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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到了吗?”

“对,到了。小可爱我要走了,不亲一下吗?”

”师叔,沿着这条路不出两盏茶的时间,就能看见安排您上大船的人。”“这条毛驴你代步,交给猛子就行。掉了也不打紧,十里八乡的这附近我都能找回来。”胡茬拉渣的大汉,刚靠近马车外,立即大声呼唤起来。‘哦,猛子是船夫,那人是个老实的。”

太阳已经从东边爬起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无名小城外的守城卒像狼一样盯着要进城的商队,自从上官把多要一文钱的小卒吊起来抽了一顿后,小城秩序,至少这进出城的秩序看起来要好了许多。通宝进了守城卒口袋,马队进了小城口里,这很合理。

阳光透过树木星星点点洒落在一片黄橙橙黄沙里。这是一个由十几辆车辆组成的车队,围城一块,中间有一堆已经熄灭明火的火堆,无不告诉人们,车队这是在这离城门几百米的地方露宿进行过一番修整。

一辆由马匹高度决定舒适程度的马车跳下一个小胖子,马车只有俩轮,卸马时靠着木头撑着。小胖子很快就瞄到一头披着印有“苏记”锦旗的毛驴。毛驴很有灵性的一个耳朵竖着一个耳朵耸拉着,屁股很肥,把苏记两字顶着很醒目,公驴。辣眼睛。小胖子看向毛驴主人,这个是一个应该算是自己徒孙一辈的胡茬大汉,辈分有点乱,开口道:“嗯,毛驴我会交给船夫猛子的。”

“师叔,你老人家起来了哈,这是我专门从城里带出来的肉包子,苏记的肉包子。皮薄馅厚,物美价廉,真是好哇。好哇。”大汉声若洪钟,夹杂着豪迈的笑声,任谁听到会生出好感的,又开口道:“这破城这次查着严,不然早进去了,好像是哪家富户小孩丢了。这世道。验车验人给耽搁了,不然我们早就可以早进去歇歇脚了。昨夜我进城查一次,今早出城又查一次。”

大汉伸手拿过挂在驴背上的水囊,润润发干的喉咙低声问道:“师叔祖奶起来了没?”

“我早起来了。”顶着两个小揪揪师叔祖奶把头探了出来娇声道,只可惜眼睛还没睁开睡眼朦胧的不太有说服感。小揪揪明显还睡歪了一个,虽然另一个也不是正的:“包子呢,我饿了?”

被交给小胖子的毛驴看了新主人,双耳高耸,似乎正在查探附近任何风吹草动,此时显得特有灵性。

小胖子顺势歪下四方布做成的包裹,放在毛驴上,看来是听到路程不远,准备活动活动一路以来快散架的骨头,步行。从折叠好的包裹里抽出一根笛子。包裹里就只剩两件旧衣服,一件崭新的黄袍子,一封信,散碎银两。师兄很照顾他,特别是在小胖子帮忙炼制两天丹药就更照顾了,特意在快临走时又进了一批药材。老黄牛勤勤恳恳,小黄牛亦步亦皱,直到临走老黄牛送了这件精美的袍子,眉头才舒展开来,黄袍子贵气逼人,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小胖子伸出拿着笛子一只手道:“师妹,真的不亲吗?我可要走了哦!笛子给小可爱你做个纪念”

比小胖子还要小的师叔祖奶坚决道:“不亲。父亲母亲就是我亲了之后就不回来了。不亲,我不亲。”

小胖子只能道:“哈哈,那就等我回来再亲吧。”

“嗯。嗯。嗯。”无比坚决回答里夹杂了一丝丝期盼随风飘散。

师妹没哭就挺好的,至少小胖子内心这样认为很好,非常好。路过老旧城墙根,上面贴满了告示。治安还挺好,没有啥特值钱的土匪啥的,或者是说穷凶极恶的土匪,这世道便更好了。

毛驴不怎么安分,老是打着响鼻,或者嗷嗷的叫着,一直没安分,以至于本来想嫖一首自娱自乐的胖子,半天想不出来,墙根实在待不下去,感觉没脸见人。到了四下无人之处,还在叨叨,‘莫愁前路无知己’‘不合适,不合适’‘天下谁人不识君’‘也不行,也不行’‘麻蛋,有点冷’渐行渐远没有回头看一眼。

“赵公子,猛子我这就走了啊,也不知道回去路上有没有个镖。”老实人猛子干劲十足道:“船行信誉还是挺值钱的,只要上了船就没一点事了,猛子我这去苏记了。”

猛子是个地地道道的水上人,生在船上,估计死也会在船上。他能一个猛子下去爬上船的时候多两条鱼,就注定是个水上人,猛子的厨艺也挺好,但也会在船尾拉撒,很质朴。质朴到以至于小胖子认定他此行回去绝不会跑空船,毕竟他手里拿着镖旗呢,怎会走空。

朝露城外的朝露港其实并不叫朝露港,它有着城主起的名字,然而并没有什么蛋用,路过人生长在这里的人都叫它朝露港。朝露港这是一个大港口,凡是能称得上大港口的,必定有海船,有海船的却不一定是大港口。“金福”算得上这个港口的熟客了,它会顺着上游到下游,也会去水量充足的支流水域,它是一艘大海船,整体结构有三层。小胖子了解一天就一口咬定这是一艘福船,配有天字号,地字号,和地中字号,船长室,水手房,厨卫室。因为没有房间门号,也没有导游接待,小胖子只是大概清楚一些,没乱闯的他觉得了解这么多也没人炫耀,有点想念。地中字号漆在四块门板上,晚上抬两块门板一堵,就堵出两间地中字号,大通铺,小胖子这间老人,孩子,妇女居多,混居。船上水手拆散了两个家庭,七八对情人后小胖子就不关心了,他觉得就算去那间隔出来的通铺也没事,猛子说的对。

在金福度过两天。其实在一天半的时候金福就装卸完毕,不管是货还是人,可是船就是不走,一对爷孙告诉小胖子,这是规矩,就算你破坏规矩,到了别的港口你也靠不了岸,没岸靠。为什么没有岸靠呢?那是能靠岸的地方都有船呢。倾述欲旺盛的让小胖子了解到很多,其中包括,孙子是因在小地方测出有仙姿,走南闯北的爷爷当然是要带着宝贝孙子到大地方撞机缘,至于机缘是什么,爷孙俩都不知道,但反正不能坐困“愁城”,爷孙俩就出来了,小胖子每每听到这眼睛都发光了。在告知爷孙俩自己只是送一封信事后,这才了解到,按照这里的规矩,金福会在梅雨交加之际到达自己的目的地,自己还会在这地字号通铺待上一个月,海上航行还有十天以上,这让小胖子很不适应,更不适应的是船舱里竟然有操着不知道哪里的方言的人在交谈,内心充满未知,内心充满坎坷。

哆哆嗦嗦的擦干身上最后一滴冰凉的海水,比小胖子干净的海水就和小胖子一样干净了,有些说过海水不干净的人,只能对他说你比海水干净,海水怎么会不干净。回到通铺,是爷孙俩卸的门板,包裹也还在。小胖子迷迷糊糊的梦到好多,甚至梦到路过地字号教导草木知识的单间里传出的不耐和更不耐,并且自己又再一次洗了一次海水澡,洗完后,睡梦里的小胖子知道自己应该是病了。

河水不再那么冰冷,初升的骄阳能原谅人们的眼睛的直视,金福上的小胖子脱掉脏兮兮的外袍,奋力丢进不知名的江河里,露出贵气逼人的黄袍。如果爷孙俩还在,小胖子就可以这条江河的名字,小胖子还知道或许给出的江河名字,还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他愿意相信。爷孙俩是前几天在内河下游下了船,他们什么也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在叽里咕噜的方言,和爷孙俩的表述里,自己包裹被偷了,偷盗的人是今天下船的人,人走了,你要是在场大喊大叫惊动船员,偷盗的人就惨了,如此清晰的记在耳中,小胖子很失望,但他认为偷盗者估计更失望。四件衣服,最华贵的穿在身上做里衣,为自己增添一份温暖。藏在身上的散碎银两,比包裹多得多,自己可是穿了两层,藏钱的地方自然多。至于信,信没了就没了。信的大体内容,老友寒暄,老友背刺,老友寒暄,再背刺。也就说了送信人是门派下外门弟子不中用的一个,他不用回去了,赏给你了,顺便配个种。巴拉巴拉一堆有的没的,不太正经。然后就是说自己大概修为有感,约定时间,让老友带好酒来去拜见他,然后又是寒暄一顿背刺交替,这还不如自己直接给个口信。

“风气云栖风飞扬。”小胖子望着骄阳站在船头嘴里叨叨叨‘雅俗共赏’‘雅俗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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