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哥，你真的还好吗？你的脸色——”
“我知道很差，但放心，这还不算是最差的。”洛锋坐下来，沉重地呼一口气，“你和心晴调查那个女子时，要小心一点，如果心晴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要马上阻止她。”
“咦？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看好晴姐，不会让她随便乱来。”
“记住，无论用任何方法，都一定要阻止她。”
洛锋加强了语气，马俊彦马上点头，然后疑惑地看着洛锋。
“锋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我只是担心她。”
“如果只是担心晴姐……这不是太小题大作吗？”马俊彦紧盯着洛锋，“在外面说不也可以吗？”
“……也许是。”
“如果有其他话想说，请告诉我。难道说……有人要对晴姐不利吗？”
“不是……”
至少暂时没有——洛锋没有说出这句话，他往眼前的水杯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进嘴巴。
“不过，如果那个女人真的藏有其他秘密，你们去调查她，很有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状况……你还记得她身边有个男人，他不是善类，发飊起来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的确，那个男人看起来很不妙，但是——”
“总之，万一发生了任何意外状况，马上通知我。帮助人是好事，勉强帮人就只会添其他人的麻烦。”
“我会小心的，但是……锋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头痛稍微缓减，洛锋趁机调整呼吸，然后他一边搓揉太阳穴，一边望向马俊彦。
他没有开口，就只是看着马俊彦。
这是默认，抑或是拒绝的意思？马俊彦不知道，但他决定开口发问。
“你不相信我们吗？”
怎么会——洛锋可以轻松地说出这个回答，而且早在马俊彦发问之前，他就猜到对方会这样问。然而，看着马俊彦的眼神，洛锋却只是轻轻地别开脸。
他不是在质问，亦不是愤怒。
洛锋看得出来，马俊彦是在担心他。
竟然要让后辈来担心呢……
洛锋在心中自嘲，之后他转回头，笔直地迎接马俊彦的眼神。
“我当然相信你们。”
说出这句话时，洛锋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动摇。
明明他就是在说谎，而且眼睛眨也不眨。
这么蹩脚的演技，他知道不可能骗过马俊彦。
“锋哥，你大可以——”
马俊彦正要说下去，会客室的门打开，红兰徐徐地走了进来。
“小马，可以让我和他单独谈几句吗？”
红兰满脸不在乎，但在这么刚好的时机走进来，马俊彦便知道红兰是来替洛锋解围。他心中一股不悦，轮流看了看洛锋和红兰，然后他压抑着怒意，缓缓地转身离开。
红兰看着会客室大门缓缓地关上，心中也是一阵迷茫，她望向洛锋，淡淡地说：“你又有感应了，对吧？”
这个问题根本无须回答，洛锋和红兰都心中有数，洛锋再倒了一杯水，可是这次他没有喝下去，只是默默地看着水面。
“我不是要质疑你，但这样做似乎不太合理。”红兰在洛锋旁边坐下来，“上次也是一样，你明知道他们待在一起，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我知道。”本来平静的水面，轻轻地泛起涟漪。“但严格来说，我是梦见小马遇害时，心晴正好在他的身边……也就是说，情况有可能是小马遇到危险，心晴马上赶过去，又或者刚好相反。”
“……洛锋，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红兰忽然这样说，洛锋随即挑起眉头，好奇地看着她。
“之前就算了，这次事关他们的安危……也许，我们不如把预知梦的事情告诉他们。”
“咦？等等。”
红兰这句话出乎意料之外，洛锋不禁一怔，然后略显犹豫地说：“你说告诉他们，意思是……”
“就是字面的意思。告诉他们，你梦见小马遇害了，而且当时心晴也在，很可能也遇到危险。”
“等一等！你先冷静一点。”洛锋赶忙挥了挥手，“我突然这样说，他们一定会吃惊吧？”
“他们一定会觉得难以置信，但只要好好解释，他们也许会接受。之后，我们就以预知梦的内容为前提，仔细地商讨对策。”
“我就叫你冷静一点啦。”
红兰的脸上不见丝毫犹豫，洛锋随即轻揉前额，露骨地叹一口气。
“我不可能告诉他们吧？”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相信啊。”
“你之前不也告诉我了吗？难道你是一心认定我会相信你，所以才决定说出来吗？”
“这倒不是……不过当时我可以说是走投无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么，你敢说你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吗？”
“……”
“看吧，你虽然一直在说『这是最合理的决定』，但你也清楚知道，你心目中的『最合理』，未必是最好的决定。”红兰悄声叹息，然后凝望洛锋。“这种事是很难说出口，我也一直在想，告诉他们是否真的利多于弊……坦白说，我到现在也不敢肯定。”
“……我觉得是弊多于利。你以前不是说过吗？突然告诉对方他不久之后就要死了，即使他不相信，也会害他胡思乱想。”
“我是这样说过，但我们本来就在做危险的事情，而且小马不是小孩子，他应该会愿意冷静地跟我们商谈。”
“……让我再考虑一下，这种事……我不能贸然下决定，假如他们怎样都不愿意相信我，只会害他们不知道该否相信我其他的决定。”
洛锋放下水杯，水面随即不安定地摇晃。
“我们不可以随便冒这个险。之前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任何行动都会改变『未来』，如果不小心处理，事情就会变得难以收拾。”
“我也没要你马上做出决定，不过你要记住……我们都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红兰并不是在责备洛锋，她的语气甚至充斥着担忧和不安。洛锋清楚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他没有回答，只能回她一个苦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