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好累啊。”风沐喘着粗气低声道。
风溟停住前进的步伐,伸出手擦了擦风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小沐乖,再坚持一下,等我们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休息了。”
“哥哥,我走不动了。”
风溟心疼地揉了揉妹妹乌黑的秀发,十岁的风沐本该是爱玩爱闹,最活泼开朗的年纪,可现在,他却让最亲近的妹妹和自己风餐露宿,颠沛流离。风溟心下一紧,缓步走到风沐身前,半蹲下身子:“来,哥哥背你。”
风沐乖巧的点了点头,双手环住了风溟的脖子,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哪怕环境再恶劣,情形再危急,她也会莫名的感到心安。
风沐想到了过去的种种......
几年前,才刚刚过了四岁诞辰的风沐受不了宫中束缚,磨着风溟要出宫去玩,风溟受不住自己妹妹的磨人性格,只能点头答应。二人趁着前一晚父皇大醉,绕过了守卫,又买通了几个内侍太监,带着风沐偷偷溜出宫去。
出了宫门的风沐就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在帝都的大街小巷中肆意飞舞,左看看右看看,对什么都无比好奇,可是两个身着华丽的孩子怎么会知道,他们已经被一伙不务正业四处游荡的游侠儿盯上了。
街角的阴暗处,几个衣着粗布吊儿郎当的游侠儿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正商量着什么:“大哥!那两个孩子我都跟几条街了,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不假,一身的锦罗绸缎,腰间带玉,那女娃子头上的头饰,还有脖子上的玉坠可都是上等货色,我问过老五了,他当年在当铺学过些眼力见儿,他说这些都是上等货,没个千八百两银子根本下不来!”
被几个游侠儿围在中间的是个眉毛处有块刀疤的男子,他背靠在墙上,挑着眉细细打量风溟兄妹,脸上一模狠厉之色闪过:“这里人多,一会老六你去偷拿女孩的发簪,把他们引到偏僻一点的地方,毕竟是天子脚下皇城之中,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在大街上抢,小心点不为过。”
“大哥。”一个围在边上的精瘦男子神色慌张的说道:“这里可是皇城,到处都是卫兵,而且随便遇到一个,都是哪个大官家里的人,咱们万一触了霉头,那可就惨了!”
刀疤眉男人斜了精瘦男子一眼,从下到上打量了一下,嗤笑一声:“二狗子,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回家种田去吧,爹娘都死了,你家就你这一根儿独苗,瞅你这一身皮包骨,别说是男人,就怕那青楼小娘都能拽着你扔一跟头,万一再让人家孩子一拳打死,你家真就绝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游侠儿听了刀疤眉的话放声大笑起来,神色颇为不屑:“我说二狗子,你胆子小也就算了,怎么脑子也不好使呢?虽然这里是皇城,可你看看那两个孩子的打扮,穿金戴银,明显是富商家里的孩子,哪个当官的这么大胆子敢让孩子如此招摇过市?不怕被戴上贪婪受贿的帽子下大狱吗?”
“富商家的孩子再怎么有钱,家里也不过是养了几个家奴而已,我们就算打不过,大不了逃出去避一避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二狗子,你就在这看着吧,喝酒吃肉是轮不上你了,回头哥哥给你留块骨头,哈哈!”
刀疤眉男人有些不耐烦,扣了扣耳朵:“行了行了,让他在这待着吧,半天打不出一个响屁,按照我说的,咱们六个去,得来的钱财平分!”
“好嘞!”众人答应一声,分别去准备了,只留下二狗子一个人留在原地紧张的要命。
“哥哥你看这个!”风沐从小摊子上拿起一盒淡红色的胭脂,放在鼻尖细细闻了闻:“哥哥!这个真好闻!”
风溟看着满脸兴奋的妹妹也是开心的很,风沐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大多数只能卧床在宫里,很少有机会出宫,他也希望妹妹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活泼开朗:“好,只要是小沐喜欢的,哥哥都买给你。”
风沐欢呼雀跃:“哥哥最好啦!”
就在风溟低头从怀里掏钱的时候,老六突然从人群里闪过,用肩膀狠狠靠了一下风沐,只听:“啊!”一声,风沐站立不稳,老六趁此机会反手抽出风沐头上的一根发簪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风溟这时才反应过来,眼看着老六已经跑出去好几步,风溟回头赶紧扶着风沐怕她摔着:“怎么样小沐,有没有伤到哪里?”
风沐双手在头上摸索着,十分着急的说:“没有伤到,但是簪子被那个人抢走了,那是母后的簪子!”
风溟一听,顿时怒火丛生,母后早已去世,簪子是母后留给妹妹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妹妹平时极为呵护珍惜,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会佩戴。看到风沐着急的神情,风溟一手揽住妹妹:“走!我们去追他!”
老六看到兄妹二人上钩,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不紧不慢的朝着小巷里跑去,他怕兄妹二人追不上,还时不时的放慢速度等他们追上来。等跑过了两条巷子来到巷尾,老六不跑了,转身站在原地,手里捏住风沐的簪子一脸得意的看着兄妹二人:“呦!小娃娃,还追呢?倒是挺有毅力。”
风溟不理会老六的嘲讽,习惯性的把妹妹护在身后:“把簪子还给我,我放你一条生路,既往不咎!”
“嘁,娃娃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刀疤眉带着几个人从后巷走了出来,把巷子两头都堵住:“娃娃,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爷爷我可就要动粗了!”
风溟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看了眼周围的情况,前后都被堵死,两旁是一人多高的院墙,已经无路可走。风溟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自己虽然和父皇学了不少本事,但毕竟只是个身高四尺的孩子,还需要护着身后的妹妹,而自己手里只有一把藏在怀里用来防身的短匕,面对六个身强体壮手持棍棒的男人完全没有任何胜算。目前看来只能暂时交出钱财避其锋芒,先脱身再说,只要离开这里安全回到皇宫向父皇禀报这件事,到时候近卫军出动,想来在皇城帝都找几个游侠儿也不是难事。
风溟下定了决心,只好扯下挂在腰侧的玉佩,并示意风沐摘下首饰,风沐少不更事,但知道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所以赶忙把身上的首饰摘下放到地上。
看到这一幕,刀疤眉的贪婪神色显于颜表:“不错,倒还算识相。”
老六见火候差不多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将地上的首饰玉佩等值钱玩意全部装起来,嘿嘿的笑着。
刀疤眉看东西到手,又把贪婪的目光放到了风沐身上,该说不说,风沐年纪虽小没有长开,可浓眉大眼气质绝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儿,这要是拐走卖了去,定会换个好价钱,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会把目光放到另一个更难得到的东西身上:“小娃娃,你也别紧张,大家都是为财而已,好了,你可以回家去了。”
风溟皱了皱眉,拉着风沐转头就走。
“哎!慢着!小娃娃,我说的是你可以回家去了,并不是你们。”
风溟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油然而生,左手把风沐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右手悄悄摸了把怀里的短匕,看向刀疤眉:“你什么意思?”
刀疤眉一脸得意的走近风溟:“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看你妹妹长的俊俏,想带回去换个好价钱,留下你妹妹,你就可以回家了!不然...”
风溟退后半步,死死盯着越走越近的几个人,默默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赶紧走吧,不然你们俩都走不了!”老六站在风溟身侧半步距离,拍了拍风溟的肩膀,嘿嘿的笑着。
风溟缓缓将手伸进怀里,站稳双脚,眼神凶狠的盯着老六:“好吧!”
老六完全没把风溟的眼神放在心上,伸手就准备去抓站在其身后的风沐,就在老六的手即将碰风沐衣襟的时候,风溟瞬间抽出怀里的短匕,一刀狠狠插进老六的脖子里:“去跟阎王爷要人吧!”
风溟用力抽出短匕,血液立刻喷溅了风溟一身,老六瞪着一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睛,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脖子,躺在地上蠕动挣扎,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倒在了风溟的刀下,这是风溟第一次捅人,看着地上的一片殷红,风溟有些失神...
围在四周的五个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孩子,竟然敢抽刀桶人!
“他娘的!”刀疤眉还算是见过一点世面,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提起手里的棒子朝着风溟的脑袋抡过去。
风溟只是刹那间失神,一股劲风袭来,马上回过了神,身体一歪躲过了这一棒,反手使短匕划破了刀疤眉的手臂,拉着风沐转身就跑。
这时,其他几个游侠看到了刀疤眉受伤反应过来,顿时七嘴八舌叫喊着,乱成了一锅粥。
刀疤眉狠咬后槽牙,咆哮道:“都他娘的看什么呢!追啊!弄死那小子!”
听了刀疤眉的话,众人有了主心骨,提着棍棒向风溟追了上去。风溟是趁着他们不注意才跑出来的,身边带着风沐,速度上肯定比不过那些常年混迹于街头的游侠儿,还没跑出去几十步,就被身后的游侠儿追上,一棒子抽在了肩膀上。
风溟忍着疼痛不敢耽误,短匕回手划了一下,游侠儿赶忙停住脚步侧身躲了过去,这一来一回给风溟赢得了片刻时间,拉着风沐又跑出去了十几步。
“一群废物!”刀疤眉怒骂一声,仅仅几步就追上风溟,一棒打中了风溟的腰侧,疼的风溟瞬间失力扑倒在地,连带着一旁的风沐也摔了一跤。
“该死的小子,竟然敢捅人?本事还不小!看我怎么收拾你!”刀疤眉一边骂着,一边用手里的棒子使劲抽打风溟,力量悬殊,风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头在地上乱滚,借此躲避。
“不要打我哥哥!”风沐见状,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护着风溟,可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又能做些什么呢?后背上硬生生挨了刀疤眉一棒子,疼的风沐一时没喘过气,直接昏了过去。
风溟见到妹妹受伤,心里的愤怒溢于言表,趁着所有人都弯腰打自己的时候,滚到一个游侠儿脚下,一刀划断了他的脚筋,游侠儿脚下吃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早已准备这一刻的风溟,就像一只刚出生不久的饥饿幼虎见到了食物一般扑了上去,朝着游侠儿的胸口上连插三刀,刀刀致命。
“啊!”就在此时,一个刚买完菜准备回家的大婶正好见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吓得大叫起来,连菜篓子都不要了,转头向巷子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说来也巧,带兵巡视城防的风志走到这里正好听到了大婶的喊叫,心里也是诧异,这里可是帝都皇城脚下,大白天的当街杀人?这事可少见!
风志立刻带着几十个随从拍马朝着巷子里奔去,刚一拐弯,就看见了几个游侠儿围着一个孩子拳打脚踢,旁边地上还躺着一个女孩和一个胸口上插着刀的男人,那个男人肯定是没救了,但是风志看着那个昏死过去的女孩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的大侄女,风志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这哪是像啊?这他娘的不就是吗!风志吓得差点一跟头从马上摔下来,再转眼一看那个被打的孩子,这可不就是自己那个可爱的好大侄儿呢!
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当朝公主,一个是皇兄亲立的皇太子,未来的王朝继承人,他们都应该在皇宫里,怎么会在这呢?
“这他娘的!见邪了!”风志大骂一声,也没敢细想,即刻下马拔剑出鞘,一剑劈死了一个游侠儿
“给我拿下!”其他游侠儿见到了杀气腾腾的风志和他身后一群提抢披甲的军士,也是慌了神,不敢反抗,束手就擒。
风志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一身是血的风溟身边,左摸摸右摸摸,好在都是皮外伤,风志大松了一口气:“你这混小子怎么跑这来了!”骂完风溟一句,风志也不敢耽搁,一行人带着兄妹快马加鞭赶回皇城医治。
回到了皇城,风志立刻安排御医给兄妹二人诊治,再去大殿向风绝禀报,风绝本来兴致正高的和殷溟涛把酒言欢,听到消息的风绝二人一瞬间就醒酒了,飞也似的奔向太医院,好在风沐情况稳定,风溟也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
后来风绝吹胡子瞪眼的质问风溟到底是怎么回事,风溟把所有责任大包大揽的接下,说是自己无聊才想带着妹妹出去逛逛,气的风绝请自己的乖儿子吃了一顿竹条炖肉,禁闭东宫一月闭门思过,并下令凌迟处死那几个游侠儿,又以管教不严之罪,株连三族,风沐修养好了以后得知此事,还经常偷偷去给哥哥送些好吃的改善伙食。
想到这里,趴在风溟背上的风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世上,已经没有人会比哥哥对自己更好了...
“咻!”突然,一支急箭擦着殷溟涛的肩甲飞速而过,激起一道醒目的火花。
殷溟涛本能的拔出佩剑,护在风溟身前,近卫队迅速围成盾阵,将三人围在中间:“是谁!?何必藏头露尾,做此苟且之事!”
“呵呵。”随着声轻笑,一道清脆嘹亮、伴着些许久居高位的慵懒声音,在从林间回荡:“殷将军,几日不见,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殷溟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形从阴影中慢慢浮现,来者未披战甲,身着淡青色华贵衣袍,双手握着把颇为名贵的佩剑负于身后,身形壮硕挺拔,眉清目秀,看上去不过二十八九,而脸上却时刻带着微笑,隐隐间透露着些许傲气:“子岚!你是怎么找来的?”
“蓝光冲天之景自可谓壮观啊!”子岚依旧那副从容之色,双手负背而立,将目光转向殷溟涛身后的风溟,微微低头:“许久不见,少主的王者之风越加浓郁了。”
风溟眯了眯眼,冷笑一声:“有话直说吧,我可不认为在这种时候,你会来找我叙旧。”
子岚脸上的微笑并未因风溟略带嘲讽的话语有多少改变:“少主睿智,我也不多废话了,子岚是奉一王侯汤信之命,来擒少主回帝都的。”
殷溟涛死死地盯着后者,眼中布满了凝重之色:“呵!真是笑话!以你的实力,还需要听汤信那个老不死的命令?枉我当年对你刮目相看,还在陛下面前屡次举荐你,谁成想这次,竟是我瞎了眼!”
“殷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人各有志。”
“这么多年了,血皇陛下的恩情你都忘了么?当年在旗帜下许下的誓言你都不记得了么?陛下可与你有救命之恩,你怎能恩将仇报?”殷溟涛气的手有些发抖,心中杀意涌现。
子岚脸上的微笑缓缓收敛,却被一抹悲伤的神色所替代:“血皇陛下的大恩子岚莫不敢忘,九王侯攻城时,我未出一兵一卒,只是冷眼旁观,但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举也是迫于无奈,我自有我的苦衷,还望殷将军理解。”
殷溟涛摇摇头,显然他并不吃子岚这一套:“你的苦衷我理解不了,在国家大义面前,任何苦衷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要多说了,拔剑吧!至于少主,我殷溟涛保定了!”
看着殷溟涛那坚定的神色,子岚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殷将军且慢,我可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此话何意?”
正值殷溟涛不解之际,子岚缓步走近,待得与风溟相隔五步时才停住身形,目不转睛的望着后者。殷溟涛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紧握佩剑,死死盯着子岚,生怕他有什么不轨之意。
让风溟二人没想到的是,子岚不仅没有对他们出手,反而拱手对着风溟双膝跪下,行了一个君臣大礼:“罪臣子岚,愧对风家大恩,做出这等叛主之事实非我所愿,可无奈我全家上下二十七口尽数被汤信所擒,逼我就范,如若不然,定血溅当场,灭我满门!。”说着,子岚便流下了两行清泪:“还望少主见谅!”
风溟喘着粗气,心中愤怒难平:“当年你与父皇为敌,层层阻挠父皇对东部大陆的统一大业,后来你败了,且疫病缠身,奄奄一息,父皇见你用兵出神入化,胆识过人,不忍心杀你,召集全国能医,母后更是不计后果以自己的精血炼药才将你治愈,收入麾下,封你做戍国大将军,把帝国十五万精锐全都交于你手,若用兵得当,可挡百万雄师!足可见父皇对你有多么信任,父皇所做,就是相信万一有一天乱党违逆,国家危难之际,你定然会出现在他的身旁,与他并肩作战!可你如今的所做所为,对得起父皇的信任么?”
“在我被封臣之时,这条命,就已经是帝国之魂,子岚!为了帝国的社稷,我可以放弃家业,甚至连自己儿子的命都可以弃置不顾,而你身为一国重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曾明白么?看来你已经忘了当初的誓言,你的所作所为,不仅让魅血王朝蒙羞,更是让东部大陆的数万万黎民百姓重回无止境的战争阴霾之中!”殷溟涛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吼着。
此时跪在风溟面前本该独当一面的七尺男儿,却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风溟二人所说,犹如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狠狠地扎进子岚的心里,他纵使有着充分的理由,也无法把心中的那种愧疚抹去。
殷溟涛愤愤不平继续道:“为兵者,国为大,其家次之。这是每一个将军乃至士兵必须要遵从的法则,而子岚你身为正一品戍国将军兼内阁首辅,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毫不为过,可连这简简单单地十个字都未曾做到,又有何脸面为自己辩解?”
“你走吧,若下次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风溟背起妹妹,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少主!我对不起你啊!”子岚放声嘶吼着,凄凉的喊声在丛林间回荡不止。
望着风溟离去的背影,子岚自知再多解释也是无望,便颤抖着缓缓抽出鞘中佩剑,闭上眼睛,一狠心,刚欲自刎,握剑的右手就被另一股力量拉住,那道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唉,你也有难处,我不想再见血了,王朝覆灭,东部大陆格局已乱,正是群雄崛起,各自称王的最佳时机,你若真心存愧疚,便自成一方势力,帮我保管好帝霆,有朝一日,我会来取。”
佩剑落地,溅起一圈尘土,再行君臣大礼:“谢少主不杀之恩!罪臣子岚,领命!”
而此时,身旁的殷溟涛看向风溟的眼神中,多添了一分敬重与欣赏。
“再问你一事,我父皇还有二叔风志和堂哥风茂的家眷怎样了?”
犹豫片刻,子岚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以风溟之心性,发问前自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回少主,满门屠尽,鸡犬不留!至于陛下......已经......自刎于皇宫前了!”
虽然早已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风溟的心还是被狠狠的打击了一次,不禁潸然泪下:“父皇......满门屠尽,鸡犬不留?汤信这老东西好狠毒的心!嫂子还有七个月的身孕啊!好一个满门屠尽,好一个鸡犬不留!好,真的很好!”
“汤信老狗!我风溟定与你不死不休!”
风溟的身形如枪杆笔直,流光再现!魅蓝色的眼眸中布满了点点的血色杀意,周身的气流像被火焰炽烤般躁动不安,连四周的植物都被高温尽数焚毁成灰烬,空气更是停滞下来,让人难以呼吸,君临天下的王者之风扑面而来!
子岚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彻彻底底的呆滞,用毛骨悚然形容毫不为过,在风溟的身上,他感觉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种源自心底深处的压迫力,哪怕在风绝身上,子岚都未曾体会到!
悲愤之时,风溟扯下战甲,抽出短匕,在自己的左胸口上狠狠划下一道血沟。
“毁我家国河山!杀我至亲满门!屠我卓功将士!虐我黎民百姓!风溟至此立誓!此仇永记在心!若我有幸不死!再次踏足此地!杀尽叛贼乱党!屠戮十王君侯!王朝雄风重临!还我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