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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不明白,或者不想明白,我们是十九厂的节点,十九厂是星联的节点,无数个我们,构成了十九厂,无数个十九厂,构成了星联。”

“那又怎样。”

“十九厂是星联的十九厂,而不是哪一个人的专属,同理,星联是所有人的星联,不是高高在上的你们的禁脔。星联的事我插不上手,不过,任职十九厂,我就要普及这个谁都知道,谁都不以为然的常识。”

换个环境,纯军人等于纯废物,从未有过民职经验的开片小能手,心不甘情不愿的化身十九厂新老大,因职责重大,没有办法也不可能躲避推卸。

外行不插手行内事务,这是他的原则,作为一线机兵,古古当然清楚瞎指挥的后果,送人头送装备送资源什么的将层出不穷,他不肯重蹈覆辙重复前人的入坑套路。

索性先做能做的,不惜舍弃厂长大人的臭架子,低眉顺眼用干低贱活儿当表率,低贱活儿怎么啦?只要是活儿,和人一样,何来低贱一说!

而且,古古非常唾弃亮身份摆架子的稀烂派头。

带头从事卑微工作,证明工作不分贵贱它都是工作,厂长大人的以身作则,就是要告诫群众,少他妈的搞歧视链!

他相信群众的智慧,他认为群众有大智慧,他要把被带偏的群众拉回正途,这样,大家才能团结一心共襄盛举。

盛举什么的光哔哔哪够,还得啪啪……

“界限的根源在于权限,拥有权限者,受权限所制,并不能正确的运用这份权限,权限因人而立,因人而废,我凭借属于我的权限,给予了泰米应得的权限,对于被剥夺权限之人而言,这,就是希望。”

权限即权力,权力从来无情,因为为公者必须无情,但人不可能无情,有情的人们,经常性的把权力私相授予,于是,有人权上加权,有人权无所权。

权这东西呀,真好用呢。

“你想做好人?厂长先生,你不觉得,滥施权限太过幼稚吗。”

“啊!我本来就是好人,我也没有滥施,让一个人得到他本该得到的,说实话,很不容易,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不得不剥夺了另一些人的权限,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缓和界限,得罪人无可避免,古古耸肩,弗雷尔冷笑,新官素爱一上来就大干特干,不把下边干跪舔,立马就得给周遭干成稀碎。

“这些依然不能让我信服,权限不等于生命,作为附庸,它甚至不能独立存在。”

“是的,权限和人息息相关,人无法独立于环境,正如十九厂无法独立于星联,你很难理解,作为庞大体系的组成,十九厂到底属于谁?以前,它只属于少数人,如今,它属于每一个人,我们的命运,已经永久的融入这片不起眼的区域。”

“就算它属于当事者,那又怎样,犯不着白白丢掉性命,厂长先生,能使人心甘情愿的舍弃性命,这也不容易。”

理解不能的弗雷尔暗讽古古,别以为洗脑是个新鲜活儿,没有谁比他,比中央区高层级人士更熟悉那套习以为常的勾当。

“环境造成的差异,我想你很难理解,弗雷尔先生,星联的结症,和泰米自身的结症如出一辙,单个人,一般缺乏对抗结症的勇气,但是,一旦产生勇气,单个人的力量,也会有力的催动整体,这份勇气,并非受外界驱动。”

古古严正指出,洗脑什么的只能将人越洗越傻,泰米傻吗?十九厂全员傻吗?众所周知,十九厂只有药丸头子最傻……咳咳!

“有些人……不,很多人,时时面临职业歧视、人身歧视,习惯被歧视,丧失了反抗歧视的勇气和信念,你以为他们本就如此吗?不!他们也想努力,却得不到努力的机会,我尽量给予他们机会,力求使他们从绝望的悲哀里解脱。”

少数人……一小撮人……懂的都懂……这类基本权限都没法保障的可怜家伙们,谈何其他权限?权限貌似与钱连接,但钱绝非唯一,说到底,钱只是衡量工具,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他的生存意义。

符合权限的衡量工具,能令生命延伸亦延续,能令泰米变出一个或多个小泰米,能令他有个真正的,属于他的家。

为家拼搏,为家付出全部,难道不是义不容辞吗?家有小有大,今时今日的十九厂,就是全体员工的暖心之家,十九厂的项目,凝聚了每一个人的心血。

为了凝聚全员心血的项目,他古古大爷可以假装忽略贪生怕死唯恐挨挂的怂包本能,不惜冒着宝贝贱命完结的风险去试机,以此类推,泰米为何不可以创造壮举。

战士只想战胜敌人,敌人不止现实的敌人,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敌意,往往更甚于敌之实体,战胜以上任何一种敌人的,同样是了不起的战士。

B线对面的那个敌人是敌人,继承星联优秀传统的歧视陋习是敌人,突发的设备故障是敌人,而英雄,永远是伟大的英雄。

“英雄不是为了成为英雄而化身英雄,英雄和其他人一样平凡,无数人,无数人的心血,因他们的壮举得以留存,他们超越平凡,他们超越极限,他们……更超越了人。”

“英雄?哈哈哈哈……现实点吧厂长先生,你我都知道,英雄只是噱头,是用来装扮的外饰,星空需要人,不需要英雄!”

英雄?英雄是什么东西!弗雷尔向来不屑一顾,和他一样的中央区名流全都不屑一顾,他们不关心英雄不英雄,他们根本不信那些英雄事迹。

英雄只是个廉价的笑话,当然,为现实需求,他们可以凭空制造英雄,可以大举表彰英雄,通过英雄创造效益,很好嘛!

星联宣传即美且靓,宣传描绘了一副星空发展的终极潮流,宣传宣传,要让被宣传对象接受宣传,认可宣传,全身心的为宣传献身献命。

宣传下的实质是什么,民众不太清楚,名流清楚,所以名流编造众多关于英雄的神话,以消除实质带来的不利因素,并用各种爱的奥义激励民众。

那个谁谁谁,背后的原因/真相/道理……真的真的很暖心呢!

他们精心设计无数杰作,他们希望别人当英雄。

他们利用杰作来实现他们的目的,他们希望英雄们替他们去死。

只想坐享其成的他们,才不鸟这狗屁玩意儿。

中央区土著从来认为该法则理当如此,生在中央区长在中央区,弗雷尔哪会像无脑民众那样,以为星联靠英雄支撑。

当不可理喻的英雄壮举,一举击碎了长久以来的理当如此,击穿了原本的固有思维,心被爆开一个个裂口,进而稀碎,人便不知不觉彷徨。

想不通想不通,还有那个说不得禁忌,究竟是禁忌使人成为英雄呢,亦或英雄选择禁忌,假使英雄等同禁忌,迟早,星联会给禁忌颠覆,这不是危言耸听。

“你知道吗,在中央区,没人在乎英雄!所谓英雄,无不是可怜可悲可笑的生物,没人在乎!没人……”

狂笑的弗雷尔笑得泪光直闪,古古静静地注视,静静地一言不发,鄙视英雄,贬低英雄,视英雄壮举为愚昧,究竟愚昧的是谁!听着对方的反星空言辞,他没有动怒。

环境受限的确非同小可。

“厂长先生做的不错,厂长先生能让每个人仿效那位英雄吗。”

“仿效?不,你错了,谁都不可能仿效谁,我给予泰米他们本该拥有的权限,这仅仅是开端,权限理应正确运用,十九厂有规制,星联也有。说来唏嘘,本该有的权限很多人没有,而历年制定的规制,总是无人遵守,真讽刺!”

狂笑停顿,对方擦拭眼角,姿态很违其的优雅风范,人受刺激,思维倒一如既往的活泛,古古想以泰米的事迹为节点,从而推动积极效应,他做得到?况且,赋予权限于人,真的有用?

厂长大人很是淡定,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各行各业各职务,对应权限必不可少,权限被削减剥夺,行业与职务,便自动丧失了存在意义,无人肯为此投注心力。

然而,赋予权限和灌鸡血浇鸡汤一样,不是解问题结症的唯一要素,贯彻到个人层面的权限,不能无限制膨胀,是人都抵不过香甜的诱惑。

相信十九厂药丸头子更经不起诱惑,但有只睡觉就做梦,只做梦就拿钱的好事儿,他保准立马开溜,从此再也不管除己之外的烂屁……

所以呀,星空之内权最可怕,最可怕的权,须得制度约束压制,唉!大家好向往好向往自由呢。

权力打造人,人设计制度,制度控制权力,三者处于紧平衡……不是,动态紧平衡……也不是,总之,事物皆有内在循环,循环是积极是消极,根基由人。

权限加身的泰米,恍如新生棒萌新,作为优秀的十九厂员工,坚守本职的执行者,舍身拯救家园的英勇战士,新生棒萌新让所有人感受到权力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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