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知道那不是梦？”

“不为什么？”

“不不，凭什么……我的意思是，是什么令你知道那不是梦？”

“说得好像你们一直以为那是梦似的。”

“那就是说你相信有鬼？”刘金凤有点惊讶地问道。

徐炜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几乎忍不住笑出来，憋了半天，然后才很认真地对刘金凤说：“为什么作家要找我做顾问，因为我知道至少50种见鬼的方法。”

何厚仪有点接受不了徐炜的顺口开河，说：“50种见鬼的方法我也说得出来，不就是磁场、电波以及光线频率等原因吗？”

徐炜表情夸张地张大嘴巴，竖起大拇指说：“多读书确实是一件好事，我猜你还知道至少100种驱鬼的方法呢。”

何厚仪哪能听不出其中讽刺的意思，马上就要反驳，一旁的肖玲娜抢先打了圆场：“他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觉得甚至确认是有鬼作祟？”

徐炜顿了顿，也不再多言，当即翻下衣领，现出脖子上一只完整的青绿色手印。

肖玲娜“呀”地退了几步，幸得何厚仪手疾眼快扶着，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徐炜歉意地耸耸肩，接着问肖玲娜：“好啦，到底怎么回事？也该轮到你们回答了。”

肖玲娜听到徐炜问自己，首先望向冯展蕴，看到对方点头后，便闭上了眼睛，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讲述，但她依然需要在脑海中组织话语，回想噩梦的经过时，也依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何厚仪看得清楚，心里有点不忍，便准备自己来说，不过这时肖玲娜已张开眼睛，她深深地呼入一口气又长长吐出，然后将整件事从自己做噩梦发微博被冯展蕴告知真的有恶灵，到得知冯展蕴的案例不由得怀疑与畅销书《凶灵》有关前来找李跃武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徐炜从肖玲娜说话的开始便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非常认真地听，当听到穂月出版社已经有两人离奇死亡时，脸上的神色越发变得严肃和忧虑，待肖玲娜说完，他也不禁重重地吐了口气。

“你对《凶灵》的了解有多少？”谢嘉松开了室友的手，率先打破了沉寂。

“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我虽然是顾问，但李跃武只是咨询我一些关于灵异学说的知识，若不是听你们说，我根本没有想过《凶灵》是不是确有其事，我第一反应以为是作家放出了恶灵。”

“你能不能认真点？”何厚仪忍不住指责。

徐炜只好无奈地摊摊手。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何厚仪会穷追猛打，徐炜忽然换了话题问冯展蕴拿他的盐粉看看。

“已经烧了，在那种环境暴露过便再没作用。”冯展蕴回答说。

“有没有试过味道？”

冯展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诧异，然后摇摇头。

“你用的是井盐还是岩盐？”

“火井煮的井盐。”

“提纯了几次？”

“7次。”

徐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略略靠近冯展蕴问道：“冯警官，你有没有办法在隐瞒相关事情的同时，让穂月出版社暂停《凶灵2》的出版工作？”

“没有，我没有。”冯展蕴摇摇头。

“你们呢？”

“没有，《凶灵2》现在是穂月出版社的头等大事。”

“那就麻烦了。如果你们猜测准确，接触过《凶灵2》的人都有危险。”

“是的，所以这也是我们要找到李跃武的原因之一。”

“目前，有多少人接触过？”

“不好说，但大概率只有我们几个，童少波是我们出版社最有资格负责这部畅销书续集出版工作的人，我们是一个组的。可就在遇到你之前，我们想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童少波的电脑可能会被警察翻查。”

“这真的是个大问题，看过的人都会有危险。冯警官你能不能插手？”

冯展蕴当然想插手，但总不能偷走电脑啊。

“怎么办？我们要一定想办法制止再有其他人看到《凶灵2》。”肖玲娜看冯警官没有表态，不由得焦急起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可能还是要先找到李跃武。”

“李跃武会不会已经遇害了？”何厚仪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心中多次想过的问题。

其实大家都想过，只是没有人知道答案，更没有人愿意往坏处考虑，因为这若是成了事实……

徐炜的思绪没有被何厚仪带偏，仍在斟酌《凶灵2》会否外泄的问题，他冷静地分析道：“就算找到老作也解决不了这事，这是命案，李跃武也没本事不让警察翻查电脑。”

一阵沉寂。

“有了，蕴哥，既然确定是灵异事件，是不是可以考虑求援？你可以通知以前的部门，这样就能解决童少波电脑的问题，另外，我们已经两次遇到警察，难保会有第3次，这事不能公开，有很多事我们又不能作解释。”何厚仪轻声对冯展蕴说。

冯展蕴听了不住地点头，说：“有道理，在出版社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现在我再跟他们说一说新的情况。”

冯警官说完便走到一旁打电话，很快，他走了回来。

“怎么样？”

就在何厚仪询问情况的时候，别墅外面忽然传来了响亮的警笛声。

众人对视一眼，马上明白过来，他们这么出出入入闹出不小动静，肯定引起了注意，准是邻居报了警。

“你这什么嘴巴啊？幸亏你没说第4次，第5次。”徐炜抱怨道。

出版社的人没有理会他，只是将目光都集中在冯警官身上。

“蕴哥，跟特殊部门说了吗？”

“说是说了，他们会派人参与调查，但即使他们在，这事也不能说开，所以眼下的情况我们还是要自己解决。”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冯展蕴心里也一个劲地叫苦，怎么办，他也在快速地思考这个问题，一个休班警察带着几个出版社员工在屋主不在的情况下破窗闯入了本市著名作家的别墅，而且这个出版社刚刚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他是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另一个死前几个小时还和他在一起，这素材可能任何一个报社的实习生都能整一个版面出来，报纸当然不会登，但自媒体可以，这传播速度比子弹还快。

怎么办？

“我有办法。”何厚仪突然用很快的语速对众人说道，“我们来找李跃武商量出版的事，在邻居的谈话中了解到作家不在家，但忽然看到室内有人，于是作为警察的蕴哥不由得心生怀疑，便在别墅的外围勘察了一番，意外发现二楼窗户被打破，有贼人入屋行窃的迹象，这时贼人开门逃跑，被我们捉住了。”

“我艹。”徐炜一下子便飞扑过去压住何厚仪，抡圆着拳头说，“你这个英勇市民没受点伤怎么也圆不了这个谎吧。”

徐炜的举动太突然，何厚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得伸直双手死死抵住胖子的心口，尽量推远对方的拳头与自己的距离。

徐炜确实有点生气，但也没有真要打何厚仪，而且冯展蕴已经拉住了他。

这场无端的争执刚要结束时，李跃武家的电话座机忽然铃声大作，把正在起来的胖子吓得向前跌倒，身下正是早已放弃戒备的何厚仪，肚子被膝盖狠狠地撞了一下，整个人痛得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嘴里还发不出半点声音，因为被徐炜用手给捂住了，徐炜另一只手用食指放在自己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接连说了两句“对不起”才站起来。

铃声过后，电话里传来一把女声的留言：“爸爸，你的手机无法接通，如果你听到留言，晚上7点后到建设九马路114号找我，这周我都在，我遇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这个词是不是有点熟悉？”徐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