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汉历1173年,新城都统曹释反,大帝怒而征之。破城之日,曹释囊血射天,帝中流失,数日不治,崩。大都督(刘瓒)与长天王(刘辨)隐而不告全军,令屠新城,血流三日,翻龙江为之易色月余。----《苍洲志·元汉·天殇帝记》
夜色入深,星撒百里,一个管家打扮的人黑暗中一闪而过,疾奔至一马车旁,拱手道:“夫人,新城方圆四百里均遭封锁,至今···”咬了咬牙,管家接着道:“至今无一人逃出····以小人之见,二小姐一家恐怕·····。”一个颤抖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恐怕什么!”“恐怕难逃此劫了啊。”
沉默,只剩风掠动树叶的沙沙声。远远地,还依稀可闻男人的怒吼声与女人的哭叫声,马车,就那么静静地停在那。
“夫人,太老爷已将二小姐逐出家门,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看二小姐的造化了啊····”管家不失时宜的打破了沉默。马车轻轻摇晃了一下,最终,一个嘶哑的声音道:“回家!”
马车缓缓开动。
难道···难道叶儿你真的难逃此劫吗?希望那个男人能保护好你吧?心中执念,已成浮屠······这片大陆,又将不安宁了啊。
新城。军营。
一男子身着金铠,腰披流袖,聚精会神批改着公文。此人,正是名震大陆的元汉军马大都督,天殇帝内侄,被誉为近百年来皇室最杰出青年----刘瓒!
蓦地叹一口气,刘瓒合上正翻阅的公文:“进来吧。”一小兵应声而入:“大都督,长天王请您过府一叙!”刘瓒眉毛一挑,“刘辨?!好,本督正有事禀告!告诉长天王本督即刻就到。”挥挥手,小兵即刻退出帐外。刘瓒冷哼一声,暗道:“刘辨啊刘辨,若不是机会难得,本督又岂会和你这等草包合作!”
帐外,惊起一群乌鸦······
新城。临时帝宫。
我们的刘辨大人正在,额,不太雅观,这位大人正撅起屁股,挽起袖子,和人“哥两好啊,四五六····”说起这刘辨,就不得不提他在帝都闯下的那个巨大的名声----菊花残,这位公子曾经就一夜采掉了京都城中所有的菊花,所谓夜采菊花三千朵,说的就是这位大爷了,经过此场浩劫,帝都一菊难求,菊花的价格抄到了天价,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继续这位传奇人物的菊花经历,他采了也就罢了,居然还令人烹制菊花膏,说是以形补形(至于这里补哪个“形”,大家都聪明人,啊哈哈),正因其形事荒诞,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纨绔子弟扛鼎人物,又一夜残菊花,人送外号“菊花残”。
回到这个时空,此时刘辨正与他亲卫队牌桌上见真章,麝战正酣(输了老底了),不过他虽贵为皇亲,赌品倒还好,愿赌服输,此时看着自己旁边的一堆小金山慢慢移动到了几个亲卫的旁边去了,又不好发火,正窝火着呢,一军士进来禀报:“报殿下,大都督求见。”我们的长天王眉毛一簇,眼珠一瞪,深吸口气,一脚踢开了传令的军士:“滚!没看到爷正忙吗!”
“忙什么啊,长天王阁下。”缓缓的语气中透出一股威严,让人的直觉认为这是个值得依靠的人,刘瓒跨步进厅,剑眉横竖,一双炎眼灼向了正挽着袖子,手里抓着两个色子的长天王。
见刘瓒不请自入,刘辨已有几分恼火,不过还好,在他仅存的脑细胞经过高速运算后得出结论现在不是和这位手握兵马的大都督闹翻的的时刻。于是,长天王大人整了整衣冠,微微一笑,迎身长立,似漫不经心地道:“大人今日到访,所为何事啊。”
刘瓒冷冷一笑,令屏退左右。
刘辨挥挥手,左右的仆人武士对望一眼,方缓缓退下。待得大厅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刘瓒一声怒哼:“长天王大人,您能否向下官解释下这是为什么!”言罢,一本册子正中刘辨脑门。
刘辨看也不看,将册子弃之一旁,打了个哈哈,道:“今天天气不错啊则个,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则有去国怀乡···”
在一旁,刘瓒的脸由红变青,由青变白,由白变黑,终于,他一声大吼:“够了!少给本督胡扯了,长天王,先帝新丧,未免动荡,秘不发丧是我们早商量好了的,但如今新城已屠,大军披靡,平城来信,恭请圣上还朝。“
“但是,你奶奶的回的是什么信!看看‘朕喜新城,决意迁都至此,完了。’你奶奶的以为平城和你一样的智商吗!哦,不好意思,把你和他们放在一起谈论简直就是对他们的侮辱。你以为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助我登上皇位,也是你答应的吧!嘿嘿,你真当天下人都是傻瓜吗!还‘完了’?!你想死,没问题,可别拉上我!”
望着刘瓒怒不可遏的样子,刘辨反而“扑哧”一声轻笑出来,但他一见刘瓒铁黑着脸,真有上来踹他一脚的冲动,赶紧屏息凝神,硬将一个大笑憋回了肚子里,避免了被某人砍成二十段的命运。
不过因为要憋着笑,所以我们长天王脸上的肌肉不断得抽搐,看的刘瓒手上肌肉也在不断抽搐···终于,刘瓒闷哼一声:“悲甚!竖子不足与谋!”言罢甩袖而去。
临出宫门,刘瓒冷冷扔下一句:“三日后回朝,长天王看如何。”言罢,也不待刘辨答话,便开门远去。
当确认刘瓒消失在眼前后,刘辨再也忍不住了,犹如放开了水的喷泉一般爆棚大笑,笑的是前仰后合,四蹄投地。为什么是四蹄呢,这是因为他双手双脚都撑到了地上,像某种人们常食用的哺乳类动物一样。
“哈哈哈···刘瓒这小子··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带兵打仗你还算把好手···哈哈哈···攻心权谋,你就太嫩了,哇哈哈哈哈···”
临时帝宫中回荡着长天王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最后透出一股阴谲来····
不二日,刘瓒于其军营中接旨,“皇上有旨,任命大都督刘瓒暂代新城都统一职~~大都督兼新城代都统并吾等虎贲,明日班师回朝!长天王代都统镇守新城,钦此!”
与此同时,帝宫深处某个密室内。檀香袅袅,刘辨磕着瓜子,翘起个二郎腿,看着卧榻上一具腐烂模糊的尸体,笑道:“父皇,当年你靠武力夺来的皇位,如今,您最喜爱的侄子也要走上这条路啦,哈哈。至于我,呵呵,您说我应该怎么样呢,这个,我向来没有野心,也没有精力去干这种打来打去,你杀我杀的游戏的。不过,咱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也真不对是吧,诶?您老人家胡子怎么翘起来了,哦,您老也同意是吧。嘿嘿,我就说嘛,父皇您老人家还算是英明那个神武的,要不是拗不过天刑司那群老不修,早废黜皇弟的太子位置了吧。您老人家胡子怎么翘这么高啦,显灵也显得太夸张了吧。好好好,皇弟他也还是可以的,就是懦弱了点,无能了点,不过,他长得还算不错的的,呵呵,这小家伙,长大了一定有我的风采,哈哈,看胡子飘回去了吧,父皇您也这么认为的对吧。哇靠,香炉怎么倒啦!我说错了,说错了,有父皇您的风采,您的风采。”
刘辨擦了擦汗,接着道:
“嘿嘿,父皇,您老生前不怎么看重我,说我有才无德,难成大事。没想到死后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来给您送终。不过,您也能听听您这个不肖子的心里话,算是生前我没对您老尽孝的补偿吧。
说实话,父皇。我,您的大儿子,您的庶妃所生的儿子!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手里没有权力,你就是一个屁。背后没有势力,你屁都不如。呵呵,我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没什么,反正大家早认为我纨绔子弟一个。呵呵,对我而言,的确是,每天最大的乐趣也就是身后跟两个狗腿子,上街去调戏调戏良家妇女。
但是,哼哼,你们所有的人还是小瞧了我。父皇,您也看走眼了。知道一个长久得不到权力但又生活在权力中心的人会有多么强烈的想要得到权力吗!你们不懂,全都不懂!就因为我母亲是个宫女!就因为你酒醉乱性!
刘辨眼神突然变成血红,一股杀气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父皇,我要权力!我都快想疯了!那刘瓒,您可爱的侄子,作为我的棋子,已经开始启动我的计划了,哼哼,可怜那小匹夫自己还茫然不知,还以为我是那纨绔之徒。那随手写的信,他居然一点没有怀疑,哈哈哈,父皇,您说好不好笑啊,哈哈哈····呜呜呜
笑着笑着,刘辨手捂其面,呜咽起来。
我恨,我恨啊!我恨这个天下!
天下人皆负我!哼哼!那末天下皆我敌吧!刘瓒这次回京,正是我征服天下的第一步!父皇,我要天下战栗在我的股掌中!
随着刘辨这划时代的宣告响起,天宇之中一如斗巨星划破寒空,尖啸着落向了帝国东部,新城东郊。
霎时,寒铄之气笼罩了新城,使这座刚蒙大难的城市又蒙上了一层阴冷。
当此异象,当夜大陆各地反应不一。
元汉帝国西,天行山,忘星崖。
六人立于崖尖,衣着四黑一白一青,其中青衣中年对一旁白袍人恭敬拱手道:“大师,这···”被称作“大师”的白袍人挥挥手示意青衣人不用问下去了。四下一片沉默。蓦地,大师叹了口气:“天降异象,国之将乱!”
大陆极北,积冰之所。
一清丽女子怀抱一女婴立于冰天雪地之中,积冰,流云,飞雪,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此时,巨星划破长天,尖啸而去。女子峨眉微蹙,玲珑小口喃喃道:“妖星现世?看来九星再聚之日到了。”
元汉帝国西北,胡狼草原。
“昂巴,昂巴!快起来看啊,小天狼星掉到汉人那边去了!”“别吵,赤速,明天还要早起打猎呢。”“嘿,不叫你了,睡你巴布尔的大头觉吧,我去找汗王!”“蹬蹬蹬”的跑步声远去了。“汗王~汗王~~星星掉到汉人那边去啦~~”“恩,赤速啊,汗,知道了,那是天狼阿什在召唤他的子民们追逐他的脚步啊。”“啊,汗王,也就是说···”“明日点将,出兵元汉!”
元汉帝国以南,元唐帝国,都城兴安,某船坞。
“明王殿下,您看!”“恩····”一修船工打扮的人抹掉头上的黑油,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那片火团。良久不语。
元汉帝国,某民居。“孩子他爹,快看啊,星星掉下来变成火球啦,天翻啦,天翻啦!”“天天天,添饭吧你,别整天做春梦了!女人要三从四德,你怎么就···”
(某背对窗户的男人)“可是··”“可是个辣!屁话少讲,吃饭吃饭!”
元汉帝国,都城平城,皇宫。
年轻的皇后为她的孩子披上了罗衾,这时,一声尖啸响彻皇宫。皇后心中一紧,莫名的恐惧占据了身心,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这时,帝国未来的皇帝,太子刘琰哭腾着踢开了被子,喃喃呜咽:“父皇···父皇,不要离开我···”赶紧拍拍孩子,抚慰他又沉睡下去后,皇后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她感觉到国将非国,这片皇宫将毁于冲天之火。但是,前线明明是捷报啊,皇上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元汉帝国东,新城。
原新城总督喃喃自语:“国之将乱,必生异象,必生异象啊!”
元汉历1173年冬,大陆将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