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锋离开咖啡厅后,并不是回去侦探社,而是前往另一个地方。
虽然黄静如接受了补习的工作,表面看来没什么问题,不过洛锋没有忘记一件重要的事。
昨天晚上,他依然做了杨荣被黄静如杀死的预知梦。
经历过岳随风的事件之后,洛锋得知预知梦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随着他的行动而有所变化——也就是说,此刻他虽然安排了黄静如当上了岳、林二人的补习老师,可惜未来并未因此发生任何变化。
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呢?自从再见到黄静如之后,洛锋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就他看来,黄静如确实有点神经质,而且疑心很重,不过仅此而已,她不辞劳苦,不惜牺牲睡眠时间也愿意替岳随风他们补习,可见她其实心地善良。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杀死杨荣?杨荣丢弃了她们,这会是唯一的原因吗?
洛锋不知道,所以他决定去找杨荣一探究竟。
他和杨荣相约见面,忆及他当初在侦探社大吵大闹的模样,洛锋不想在家见面,同时亦不想给其他店铺添麻烦,因此他们相约在杨荣家附近的公园。
洛锋比预定时间早了十分钟到达,杨荣则比约定时间迟了约三分钟出现。
“你来了!好,好!”
杨荣一见到洛锋,马上嗓门大开地叫道,洛锋不知道到底有哪里好,但也礼貌地打招呼。
“杨先生,你好。”
洛锋站起来,想要搀扶脚步不稳的杨荣,杨荣却一手拨开,径自在长椅上坐下。
“你就是那个愿意帮我的小子吗?”
杨荣中气十足,口沫横飞,洛锋悄然退开一步,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我之前打过给你,我叫洛锋。”洛锋在杨荣身边坐下来,“我们昨天在侦探社见过面,你还记得吗?”
“你的脸孔很特别吗?我怎么会记得!我只记得那个肥佬拒绝了我!”
杨荣口中的“肥佬”应该就是指熊大,听到他如此无礼,洛锋稍微不悦,但也尽力忍住。
“老板他当时是拒绝了你,不过我和他谈过之后,他愿意让我来帮你。”
“哼!不是嫌我没钱的吗!”
“钱当然是要付的,但老板也明白,你一个老人家要一口气拿出委托费,实在不是容易,所以你可以之后再付。”
“钱钱钱!你们就只会讲钱!”杨荣呸了一声,“放心,我没有骗你,我有钱就是有钱!只要你帮我找到女儿,我一定会付钱!”
即使没找到,你也是要付钱的——洛锋把这句话藏在心底,毕竟他本身就是私自接受他的委托,不可能真的收委托费。
“我明白了。那么,昨天你来到的时候,我刚好不在,所以我不太清楚你和你女儿的事情,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吗?”
“你们是真心想要帮我吗?我昨天明明说得这么清楚了!还要我说一遍,是要浪费时间,好收多一些钱吗!?”
杨荣激动地睁大双眼,由于他长得瘦骨嶙峋,眼珠子看来就像要滚出来似的,洛锋只好安抚他。
“不,今天就只是见面,以及询问一些基本数据,我不会收你任何钱的。”
“啧!不收钱,即是不想认真找吧!你真的没问题吗!”
该死,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不过我需要杨先生你好好配合我。”
“混账小子!你是打算把责任——”
“不怕跟你说,愿意让你赊账,待事成后才收费的侦探社,恐怕一只手就数得完了。”洛锋打断杨荣,“假如杨先生你不相信我,你大可以去找其他人,不过正如你刚才所说,一般人在没收到钱的情况下,都不会太认真工作。”
“臭子小!你是想——”
“放心,我们不会食言,在找到你的女儿之前,我们绝对不收分毫,而且事成之后也不会滥收费用。怎样?我们要认真来谈你女儿的事情,还是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这样各自归家呢?”
洛锋察看杨荣脸色,苍老的脸庞果然变得通红,他甚至气得张大鼻孔,用力吐出鼻息。然而,杨荣没有张口大骂,他就只是狠狠地瞪着洛锋,矮小的身躯剧烈地颤抖。
过了好一会,杨荣愤然呸了一声。
“臭小子!你要问什么就问什么!不要浪费时间!”
明明就是你在浪费时间。洛锋暗自叹息,之后他维持凝重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那我就再问一次,你和你女儿之间的事情,可以再说一遍吗?”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要找女儿,她大概和你差不多年纪,叫黄静如!”
果然是她呢。洛锋再一次暗自叹息。
“这个名字有点普通,也许有很多人同名同姓,有没有特别显眼的特征,或者是相片之类的?”
“如果有这种东西,我就直接贴街招找人啦!还需要找你们吗?!”
“那么特征之类呢?”
“就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又不是明星,哪里会有什么特征?”
洛锋皱了皱眉。
“真的没有吗?例如泪痣之类的?”
“泪痣?什么鬼东西!不,等等!好像真的有,在右眼或者左眼之类的!”
“……除此之外呢?我听老板说过了,你以前因为只顾着工作,所以忽略了女儿和妻子,最终导致了家庭不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如果当时她已经上了中学,你应该会记得一些特征才对。”
“我就说没有!除了那颗和她一点都不相衬的黑痣,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那么,你至少知道她读哪间中学,以前又住在哪里吗?”
“呸!你在讽刺吗?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杨荣恼怒地说出一间学校的名字,虽然他说不出全名,但确实是洛锋以前就读的中学。
“还要问什么吗!”
“当然还有。”杨荣的口水溅到脸上,洛锋不动声色地抹去,“你和妻子离婚之后,有没有再跟她或女儿见过面?”
“没有!如果我们见过,早就自己去找她了!”
“……其他联络呢?电话,电邮,或者视讯通话之类。”
“我就说没.有!你有没有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