是同门了,要互相扶持才行,哪能随意编排师弟呀,还指责对方是惹祸精,我看你才是恃才傲物,盛气凌人,一点师兄的样子都没有,来日我得加倍罚你才行,一定要让你把这些臭毛病改了,此事老夫说了算,就这么定了,你们俩个准备一下,待会随老夫一起去何家拜访。”
听他这么说,古鸣脸都绿了,想来这便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老头怎么这么实心眼啊,等那何宇惹出了祸事,我看你怎么办。
而南玉则听出了门道,撇了眼段封,暗暗发笑,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这老头,还要他继续演下去,感情是这么回事啊,这张宁子和何家的关系怕是不小,看来以后得和何宇,那个书呆子走的近些。
“古鸣你也回家准备些换洗衣物,待为师这边事了,便去寻你,去吧。”
古鸣闻言如获大赦,连连点头称是,想着回家以后立刻逃跑,到大伯那边避避风头,等这死老头走了,再回来逍遥。
“可不要想着逃,你便是跑到那天边去,也逃不出为师的手心,你那青福山更是拦我不住,你最好想的清楚些。”张宁子似是抓住了他的心思一般,出言给予警告。
“我哪会跑啊,我得了您这么个,法力高强的师傅,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逃跑呢!不会的师傅。”古鸣被人揭穿了心思,顿时有些欲盖弥彰的为自己辩解着。
“行了,我们走。”张宁子不再说话了,带着段封和南玉,一行人向何家而去。
路上张宁子吩咐俩个徒弟,让她们在自己进去两刻钟后,再去寻自己,不要让人家觉得,他们是有预谋的。
此时此刻,何宇正在书房,看着那封他已经读过许多遍的书信发呆呢。
何兄亲启:“我姐妹于今日不告而别,实属无奈,还请何兄勿怪,我们行于江湖之上,身后已有诸多仇家,若于何府多留一时,便必为何兄和伯母平生祸事,昨日伯母待我姐妹已是极好,我姐妹不忍,于何府多生事端,故而不告而别,望何兄珍重,此外怜有一些心意在此,许以何兄务必收下,我们姐妹二人,行走江湖身无长物,只有些俗物相赠,望此物能助,何兄早日为官,为民请命,怜字留。”
何宇心中五味杂陈,难怪昨日她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他还以为她看不上自己,可实际上却是那位佳人,一直在为他的前途,和何府的安危所考量,而自己竟因一时浅见,错过了一个这样让他为之心动的红颜,他真是后悔不迭,望着手中的信纸,和窗外蓝蓝的天空,他满面愁容,她人已经走了,人海茫茫自己又去哪里寻她。
如段封在此,便会立即否认,大呼冤枉,他根本没想过这么多,当时是他提议开溜的,南玉只是觉得不告而别很不好,就让段封留个信儿,告知一下,人家可是好心收留,之后又是热情款待,你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跑,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段封想想也是,然后想起何宇,觉得他做不上官,可能是因为没打点好,那索性就买一个官做,于是就给他留了一万两银票,也对得起自己骗他那么久了,然后又说了几句漂亮话,反正也要相忘于江湖了,最后便让他好好做个美梦吧。
可是这世上的事儿,有时候就是如此奇怪,他们俩人还未走多远,就遇上走亲戚的张宁子,然后让段封始料未及的事情,就那么看似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之前他那多余的铺垫,这下可就真的成为,让自己引火焚身的火坑。
“夫人!外面有个大爷,说他前来拜访何明理,让不让他进来呀?”正当董氏查点账目的时候,丫鬟宁儿走进正堂禀报道。
“何明理?那不是老太爷的名字吗!那人长得什么样子呀。”董氏问道。
“哦,是个这么高,胡子都白了这么长,三角眼,挺慈眉善目的,而且我听他说话有些像是,咱们这的口音,但又有些不像,身上穿的大袍,也都是很不错的绸缎料子,嗯,就这么多了。”
宁儿丫头不太会,形容人的样子,就用手比划,董氏也很难从她的手势中判断出,来人究竟是谁,但她听闻是个老爷子,还要找老太爷何明理,便觉得此事,必须慎重对待了。
“快,快将人请进来,......,可要恭敬一些呀!!万不要怠慢了人家!!!”董氏吩咐了一声,便开始整理自身的仪容,又觉得不妥,便又冲院子里喊了两声补充道。
片刻后,张宁子大部偏偏的走了进来,四处的打量着,这个曾经自己经常出入的园子,依旧如初,白砖红瓦皆一点没变,只是显得有些许的沧桑之感。
“老人家,您找的可是何明理,何老太爷?敢问您是?”
董氏见来人,已有不下七十的年岁,且面容端正,一双三角眼之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神采,气息中厚而沉稳,唇间三缕长须,虽坠于胸前,却亦不显邋遢,反而真如丫鬟宁儿所言的那样,是个慈眉善目的长者模样。
“哦,正是,我是他的义兄南宫震,这次我是专程从赤炼城赶来看望他的,不知他人在家否?”张宁子低沉的嗓音,苍劲有力。
“南宫....那老人家恐怕是来晚了些,我家何老太爷,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病世了。”董氏歉意的说道。
“什么!我何老弟他!他已经过世了?唉!怪我,怪我来的太晚了。”张宁子眼中流露一丝晶莹,声音发颤看似颇为伤心,其实他都不认识何明理,但他的伤心却是不假。
“哎呀,老人家您别太过伤心了,要是坏了身子,我家老太爷,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会怪罪我们的。”
“哦,是了是了,真是对不起了,是我失态了,呃,这位夫人是?”张宁子擦了擦眼泪,明知故问道。
“啊,您口中的何明理,是我丈夫的爹爹,我是老太爷儿子的妻室。”董氏解释道。
“宁儿别傻站着了!快请这位老人家进屋啊。”董氏吩咐丫鬟请张宁子进内堂叙话。
“南宫老先生,真的是我家老太爷的义兄吗,可我怎么从未听,我夫君提起过呢?”董氏为人严谨,可不会如何宇那样,轻信于人,定要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才会相信张宁子,真的是来走亲戚的。
“呵呵,无怪侄媳不认识,我与何老弟是儿时旧友,当初曾一起进京赶考,他未考中便归了乡里,做起了买卖,而我则高中了那届的探花,一时春风得意,后来我因被调职去了其他地方,从此便多年未见了,再后来,因前朝崩灭,我也一时间被当成了钦犯,被迫远走他乡,最后得一位道长收留,勉强得以苟活,于是我便在那道长的山上修起了道,直到前些时候才下山来,我本想在回去之前,来此地看看何老弟,不想他居然已经.....唉。”
张宁子半真半假的一通说,也不管旁人,爱不爱听他唠叨,自己说了个痛快,将这些年他心中的酸楚,都倒了出来。
董氏听着张宁子的诉说,一时也颇多感慨,世间之事本无常,只因事事皆不由人来掌控。
“这是我与何老弟拜把子时,从一位佛爷那里求来的护身符,何老弟那儿,应该也是有一块的,不知这能否证明我的身份啊?”
张宁子见铺垫完了,就从怀中摸出一块,六角型的紫玉来,拿给董氏看。
“这是!!”董氏一眼就认出了,这块紫玉正是,和自家祠堂里供奉的那块,一模一样的东西,她这些年没少进祠堂,祭拜公公婆婆和她的丈夫,自然是认得这东西的,她不知这东西居然还有一块,一时间有些激动。
“老先生稍待,我去去就来!”
董氏拿着那紫玉,快步走向后院祠堂,不多时她去而复返,眼中很是高兴,那两件紫玉确实为一件东西,自家供奉的是下方的一部分,这位老者带来的是上半部分,两边缝隙对的是严丝合缝,不可能做假。
“哎呀,老先生您果然是....家中长辈,侄女刚才真是无礼了,还望您不要怪罪,我在此给您赔不是了!”
董氏又是高兴,又是觉得怠慢了人家,想人家大老远过来走亲戚,结果她连茶水都没奉上,还怀疑上人家了,自己真是.....。
“快!宁儿把少爷叫来,便说家里来长辈了,让他快些过来给长辈问安!啊!还有吩咐厨房多做些好菜,今日我要为南宫伯父接风洗尘!快去吧!让少爷快些过来。”董氏自觉理亏,慌慌张张的吩咐了几声,又让人去叫何宇过来问安。
“是!夫人!”宁儿丫头飞快的跑了出去。
“侄媳妇,不用如此铺张,随意吃顿家常便饭就好。”张宁子口中假意归劝道。
“那怎么行,既有家中有长辈到此,岂能随随便便打发了事?若是被公公知道了,非要打断我的腿不可呢,您请稍待,很快就好了,来人!奉茶!连茶都不知道,给人家沏上一壶,这帮下人,也真是该死!”董氏安抚了张宁子,便冲外面喝骂道。
不久,何宇便赶了过来,进门见厅中坐着一位老大爷,刚刚听宁儿说,家中来了长辈,娘亲让来请安,本以为是娘亲娘家的人,可那些人自己都见过的啊,这位究竟是哪里来的亲戚啊。
“宇儿,快过来,见见你南宫爷爷,你南宫爷爷专程从赤炼城过来的。”董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
果不其然,当何宇听到南宫、赤炼俩个词之后,眼睛一下就瞪圆了,暗道自己昨天晚上刚把人领回来,他娘亲就连夜去请人家过来了?这速度也委实太快了些吧,那赤炼可是几千里路啊,一夜间便是将马腿跑断了,也不一定跑的到吧,娘亲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啊,哦,哦,孩儿给南宫爷爷问安了,南宫爷爷福寿安康。”
“噢,这就是我何老弟的孙子啊?哎呦呦,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嗯,果然像他,生的真是俊啊。”
“宇儿,你还不知道吧,你南宫爷爷是你爷爷的把兄弟,和咱们何家,乃是真正的一家人啊!”董氏笑着说。
“啊!南宫爷爷这说的...可是真的吗?”何宇真的是有些激动了。
“那还有假?我和你爷爷,从小就是一块长大的好朋友,只是经年不见,却是已经.....唉。”张宁子感慨万千。
“那那......那您家中可有位,叫怜儿的姑娘啊。”何宇终于把他心中最想问的,说出了口。
“怜儿?没有啊!什么怜儿姑娘!这孩子说的是谁呀?”张宁子故意装作不知,想看看何宇的反应如何。
而何宇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面无血色,口中念叨着:“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董氏看着儿子,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心中叹息,却又毫无办法,不知用何言语去安慰他才好,本来应是很好的一门亲事,两家长辈都是亲戚,乃是亲上加亲,如今.....唉。
“夫人!夫人!昨日来的那位姑娘,在门口求见,不知.....。”丫鬟宁儿这时跑进来禀报,可她还未说完,何宇就跑了出去。
突发情况让董氏有些发懵,闹不清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人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在饮茶的张宁子,则神秘的微微一笑,心道她们来的刚刚好。
站在门口的是南玉,段封并没有来,他不想见何宇,只因何宇总是直勾勾的盯着他,让他有时汗毛都要竖起来,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他身上拜张宁子所赐,很不好受。
“怜姑娘.怜姑...额,原来是玉姑娘,不知玉姑娘来此是?怜姑娘呢?你们是要去哪啊?”
何宇激动不已的跑到门口,发现来的人,并不是她,说不失望,那绝对是假的。
“嘻嘻,怎么何兄好像不太欢迎我重游故地呀,你是不是觉得,要是我师妹来此,会比我来更好呀?”南玉打趣他道。
“啊这,我自然是欢迎玉姑娘的,在下又岂会不欢迎呢,只是.....。”
“只是,如果来的是我师妹,就更好了,对不对?”南玉继续调戏他。
“我.....玉姑娘我求求你,就放我一马吧。”何宇无奈有口难言,脸也越来越涨红了,只有开口讨饶了。
“那好吧!这次便放过你,我呢,是来找我师傅的,他就在里面对不对?”
“南宫爷爷是你师傅?那他怎么说.....。”何宇有些迷糊了,理不清这其中,看似明了,却错综复杂的关系。
“是呀!他老人家呀,最擅长忽悠别人了,他是不是跟你们讲,不认识我们呀?”
“对,对啊!”何宇点头道。
“那就是了,我先进去了,你就继续杵在这,巴望你的怜姑娘吧啊!拜拜。”南玉经过何宇身旁,用扇子拍了拍他肩膀,走了进去。
“哎!等等我!”何宇真的往门外看看,但没人就立刻跟了上去。
“师傅!”屋内南玉弯腰行礼。
“嗯,你师妹呢?”
张宁子见少了一人,就问到。
“师妹她身子不舒服,故而没来。”南玉笑了笑。
董氏见了南玉,还是很欣喜的,只因她喜欢这个丫头,人虽有些调皮,可确是和自己非常聊得来,这以后婆媳之间和和睦睦的,想想就美的慌。
“哟,南宫伯伯,这是你徒弟呀?难怪长的那么可人,你这丫头今早不告而别,去哪里了,给我老实交代,要不然我可是不饶你!说不得便要让我南宫伯伯罚你!”董氏佯怒揪住南玉挽了过来,那模样即便是个人,都知道她很喜欢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