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早呀。”欧丽点头跟隔壁同事打招呼，把没喝完的豆浆放桌子上，整理起等会要用的资料，昨天已经大致分类过了，现在很快就弄好了，然后去敲响了实验室最里面的那扇小门。

果然没人开门，欧丽摸出钥匙开了门，进去开了灯，看里面一片狼藉，叹口气开始收拾。

她不敢动桌子上的东西，只能把地上的草稿纸捡起来整理好放到旁边。才刚做完，门就打开了，普罗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进来，对她视若无睹地从抽屉里拿了什么东西就又出去了。

一出去就是一个上午，今天又可以偷懒了。

欧丽美滋滋坐在位置上看电视剧，眼瞅着要到午休时间，聊天框突然的跳动让她大感不妙。

果然，挑着时间使唤人的上司让她到楼下收点东西。

下楼等了没一会，一个看起来最多十五岁的少年带着鸭舌帽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门口，跟欧丽确认没认错人之后才从怀里摸出一包报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什么鬼，难道他们已经开始贩毒了？她可不知道他们还有这种低级业务啊？

看着少年畏畏缩缩地离开，欧丽觉得手里的包裹有点烫手。

可能是什么危险的违禁物品，在这里干了三年了，她学到的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千万不要乱动这些科学家的任何东西。

比如他们散落一地的草稿纸，或者这个神秘的包裹。

才来的时候，欧丽也帮忙拿过包裹，年少无知的她打开了外面的遮盖物，里面是完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挥发性毒药。人才走进房间就倒了，东西掉出来，整个屋子都被污染了，大家连夜搬离。

事后普罗问她为什么要撕开报纸，欧丽哑口无言：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一个足球大小，实在是不好拿啊，而且她也没完全撕开，揭开了两三层的样子，一个口服液大小的小玩意毒性怎么这么强！

在病床上躺了小一个月，差点急性·器官衰竭人就去了，从那之后她就长了记性，千万不要乱动任何包裹。

本来普罗以为她会放弃这份工作，人还躺在ICU的时候，普罗已经在找其他助理了。

但是符合条件的助理实在难找，大多数过来一两天就被无聊的工作内容劝退了。

在欧丽出院之后，听说她还愿意做这份工作的时候，普罗表示：给你付的医疗费算工伤给的，那药可是150多万，你离职就算了，继续做的话，可没工资了。

但是那个时候欧丽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没有工资对她来说没关系，有地方肯收留她就很不错了，所以还是答应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因为是普罗的助理，所以这次损失都算在了普罗头上，那段时间很多大研究项目普罗都不得不去插一脚，不管他想不想接，忙起来昏天黑地。欧丽也跟着昏天黑地。

当然，这是欧丽之后才知道的，那个时候她只是单纯以为就是工作忙了，加上欠老板钱所以老板不把她当人看，赶驴子上架。

不过现在好了，她也跟着普罗做了三年了，很多事情不用交代就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过自从一年前搬了次老巢，似乎组织有了新的合作伙伴，最开始的见面就普罗带着她一起，就他们两个人去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很多客户都是他们两一起去招待的。本来以为也是跟之前一样普通的一次合作适宜，但是看见对方来交涉的年轻人在看见自家老板后皱起的眉头加嫌恶的目光，欧丽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其他内幕。

虽然一起工作生活三年，欧丽完全不了解普罗的私生活，比如他家里有几口人，在这里工作之前他是在哪工作的。

但或许不是欧丽不了解，而是普罗完全没有私生活。他除了睡觉就是工作，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追着他走一样，他是个不敢停下的工作狂。

而这次的会面让欧丽非常好奇，对方那个大老板跟自家老板是个什么关系。看普罗时候心情很好，欧丽少有地多嘴问了一句。

普罗说是家里人，是他兄弟。

但是你们两个长得一点也不一样，而且对面的眼神要是能化成实质的话，你早被戳穿暴毙了吧。

合作的内容少有的对欧丽也保密了，大批量的秘密药物制作，就连临床试验也是那边的人来试验的，数据也没有保留在这边。最开始欧丽不觉得有什么，还减轻了工作量。一直到新闻头条上出现了那个年轻的面容，那次暗镜组织多年来第一次面相大众的讲话。

很明显，他们合作了一个大客户。

不过这些事情她并不关心，只要不影响她现在来之不易的稳定生活就是了。

唯一的差别应该是丫头到对面去工作了，以前再忙至少还有丫头这个田螺姑娘打后勤，自己想请一两天假也还有丫头这个小工具人顶上。现在可真就是全年无休，不过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做，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单纯坐在工位上想干嘛干嘛，比如今天。

把东西放到普罗桌子上，欧丽就去吃饭了，回来刚好看见普罗和一个大高个回来。

这个人好像也是暗镜那边的，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代号叫25.。最近他倒是在他们这边活动，照顾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似乎也有大来历，只是欧丽不怎么清楚。

没管他们两，欧丽当着老板的面坐下又点开了电视剧。

“欧丽啊，明天应该没什么事情吧？”普罗本来都要走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麻烦地倒回来问她。

欧丽看了看日期：“那边说今天材料就齐了，你现在去的话，到明天早上七点钟就能做完。”

“嗯——算了，明天再去，今天没什么事情了，你就先走吧，我不过来了。”普罗思考了一下，交代道。

“好耶！哦，还有那个东西我给你放桌子上了，你看见没？”

“嗯。”点了下头，普罗急匆匆地就走了。

看了一整集后，欧丽才不紧不慢地收拾了一下东西，逛超市去了。

买了些零食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要说她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完全没有，有吃有穿有住，而且最近完全不忙，美滋滋。

就是差个说话的人，因为他们做的东西黑白两道通吃，保密性极高，而且欧丽也基本上接触不到女生，连个闺蜜都没有，最多跟普罗和丫头说说话。

不过普罗也不是个听人说话的主，大部分时候你说什么，他完全不听，然后思维跳跃地突然问一句工作相关的话。

只有丫头这个小保姆，会认真听人说话，只是他这个哑巴也搭不上话，最多点头答是表示他在听，偶尔还陪她一起看看电视剧或者出去看电影。

每次跟丫头出去玩带零食回来，普罗就厚着脸皮过来讨吃的，想想那段日子好像虽然平淡但已经比上很多人的幸福了。

欧丽的圈子很小，只有普罗和丫头。

她没有家人，都死了，无法治区域死几个人也不会有人管，流浪的孤儿一抓一大把。十五岁的欧丽只能依附着街上的混混，跟着混日子，按她的年纪找工作也没人要，在那里就算是个收银员都得强，不然就会被抢。

召唤系能力的她只能叫几只没什么战斗力的精灵出来当小跟班，怎么也强不起来，只能作为附属品跟着别人才能存活。

直到那天，她看到那个不靠谱的招聘广告，要求不高会写字认字就行。

还是手写的，笔迹飘逸得跟个书法家一样。

欧丽撕下来，藏在床底，就好像这是她的后路。她没有通讯设备，只能趁男人们睡着后悄悄拿走手机，在紧急电话的那里输入了广告上的号码。

面试的地点也很草率，他们在一家餐馆后充满油污的小巷子里见面。脏兮兮的裙子和不干净的头发，干净整洁的大衣和昂贵的手表。

男人略带怀疑的目光问：“你真的会认字？”

“会，当然会！”

“那你给我念念这句话。”

“你好，已收到贵公司的样品，期待今后合作。”欧丽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纸条，只捏着那纸条的一角紧张地念道。没有疑难杂字，没有其他测试，男人又问了问她的家里人和过去经历便录用了她。

“我叫普罗，这是丫头。”普罗对着欧丽身后招手，原来这小地方不止他们两个人。

二十一岁的欧丽，这才终于离开了那个肮脏的地方。

她有好多东西要学，不过丫头这个比她还小的男孩可以教她。

普罗之所以愿意录用她，只是因为她背景简单罢了，至于能力怎么样，都可以教。

欧丽很感激他，也下定决心不会再回到过去的日子，她得活出个人样。

傍晚，欧丽倒在沙发上，隐隐约约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就像女人的第六感那样。

厨房里贪吃的小精灵正在翻箱倒柜，不知道又打碎了什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自己打扫干净，笨蛋！”欧丽依旧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是嘴里招呼道。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会发生不好的事，肯定。

她坐起来，给丫头打了个电话，对方向来秒接：“怎么了？”

“你在哪呢？”

“额，暂时保密。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感觉好像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

话没说完，电话挂断了，接着丫头给她发了短信：不方便说话，可以发信息交流。

十五秒都不到的对话让欧丽更觉得不对劲，便回复：没什么事，你忙吧。

丫头真优秀，什么事情一教就懂。欧丽郁闷地看着手机，自己就什么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