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徐子仙皱着眉，看向对面光秃秃仅亮有“三”字的石门。

“让我们踩玄气块打它？五次机会之内，打掉它三条命，就算过关？”

“大概如此。”

唐鱼思索片刻，并未想出其他的可能来。

“姑且先试试吧。”

说罢，她上前一步，踩住红色的石块。

石块很快亮起，但也只是亮起，并没有其他反应。

等上许久，也不见有玄气从石块中升起，二人不由得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

徐子仙朝前迈出一步，“难不成…”

话说至一半，脚下忽地又亮起道玄光。

二人同时低下头，继而发现，徐子仙无意间踩住的蓝色石板，与唐鱼所踩的红色石板，此刻竟同时亮起。

两道玄气，自石板内升至半空，继而朝彼此飞去。

红蓝相会，水火交融，最终变成水蒸气，消散在半空。

石门上的数字，依旧是“三”，而二人脚下的数字，却是变成了“四”。

这不对。

看到结果，徐子仙面色微凝。

水玄气和火玄气，二者汇聚到一起，怎么能如此合理地变成水蒸气呢？

难道不是应该变成魔乐水荷，然后一下子把石门炸穿？

这秘境真玩不起，竟然强行在玄幻世界讲物理。

“看来确实如你所想。”

唐鱼的声音，在正自愤愤不平的徐子仙耳边响起。

“我们有五次机会使用石板攻击石门，且有效攻击至少有三次。”

“而且这次，需要同时踩住两块石板，也就是用两种玄气，一起攻击石门，且所选择的玄气，在攻击前会先进行汇聚，因此，不能选用彼此相克的玄气组合。”

“不过我想，这第二道考验，应该不会就这么简单，只需要选择出两种不相克的玄气，攻击石门三次就可以通过。”

唐鱼盯着脚下的五色石板，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

“所谓万物相生相克，既然前一次考的是玄气相克，那么这次，定然考的就是玄气相生。”

她迈出脚，踩在代表火玄气的红色石板上。

“风助火势，你去风。”

徐子仙下意识地听从指挥，踩住风石板，脚下当即亮起青光。

风火玄气各自升起，继而汇聚到一处。

这一次，两道玄气并没有因为碰撞而彼此消散，反而融合在一起，化作一个泛着青色，速度飞快的巨大火球。

火球狠狠撞在石门之上，顷刻间炸起无数火花，虽未曾将其直接炸开，却也让它上面的数字从“三”降至“二”。

攻击有效，唐鱼的猜测得到证实。

徐子仙见状，微微挑眉，再一次踩住青色，少女也心领神会，踩向前方石板。

然而这一次，那代表火玄气的红色，却没有亮起。

“看来已经选过的组合，并不能重复使用。”

唐鱼看了看已然亮起的风，又看了看象征水雷土的三色石板。

“剩下三种，选哪个？”

听到这话，徐子仙的脑子里，再次浮现起各种自然小常识。

风吹水已经考虑过，顶多有个喷水，算不上什么相生。

风雷…这俩东西合起来念，倒是挺顺口，就是不知算不算。

风土也有可能，毕竟风吹土，相当于扬沙子，这等损招，杀伤力惊人且效果拔群，想来应是能符合相生的标准…

不对，风克土。

“雷。”

唐鱼点头，踩住白色石板，风雷玄气随之飞出，融合在一起，裹起风雷之势，重重撞上石门，数字也随即变为“一”。

随后，徐子仙又选择经典水雷组合，再次有效攻击到石门。

石门上的数字，归零消失，二人脚下的石板与数字，也开始逐渐褪色。

第二道考验已然通过，石室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等待许久，室内再无什么变化发生，只当是秘境主人没新活儿了的徐子仙，径自走向石门。

厚重古朴的石门，依旧牢牢紧闭，没有任何要开启的迹象。

徐子仙伸出手，想看看在通过先前的考验后，这石门是否有什么改变。

指尖才刚触摸到冰冷的石壁，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来了。”

那声音，近在咫尺，仿佛有人正附在他耳边说话。

徐子仙悚然一惊，整个人当即弹地而起，退后一段距离。

“怎么了？”

唐鱼微微歪头，目露疑惑，显然是不理解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你没听到…”

“不用问了，她不是玄者，听不见的。”

那声音，再一次于徐子仙耳边响起。

“放心，我并没有恶意。”

“我是这秘境的主人，又或者说，是秘境主人留下的一道意念，一丝残魂。”

“我于万年前，在此地辟此秘境，留下诸多宝物，只为惠及有缘人。”

这声音，听上去很年轻，而且很熟悉。

徐子仙总有一种，曾在哪里听过这声音的感觉，但偏偏，他又能确信自己，并未接触过如此音色的人。

玄者的记忆，无疑不会出错。

也正因如此，这矛盾的感觉，让徐子仙颇为抓狂。

他直接向那声音问道：“你是谁？”

“什么你是谁？”

唐鱼面现愕然，眼中疑惑之色更甚。

那道声音，却并没有理会徐子仙，只继续说道：“虽然算不得什么极品天材地宝，却也弥足珍贵，更重要的是，其中还有分玄后的诸多感悟…”

徐子仙又问了两次，那声音依旧没有回答，只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事情。

显然，他并没有自主意识，十有八九只是某人以特殊手段，将提前说好的话语，贮存保留在此地而已。

想想也该是如此，照这声音所说，此秘境辟于万年前，时间过去那么久，便是踏天境强者，只怕也连灰都被磨没了，哪里还能剩下什么残魂。

难道先前只是巧合？瞎猫碰上死耗子？

怀揣这种疑惑，徐子仙继续听着那声音讲话。

“想要我留下的宝物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就在你的面前！我把所有的宝物都放在那里了！”

“若想打开石门，就必须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是你们最后的考验！”

“请听题！”

那声音先是顿了顿，随后用满是伤感的口吻，轻声道：“假如，你有一个朋友，是掌灯人…”

“？！！”

徐子仙猛然睁大双眼。

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汗毛倒竖，细思恐极。

他不认为这个假如，就真的是假如。

也不认为那个朋友，就真的是朋友。

从最开始的那句“她不是玄者”，到现在的“掌灯人”。

这些，无疑都是在说自己。

这说明什么？

说明创造此秘境之人，能提前知道，自己会带着不通玄道的唐家大小姐，进入这个偶然到不能再偶然发现的秘境。

无论这秘境，是否开辟于万年前，都已足够恐怖。

他是谁？是敌是友？为何声音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能穿越时空，又或是能未卜先知，提前布局的“主角”？

徐子仙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念与储物戒中的焰悦，紧紧联系在一起。

接下来，只要情况稍有不对，他会立即出剑，先起见天，再现绝景，想办法干他娘的一炮。

声音依旧在继续。

“假如你的朋友，是必须去拯救世界的掌灯人…”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伤，似是经历过很不好的事。

“而现在，他要做出一个选择。”

“一边，是他最爱的人，而另一边，是世间苍生万万人，那么，当他必须要做出选择时，你觉得，他是选择…”

徐子仙忽然沉默。

这个选择，确实是掌灯人所要经常面对的问题。

而且，问题的答案，从来都只有一种。

杀一救万。

对此，徐子仙早已有所觉悟。

无论那个“一”，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好是坏，他最终都只能这么选择

但，他却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或者说逃避去想。

这个“一”，有一天，会是自己身边的人。

如今，这个神秘声音，却把这个问题，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

窒息感，快要将他淹没。

藏于袖中的手，不知不觉间，已是死死攥紧。

殷红的血液，顺着指间缝隙，滴落在地。

良久。

徐子仙听见，他用熟悉且陌生的声音，给出自己的答案。

“我选万…”

“是选择肤白貌美胸大腰细大长腿，还是有趣的灵魂？这二者之间，你更看重哪个？”

那声音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抑扬顿挫。

偌大的石室内，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