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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京都城内,大雪纷飞,夜晚,家家户户都点着平日里不舍的烛台,煮着平日里难得的美食佳肴,无它,只因今日是除夕之夜,来年便是新的元年。

时任吏部尚书催勇催大人府邸,一位身着艳红蜀锦长袍的妇人正在给一年约七八岁的小姑娘换着新作的衣裳,嘴里念念叨叨,“婷儿,今个着了新衣,待会可再出去玩雪了,小心你爹地打你屁屁。”

“爹地才不会呢!哼,他还说要陪婷儿玩躲猫猫呢!”一名长相精致,瞪大着铜铃大眼的小女孩正张着嘴,不住的往手上哈着气。

内屋之中,吏部尚书崔勇正翻阅着办公文书,就在不日前,其刚刚向陛下递交了并州太守以及别驾的提名人选,想想连日来,礼部尚书,并州王,甚至尚已退居幕后的前任大司马卫大人都向其施压,让其提名司马如担任并州太守,崔勇虽不知他们到底是何目的,不过身为吏部尚书,六部之首,其或许并不像封边大将般提大汉王朝开疆扩土,但他亦有自己办事的准则,为官数十载,凭借的便是那一身傲骨的正气,行便是行,不行那便是不行。

“叩叩!”

“老爷,待会要用膳了,今个是大年,错过了时辰可就不好了!”管家在门外提醒道。

崔勇放下手中文件,拍了拍衣襟,推开了门,迎面看着大堂之内,众人正忙碌着准备着年夜饭,“祭拜之物都已准备可否?”

老年管家点了点头,弯着个腰回道,“一切准备妥当,就等老爷带领。”

“那就好,招呼大伙后院祠堂,咱们先行祭拜,待会可得好好喝二杯。”崔勇今日也是难得的高兴,终是放下了对社稷的担忧,准备好好过个年。

后院之内,崔家大大小小几十口皆集合在此,吏部尚书崔勇立在众人的前头,那名艳红蜀锦的妇人立于一侧,三四名不大不小的孩童在身旁窜动,“一、二、三、四,唉,怎么少一个,婷儿呢?你们有谁可曾看到婷儿?”

四名孩童齐齐摇了摇脑袋,示意都未曾见着,妇人赶忙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崔勇,“老爷,婷儿这丫头不见了!”

吏部尚书崔勇反过身来,“去找找,算了,待会再去吧,马上到时辰了。”

正说着,老管家站在书案的一侧,大声说道,“时辰已到,祭拜之礼,起始!”

崔勇带领府内众人,先行跪下,双手接过老管家手中蜡烛,恭敬的插在长案下方的烛盆内,“一叩首!”

众人皆双手举过头顶,额头朝地,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二叩首!”

“嗤嗤嗤嗤.......”无数道破空之声传来。

数十名黑衣男子跃墙而入,手持着各式刀剑,直接朝着众人袭杀而来,催府内,除却少出护院外,其余一干人等,何曾见过此等场面,只一刹那,十多名妇孺老少皆数倒在血泊之中。

“保护老爷!”老管家带着几名看家护院,护在崔勇左右,连连后退,所幸后院内有一后门,离祭拜之地只有数米之隔,崔勇在众人的保护之下,快速的朝着后门处逃窜。

正当此时,一位白胡子老头缓缓的从后门处走了出来,也不见其别的动作,双手持着一个暗红的球形物,数道白毛怪物纷纷闯入人群之中,见人就咬,只一刹那,三四名护院便直接被数名白毛怪物扑到在地,血肉横飞。

那一夜,是旧年的最后一夜,那一夜也是无情最为黑暗的一夜,无情躲在暗处的雪堆中,亲眼目睹着这一切,那一夜之后,世间在无人呼唤其为“婷儿”。

“婷儿!”

白毛“旱魃”的一句婷儿,瞬间激起了红袖无情的无限回忆,阵阵恐怖之意涌上心痛,“汝是何人?”

白毛“旱魃”缓缓往前走了二步,声音颤抖的说道,“婷儿,是我,二十四年,整整二十四年。”

红袖无情闻言,一脸的不可置信,那双明眸的双眼,死死的瞪着跟前不远处的白毛“旱魃”,言语中充满了颤抖之意,“不、不可能,那晚我亲眼看着,看着爹地死在我眼前,他已经死了,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某此名!”

白毛“旱魃”此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整个腰腹皆被覆雨剑秦月明的双拳轰的支离破碎,此时的它亦是仗着自己不死之身强撑着这具孱弱的身躯,只见其颤抖的伸出上肢,用那双折断三支的上肢扳开脸上的浓密白毛,与之说道,“婷儿,你过来好好看看,我真的是你的爹地,你右边的脖子上有枚桃花形的胎记,小时候你最爱吃的是糖果铺子的杏仁味的松果糖,那天夜里,爹地答应过你的最后一件事便是陪你玩捉迷藏,唉,是爹地食言了!”说完,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迎面倒了下去。

红袖无情震了震身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虽说当年她曾亲眼看着其死在眼前,但就如同百年前已死去的章项将军,秦月明等人一样,不也活生生的生存到现在,那枚诡异的噬魂珠,充满神秘力量的白发老头,预示着此间发生的一切皆不可以常理而论之。

“咳咳……”

白毛“旱魃”趴在甲板之上,重重的咳了二声。

无情再也把持不住,慌张的跑了过去,也顾不上双方身份之别,伸手将之身体板了过来,将之迎面置于船板之上,细心的拨开其脸上那丛白森森的毛发,仔细一看,许是二十多年未见,加之其当年还小,记忆有些模糊,看着不似自己记忆中的那张脸孔,一时慌张之下,竟直接又松开了抱着其的双手,白毛“旱魃”砰的一声,好在抬起的头颅离地不高,只是无情自己吓着了。

白毛“旱魃”显然也明白,以此刻的形象很难让其相信自己是为她父,不过他相信,父女的本能感应会让其明白,这二十四年来,身为“旱魃”的它之所以忍辱负重的苟活着,其一是白发老头那强大的实力,其二便是想找到那夜侥幸逃脱的女儿,想亲眼确定下,当年躲在暗处的小婷儿是否被其找到并杀害,如今,既然已经找到答案,想来这二十四年不堪的人生,总算可以了却,崔勇竟然欣然一笑,裂开了嘴唇,只是其那张恐怖的獠牙黄嘴,甚是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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