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剑客看着刘无风手里的漆黑匕首,眼睛里露出了探究的欲望。刘无风当然感觉到了青年剑客注视他的匕首的眼神,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不管青年剑客如何想要探究,他都无法探究得了的。这不是一把光靠看就能探究明白的匕首,要是光靠看就能把这把匕首的材质弄清楚的话,那么刘无风早就弄明白了。
青年剑客虽然有些疼惜自己的三尺青锋,但他还是再次微微摇动手腕,施展出了刚才已经施展过两遍的大江奔腾。青年剑客相信,也许他的剑最终会在不明材质的漆黑匕首下崩断,但是刘无风这个人,肯定会惨死在他的断剑之下。他的剑虽然很昂贵,但是买刘无风命的人花的钱却要更昂贵,青年剑客完全有理由冒着牺牲掉自己十多年佩剑的危险,继续施展他所学剑招中从冲击力上来看最具力量的一招。
刘无风的胸前再次出现了一个扇形的黑色屏障,白色的剑光轰击在漆黑的扇形屏障上,扇形屏障并没有太大的晃动,因为刘无风几乎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到了他的右手腕上了。但也正因为如此,刘无风脚下的力量就要逊色非常多。一道璀璨白光之下,刘无风的双脚各自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以缓解青年剑客剑招的强大冲击力。
从最开始与青年剑客交手,刘无风已经退了整整四步。前两招他各退了一步,这一招他退了两步,按照这种趋势,接下来刘无风极有可能还要退得更多。打架这种事,跟打仗其实差不多,都是注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刘无风从刚交手就在退,一直连续退了三次,再退下去的话,他就只能永远退下去了。而永远退下去是不可能的,刘无风预估了一下,按照如今这种情况,他顶多再退四五次,要是还不能稳住的话,他就真的要败了。而败了,对刘无风来说,就是死。
刘无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揭开自己的底牌。他敢肯定,自己的底牌一揭,只要是还没有踏入金丹境的,或者是进入与金丹境相同境界的,都必死无疑。青年剑客作为一个只修炼出灿白剑气的剑客,自然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刘无风又有些不是太情愿,第一是自己从开始交手到现在,一次主动进攻都没有,全是防御了,而且防御得还很战战兢兢,这让他非常不爽。第二是,他的底牌虽然很牛,但是很牛的底牌是有限的,不能无限次揭开,揭一次就少一次。揭多了,甚至能直接揭没了。
刘无风在电光石火间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暂时没到揭底牌的时候。但是不揭底牌,他现在就没法反攻,在青年剑客那招大江奔腾之下,刘无风只有防守的份儿。除非……除非他冒着被一剑洞穿胸膛的危险,在青年剑客起手之时,就抢先进攻。刘无风想了想,觉得这事虽然成功的可能性比较低,但并非就一丝可能都没有。
刘无风觉得自己应该冒一冒险。
大江奔腾并非能够一直奔腾,它奔腾得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次奔腾大概能够持续五息的时间,想要继续奔腾就得再重新起手。刘无风根据之前青年剑客两次奔腾之后再奔腾的规律,观察得出,青年剑客再次起手施展同样的剑招,中间有0.1秒的延迟。而刘无风如果想要反攻,就必须在0.1秒之内,超过了这个时间,而他还没有挥匕成屏的话,那么他就只能胸口被青年剑客的三尺青锋捅成筛子了。
0.1秒,很短,短到甚至不够做出一个动作。一个人起念,再到动作,恐怕都要超过0.1秒的时间。刘无风却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刘无风想到了就做,他不是一个喜欢犹豫的人。当青年剑客大江奔腾的剑招快要停止的时候,刘无风就已经在脑海里模拟自己挥舞匕首反手刺向青年剑客脖颈的景象了。等到青年剑客那一剑招真的停止了,正要再起一遍同样的剑招的时候,刘无风没有一丝一毫地踟蹰,直接抓着漆黑的匕首反手向着青年剑客的脖颈刺去。
这一招非常出乎青年剑客的预料,青年剑客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刘无风,竟然胆敢抢先进攻他。不过,虽然非常出乎自己的预料,青年剑客依旧没有太过的慌乱,没有施展任何成型的招数,青年剑客只是轻轻地把自己的三尺青锋往上一挑,长剑如潜龙一般骤然从无底深渊中一跃而上,万丈悬崖都要被撞碎,更何况是刘无风的肉体凡躯?刘无风眼见的青年剑客的长剑就要刺破自己的胸膛,强行压制着自己逃避的本能,挺着胸膛迎了上去。
剑尖没有丝毫意外地刺进了刘无风的胸部肌肤之中,再入数寸,就能刺进刘无风的心脏了。但是剑尖没能刺进心脏就骤然缩了回去,原因是刘无风刚才反手一击的匕首已经刺破了青年剑客脖颈处的皮肤。青年剑客再次刺剑自然可以洞穿刘无风的心脏,但同时,刘无风的匕首也会刺穿青年剑客的脖颈。
青年剑客与刘无风无仇无怨,只不过是收了别人的钱财,来收割刘无风的性命而已。那笔钱自然很不菲,但是青年剑客自认为自己的性命更加不菲,用命挣钱这种事可以做,用命换钱这种呆事青年剑客自问是绝不能做的。
因此,尽管下一秒刘无风就要死在他的剑下了,青年剑客还是毅然决然地收剑后退了。三尺青锋上在滴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柳叶街上沾满了淤泥和灰尘的青石砖上。刘无风手里的漆黑匕首,一滴血也没有落,整个匕首上,见不到一丝血痕。
这种不凡的景象自然落进了青年剑客的眼睛里,青年剑客眼睛里的探究欲望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