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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无风自然不知道曹工的小心思,他也不想知道。刘无风只知道,面前这个肥头大耳的穿着员外服的人,想要置他于死地,这就够了。刘无风对于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只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就是送他们下地狱。刘无风飞快地抬起了他的略显秀气的右拳,向着曹工的面庞狠狠地砸过去。这一拳很快,快如闪电,曹工眼一花,刘无风的拳头就已经到了他的眼前了。这时候再想要躲避,就已然有些来不及了。曹工伸出了他的手掌,同样很快的手,拦在了刘无风拳头的必经之路上。刘无风的拳头要想砸到他的脸上,首先得砸到他的手掌上。而曹工有信心,自己的一手流云掌,刘无风的拳头哪怕重若千钧,也休想突破。

刘无风眼看着自己拳头距离曹工那张讨厌的肥脸就剩下五公分了,下一刻就要狠狠把曹工的脸砸成染料铺,但突然一掌从下而上拦在了刘无风拳头的必经之路上,刘无风不由得心里有了些微的厌腻情绪。如果面前的肥胖员外肯让他直接一拳砸中脑袋的话,刘无风觉得,自己未必不能给肥胖员外一个好死,毕竟,肥胖员外虽然要杀他,但是在杀他之前,是狠狠夸过他的。刘无风这人就是这样,虽然不算经不住夸,但是,被人夸了总归会记得那人的一点点好,刘无风感念曹工之前夸他酿酒手艺不错,本打算给曹工一个干脆的死法,但是随着曹工竟然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伸出手掌拦住他拳头的去路,刘无风感觉到有些很不高兴。因为这会让他比预计解决曹工的时间要多一些。而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绝对不是一个比喻,而是一个赤裸裸的事实。刘无风非常肯定,就在他的小院子之外,肯定已经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械斗。他一手拉扯起来的木登水运工盟的那二百多个人当中,肯定有很多人正在死于非命。

刘无风的拳头如曹工预料的砸在了他的手掌上,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刘无风这一拳出奇得轻,轻到就好像春风拂面一样,感觉自己即使不伸掌拦住,刘无风这一拳也绝奈何不了他曹工厚如城墙的脸皮。这一事实让曹工感觉非常得不好,曹工是个很谨慎的人,谨慎的人有个特点,就是在真正出手之前,会做很多的预案。曹工在伸掌拦住刘无风的拳头之时,就已然做出了一系列的预案。这一系列的预案完全可以应付刘无风突然的变招,以及出乎预料的沉重拳头。但是,这一系列的预案,完全没有料到,刘无风的拳头比小孩的拳头都不如。

曹工心里一紧,他已经想到了,这一拳,是刘无风刚刚的假动作。既然,这一拳是刘无风的假动作,那么真动作是什么?曹工正皱眉凝思的时候,刘无风的另一手已经飞快地从胸口划过,同时,一道漆黑的闪电骤然出现在刘无风的手中。刘无风抓着那把神奇的匕首直接向着曹工的胸口捅去,这一击速度很快,比之前那一拳头还要更快,曹工想要用另一只手阻挡已然做不到,只能调动全身全部肌肉,试图在匕首入体之前,侧开身子使匕首的落脚点偏离心脏。

刘无风早就料到了曹工会有这种动作。刚刚还软绵绵如同春风拂面的拳头,瞬间变成一个最坚硬的石头砸向了曹工的脖颈处。曹工如果执意还要继续侧开身子以躲避刘无风的匕首的话,他的脖颈必然会被刘无风的右拳击中。心脏固然是一个人的要害之处,但脖颈,同样是一个人最脆弱的部分之一。曹工陷于两难之境地,避开了心脏,避不开脖颈,避开了脖颈,避不开心脏。为今之计,曹工觉得,只有于此艰难之时悍然反击,才有可能产生围魏救赵的好效果。曹工于是既不侧开身体,也不去再伸掌挡住刘无风砸向他脖颈的拳头,而是直接两掌向着刘无风的天灵拍去。按曹工的想法,这两掌要是拍实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刘无风了。而曹工觉得,刘无风肯定不会让他的两掌拍到自己的天灵,所以为今之计,只有瞬间后撤。刘无风一旦选择后撤,那袭向曹工胸口的一匕和砸向曹工脖颈的一拳自然就算是不破而自破了。

曹工觉得,自己这一招应对,是应对得很不错的,完全可以体现他在江湖上趟过几十年的过招经历。但是,在曹工的内心深处,他又有些隐隐的不安,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样的选择没有任何错处,是最安全最保稳最适当的应对之法了,但是,他心底里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些什么,而就是他无意中忽略的那个东西,很可能使他的这招应对瞬间土崩瓦解。

曹工无意中忽略的东西,就是刘无风是个修仙者。尽管曹工已经从刘无风之前的诡异功法中猜出了刘无风修仙者的身份,但是,因为曹工毕竟只是个江湖人,作为一个江湖人应付的也多是江湖人,他并没有机会真的跟一个修仙者生死相向过,所以,他不知道,当一个修仙者铁了心地想要杀一个人的时候,他是能够不顾自己的要害部位的。

刘无风任由曹工那两巴掌拍向自己的天灵,自己只是按照之前的思路,继续一拳砸脖颈,一匕刺心脏。这两招,都很顺利。砸向曹工脖颈的拳头顺利地砸到了曹工的脖颈,但是临到最后,刘无风收了一点点力,为的就是怕一下子把曹工给砸死了。捅向曹工心脏的漆黑匕首倒是没有留手,很顺利地刺进了曹工的心脏。一个人的心脏被利器刺中,只要不是立刻把利器拔出,总能还再活个十几秒。而像曹工这种生命力旺盛的武夫来说,存活的时间就更长了。

漆黑的匕首嗜血气,也嗜元气。曹工不是修行人,只是一介武夫,没有元气在身,但是比起一般的修行人,血气要充沛得更多。漆黑的匕首的匕尖在曹工的心脏里,像一个尝到了美食的老饕一样,贪婪地吸取着曹工的血气。曹工面色灰败,脸上如同枝桠一般的青筋暴凸而起,嘴里不断地发出“呃呃”的模糊声响。

刘无风从曹工的神情上判断出,他此刻正遭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刘无风原本可以消解这种痛苦的,只要他刚刚砸向曹工脖颈的那一拳不要收力就行了。一拳把曹工的脖颈砸断,曹工就不要受这比千刀万剐之刑还要痛苦万分的刑罚。

刘无风站在曹工面前,淡淡地看着痛苦不堪的曹工,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怜悯,更别提一丝的不忍或者愧疚了,他的眼里只有你活该如此的意思,曹工看懂了这种眼神,拼劲全部最后一丝气力,一脚向着刘无风的胸口踹过来。

刘无风轻轻地往后退了半步,曹工的一脚距离刘无风的胸口只有短短的两公分距离,但是,就是这短短的两公分,对于曹工来说,无疑是天堑。因为,刚刚那一脚,是他目前所能施展出的威力最大的一脚了。结果就是这威力最大的一脚,连小酒馆的小老板的衣袍都没有碰到。

曹工瞪着通红如血的眼睛看着刘无风道,“告诉我,为什么我打了你天灵两掌,你竟浑若无事?”

这是曹工最不能明白也是最不能接受的一点。自己那两掌可是使出了十成十的功力的,稳稳当当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小酒馆小老板的天灵上,怎么小酒馆的小老板还依旧活蹦乱跳的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他从没见过有这样的人物过。

刘无风听到曹工的话,忍不住轻轻笑了笑,他料到曹工会问这个问题,换成他是曹工,他也会问这个问题。因为曹工现在的凄惨处境,可以说完全就是因为刚刚他问的那个问题的缘故。不过,刘无风并不打算回答曹工的问题,看着自己的敌人怀着永远不能释疑的困惑痛苦地死去,刘无风觉得,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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