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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天衡殿下亲封的乘苍十圣,此等感知令左某叹服!”

四面风起,一袭紫衣自枯木林梢缓缓现身。

“你是……左沧溟?”应离眯起眸看着眼前之人,暗道一声不好。

“难得上仙还记得老夫。经年一别,列旸仙君风采依旧啊!”左苍溟呵呵打趣道。

应离心知来人是在调侃他的长相,心中也不恼,咧嘴笑道:“承蒙左仙君夸奖,倒是左前辈,三千多年未见,观您这气息……怎么?走火入魔了?”

“列旸仙君说笑了。所谓修炼一途,本就是窃取阴阳遮掩天机,你我二人不过是立场不同,何来入魔之说呢?”左苍溟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一步踏上半空同应离对峙。

‘老东西,岁数不小牙倒是挺利的。’应离暗骂一声,神识呼唤起萧史来。

“咦,原来羽圣和蜀圣二位殿下也在此,今日当真是热闹了!”左苍溟忽然注意到了顾长生二人,一眼便瞧出了二人的异样,想到难得出来一遭竟还有意外之获,心中不由得一喜,方才萌生的退意顿时烟消云散。

应离本欲再嘴硬一番,但想到如今自己可身处被动,顾长生二人还被阵法拖延,萧史又迟迟未回应,只好拉下脸来接着扯道:“我观左前辈如今风光无限,不知左前辈如今是在为何人效力?”

本不想再多言的左苍溟忽然便来了兴趣,转过身子打量了一番应离:“噢?怎么,莫非大名鼎鼎的元圣殿下也有兴趣与左某共图大业?”

“这就要看前辈,的诚意如何了。”应离见他果真起意,强装镇定的说。

左苍溟并未回话,说实话这等美事确实很难令人不心动,于冥府之人而言,若能拉拢一位仙君所得好处必然不少。即便应离如今早已不比当年,但毕竟是实打实的仙君修为,更别提身后还有萧史这等顶流渡劫境仙人,一石二鸟。

只是这般错觉仅片刻便消失无踪,左苍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哂笑道:“列旸仙君真是好本事,连左某都险些着了阁下的道了。”

“前辈在说甚?我有些听不甚懂。”应离突然变了颜色。

“老夫方才发觉,虞圣殿下竟未同仙君一同前来。”左苍溟随手捞了一把还在微微颤抖的空气,露出一抹怪异的笑意。

驱身上前贴近应离,低声阴测测道:“若是左某未曾猜错,虞圣殿下该是正在来的路上吧?”

应离心中咯噔一响,手掌化作灿金色,一掌将左苍溟震退二十里。

“上仙觉得,你能挡老夫到几时?”左苍溟一步拉回,面露戏谑之色。

应离心念微动,一面铜镜落入手中。

“左前辈修为何等高深莫测,我自然不敢夸口,不过要拖住前辈,足矣。”

说罢,天地间风云豁然变色,铜镜一寸寸崩解,左苍溟还未缓过神来便被拖入虚无。万千明镜交错重叠,组成一方镜像世界。

左苍溟环视一周,露出一抹讶异:“老夫倒是忘了,上仙身为山海阁阁主,身上珍奇异宝无数,想困住一尊仙君确实不成问题。”

“原来是白褚仙君的空明镜,没想到白褚仙君死后此仙兵竟落汝手。的确是件不可多得的仙兵,若是六百年前确实能活生生拖死左某。”

左苍溟说完,眉心一道玄奥符纹显露,正是幽帝冥烛的护法赐印。符纹闪烁之际,一紫黑仙剑铮鸣出鞘,剑意肆虐整个灵镜空间。

一日之前,万里之外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宗门中。一众长老应召而来,围聚于正堂之前,数片宛若山岩般的白色鳞状堆放在台上。

“这是何物?”一位长老率先开口。

“看着像那东海龙鱼的鱼鳞。”

“的确,不过那龙鱼只是沾染了一丝真龙龙气,况且都过了数万年,龙气早已所剩无几,该是长不到这般巨大才是。”一位年长些的长老接着道。

“老夫听闻北海真君麾下有一条虺蛇名为吞岳,莫非是那祸蛇遗留之鳞?”

“多说无益,且看宗主如何说吧。”

众人一齐看向高坐首位的宗主,只是向来无所不知的宗主也不甚知晓,只是浅言道:

“非祸蛇之鳞,此物便是两日前坠落天目山的一部分,只是以本宗之目力未能辨认出此乃何物之鳞,特地带回宗请诸位长老一辨。”

“这……”

众长老面面相觑,皆摇首表示无能为力。

这时,方才那位年长些的长老突然开口:“依老夫之见,此鳞既为天外之物,自古以来,有驾云乘雾之能又身有鳞片的仅有真龙与麒麟。”

“白长老所言极是,古往今来仅有真龙生有白鳞,如此看来,想必是有真龙坠世!”另一位长老接着道。

上坐的宗主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既是龙族,那必然与我等无缘了。”

众长老脸也都瞬间拉了下来,一尊真龙啊,若是能拉拢入宗,那时别说一个小小的荒洲,水云涧将在整个十三洲都有了威信。

只可惜,这也只能想想,毕竟水云涧这等不入流的下等宗门,能一窥真龙之容已是万般机缘加持之下方才有的。

气氛低靡之际,一旁的一位身材臃肿的长老忽然凑上前小声道:“宗主何必这般说,我等既然如今掌握了这等情报何愁宗门不能壮大?”

“此话怎讲?”

宗主疑惑的扫了这人一眼,略带疑惑的问。

“若是未曾记错的话,北天寒夜尊者如今的暗部就落于二千里之外吧?”

宗主眯起双眸,紧紧注视着胖长老。

“继续说下去!”

那长老接着说道:“听闻冥府坐镇神兽英招于六百年前身死,如今正值空缺之际,若是我我等如今去献上这等情报……”

宗主迟疑片刻:“你倒是胆大包天,这勾结翼族之事,若是被仙君发觉了,那可是灭道统的下场!”

一众长老也有些犹豫不决。

“宗主可要想好了,此乃天赐之良机,错过这一遭,可就没有下次了。”那胖长老见状急忙催促道。

“宗主不是一直想重振宗门之威么?若能得寒夜尊者赏识,莫说是重振我水云涧,纵是超越老祖当年的成就,也未尝不可能啊!”

…………

“麒麟坠世,祸水东引……若当真如你所说,一尊天外坠落的仙道麒麟,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璇玑仙子看着身前的麟角喃喃道。

手掌抚过断口之处,璇玑仙子忽然愣了愣,转身看向萧史:“慢着,这麟角为何会断裂?”

“仙子之疑亦是萧史之惑。”

萧史将璇玑仙子引到一边,一手指向断口边的一处凹陷:“仙子请看,若未出意外,此处该是经剧烈撞击方才致使这麟角凹陷,试问天下有何能生生将这麒麟角重创至此?”

“况且两日前应离观见的并非一物坠落,依萧史之见,怕是那异神也跟着一同坠落于世了。”

璇玑仙子瞳仁骤然收缩:“与长生同行之人除了应离还有何人?”

“若是未曾猜错,羽圣该是与长……”萧史还未说完神识忽然荡起一丝波澜,萧史脸色骤然大变。

“怎么?”璇玑仙子见一向性子平和的萧史如此失态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担忧。

“坏了!天目山那边出了变故。”

“出了何事?”璇玑仙子有些慌乱。

“是左苍溟!”左苍溟的出现显然令萧史有些失策。

“来不及多说,还请仙子与我同行。”

…………

应离深知此法不可长久,至多可困他一盏茶的功夫,好在萧史赶来也不过一盏茶之余,在此之前只需护住羽圣二人便可。打定主意当下便祭了两尊护身法器罩住二人。

还未来得及庆幸却见身前明镜轰然碎裂,一柄仙剑破空疾驰而来,应离未曾警觉,躲闪不及,仙剑擦身而过。

左苍溟自镜中缓缓踏出,身躯紫意缭绕,整个灵镜空间也伴随着他的踏出轰然倒塌,支离破碎。

‘老东西下手真狠。’感受着腰间传来的疼痛,应离倒吸一口凉气。一条狰狞的血壑自左胸下延伸至腰间,若非躲闪及时怕是当即便被开膛破肚了。猩红瞬间浸染了整个衣袍,紫色杀机湮灭着应离的生机。

“列旸殿下也太不小心了,看到上仙如此,左某心中甚是心痛啊。”左苍溟屈指轻点,紫黑仙剑悬于身侧。

应离自动忽略了这老狐狸的惺惺假意,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朴素的折扇。折扇不过区区尺余方寸,却将六千里山河尽数纳入其中。手中折扇轻挥,六千里山河威势顷刻间展露无遗,烈风裹挟着大江大河之势直上青云!

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左苍溟悬剑岿然不动,宛若磅礴壮阔山河之下沧海一粟,任由那无尽威势淹没身体。

“哼!三千年未见,你还是丝毫未曾长进,这戏弄孩童的把戏,就莫要再拿上台面来了。”悠悠转转的声音自潮水般的威势下传来,分明只是平常言语,但入耳却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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