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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难万阻身前列,

我自一曲笑苍生。

宝剑横膝江中坐,

佳人身畔湖中情。

金戈铁马照红日,

浊酒半壶是相逢。

“你看懂了么,其实你不懂,你看到的都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因为和最后一刀,看到的都已经死了。”随着男人的最后一句话落下,他提起了仅剩的半截断刀。

寒风凛冽,大雪漫天,路的尽头徐徐走来一个苍凉的身影,他单手提着一柄残刀,那刀已不见了前刃,就连那后刃也是缺口林立,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历过的惨烈。那断刀上挂着血迹,迎合着天空盘旋而下的雪花,慢慢的凝结,相似被染了红色漆料一般。男人亦步亦趋的走着,虚弱的身影诠释了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清风山下清风岗,清风岗下是故人。蓝府坐落在幽静的青峰山,这里没有繁华的街道,没有鼎沸的人声,有的只是清净,四下里不说鸟语花香,倒也是一派清香世界。作为蓝府的管家,文叔是一位老管家了,自蓝府上三代开始,文叔一家就一直在蓝府做管家,作为看着家主长大的文叔,其地位自然不言而喻,可以说是府上大事小情都能发出自己的声音。最难能可贵的却是,虽然地位高,但却总是和和气气的对待每一位下人。故此,也是极受上上下下的尊敬。

“都打起精神来,少爷明天成人礼,老爷外出征战,不能在家,可千万不能丢了我们李府的礼数,会让天下人说闲的。”立叔精神抖擞的吩咐着。看着府上府下忙碌的身影,不禁又叮嘱了一遍。立叔在蓝府生活了近四十年,早就把蓝府当成了自己的家,家主蓝立仁也从未将立叔当做下人。而作为从小陪家主长大的立叔也是尽心尽力的打理着府上的一切。这一切也都被李立仁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所以立叔,依旧保持的自己的祖姓,姓赵。特被上一代家主吩咐,立叔一支可永保本姓,直至蓝府不在。

“立爷爷,父亲不会回来么?”差一天年满二十周岁的蓝皓些失落的问着立叔。成人礼父亲不在,母亲李氏在七岁的时候离开了蓝皓。可能府上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是这位陪伴自己整个童年的管家了。“老爷在忙,在忙着守卫边疆,我们西京作为靖武王朝的边疆,自立国以来,一直守卫着边疆太平,老爷更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一直在震慑着宵小之徒,所以西京军不能没有老爷的镇守。”立叔有些宠溺的摸了摸蓝皓的头。“可是,明天就是我的成人礼了,没有父亲在,又怎么能叫成人礼?”蓝皓有些沮丧,可能更多地是小小的叛逆。作为懂事了十多年的小少爷,蓝皓从未出格半分,更是没有一丝纨绔之风,因为他在母亲去世第二年的生辰,被父亲蓝立仁带到了母亲的灵位前。和他讲述了家族的责任,父亲的责任,以及自己未来需要承担的责任。蓝府声名在外,绝不容有半点损失。所以这么多年来,蓝皓一直在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铭记家族荣耀,严于律己。而自己也确实这样的成长了起来,不说名动天下,却也是成了靖武官宦家族口中较为优秀的子弟了。可能一直惦记着父亲的归来,已经稍稍有点叛逆的口气了。“皓儿听话,老爷也一定希望能参加你的成人礼的啊,国事面前,大于家事啊!”听着管家立叔的话,蓝皓也慢慢的收起了最后的叛逆。

“好的立爷爷,我知道了。您放心,明天的我一定不会丢家里的脸的,一定认真的完成我的成人礼”蓝皓眼神坚毅的说到。“好,这才是我们蓝家的好男儿”管家立叔也欣慰的说到。

时间匆匆走过,皎洁的月光撒在青峰山的每一寸土地,仿佛也在预示着明天的好天气。房顶上蓝皓静静的坐着,望着西方的天空满怀期待着。虽然嘴上答应了,心里也慢慢接受了父亲可能明天不会回来主持自己的成人礼,但是哪个孩子不希望父亲的到场呢。渐渐地,蓝皓的期望变成了一口叹息“娘啊,明天就是孩儿的成人礼了,您没能看到,还真的是遗憾呢,孩儿明天也会是大人了,也该承担起家族的使命,也该为家族做些什么了。”蓝皓抚摸着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怀念的喃喃道。

静静的躺在蓝皓双腿之上的,是一把剑。刃长二尺,寒光闪烁,映着洁白的月光,发出丝丝寒气。剑鞘手握处,雕着镂空凤凰,下有白玉红穗点缀,端的不是凡物。由此也能大概猜出,蓝皓的母亲也是位用剑之人。母亲留下的遗物仅有两件,一柄剑,一把簪。再无别的物件。蓝皓依稀的记得,母亲下葬那天,父亲把母亲的所有物品都随棺椁一起的葬了。仅留了一柄佩剑,一枚玉簪。父亲告诉蓝皓,这剑留与自己,那簪赠与家人。所以蓝皓时时把玩那剑,却从不曾动过那簪。

远方天际,红日迟迟的的没有冲出大山,雪慢慢的飘落了下来。夹杂着点点冷风,仿佛在昭示着什么。蓝府门外,佣人清洁着街道,为贵宾高朋做着准备,府内丫鬟们也在忙碌着。看着这忙碌的身影,管家立叔也矗立在院内,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轻轻地嘟囔着“怪了,昨晚还明月高悬,今天怎么就下起了雪呢,怪事,怪事。”说罢也忙碌去了,只留下漫天的白雪轻轻地飘下。

眼看时辰将近,雪也是渐渐地大了起来,管家迎来了清风岗的德者,由于蓝立仁戍守边疆不在家内,母亲早逝,只能由家里地位最高的管家立叔亲自邀请。有司三人,手托檀雕托盘一个,上白黑色礼帽一顶,帽沉红色礼带分立两侧,下围红色礼带一周,中插长条一根。二人手托铜盘一个,上摆钢盔一顶,盔上雕着青龙翔云,这青龙翔云图案乃靖武上任帝王亲赐蓝家军,以奖蓝家镇守边疆,拒敌于外。三人手托水晶盘一个,看似最华丽的盘子,上面却简简单单的摆着一顶普通人家的冠帽,没有奢华的材质,更没有繁冗的装饰,他是那么普通,就好像来不及时间赶制,随便弄来充数一样。

天空的雪花渐渐地变大了起来,管家立叔眼看时间将至,不由得慢慢的起了身,准备开始蓝皓的成人礼。各方观礼宾朋也慢慢的站起了身来,准备迎接蓝府之子,蓝皓的成人礼。忽那时远方传来一声马鸣,这马蹄狂奔的声音慢慢的近了。蓝皓听见这马蹄声,直接站起了身,望向那马的方向,心中不免激动了起来。在场各位也是一起眺望着远方,暗暗思考着,这会是谁,难道是蓝家之主,平西将军----蓝立仁?随着声音慢慢的靠近,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批高头大马,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毛,眼如铜铃,瞪得溜圆,蹄似大碗,敲的地面直响。随后众人看到的是一个坚毅的身躯,此人端坐在马背上。他单手提着一柄残刀,那刀已不见了前刃,就连那后刃也是缺口林立,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历过的惨烈。那断刀上挂着血迹,迎合着天空盘旋而下的雪花,慢慢的凝结,相似被染了红色漆料一般。这惨烈的场景惊呆了在场众人,细细定睛看去,这不就是镇守边疆十数年的平西将军——蓝立仁么。这是发生了什么?一边惊愕,一边好奇,满座宾朋无不好奇的打量着来者。

蓝皓见状,急急地冲了出去,快步跑到蓝立仁身边,颤抖的喊了一声:“爹!”这声音惊喜中带着诧异,恐惧中又带着担心。只见来人翻身下马,站在马前,细细的端详着身前的青年。重重的喊了声“好,是我蓝立仁的好儿子!三年不见也长成大小伙子了,也能成家里的顶梁柱了,你立爷爷给我来信,告诉我今日是你的成人礼,儿子成人了,老子怎么不到场,哈哈哈哈。”这笑声豪迈中带着欣慰,仿佛告诉众人,我的儿子现在也是个成人了,我蓝家后继有人,辉煌依旧。蓝皓听到父亲的笑声,半悬着的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爹,你这身上,还有你的刀,你这是怎么了。”随着蓝皓的话音刚落,众人也将目光向蓝立仁的盔甲望去,只见这盔甲刀痕错落,血迹斑斑。随后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看到这里,老者慢慢的走了过来,“立仁啊,今天是皓儿的大日子,是不是先去更衣洗漱一番,这满身血迹的,不吉利啊。”“莫叔,无妨,我蓝氏男儿,还能怕了这血不成,正好时辰也到了,我儿这成人礼就让我这当老子的来主持吧。”

“我儿蓝皓,今日是你加冠之日,让这天地为证,让这风雪为凭。爹希望今日之后,我蓝家再多一顶天立地之人,今日之后,爹希望我蓝家再添一镇守杀敌之将,今日之后,爹希望我蓝家再增一安家治国之才。凡我蓝家所守,让这靖武国泰民安,凡我蓝家所护,让这百姓安居乐业,凡我蓝家所保,让这天下再无纷争,皓儿,你可愿继我蓝家祖训,承我蓝家之志,做我蓝家好男儿。”蓝立仁的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在座众人也无不服气,蓝家是这样说得,也是这样做的。遥想蓝家还只是个小家族的时候,蓝氏老祖就这样要求家族子弟,报效祖国,爱护百姓;一代代传承至今。蓝氏也一步步的成长为靖武的大家族,只是这人丁也是渐渐地减少,蓝氏子弟多以战死沙场为荣,以至于蓝皓成了三代单传。蓝皓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听着蓝立仁的话,沉声应道:“我蓝皓愿愿继我蓝家祖训,让这靖武国泰民安,承我蓝家之志,让这百姓安居乐业。”“哈哈哈哈,好,我儿蓝皓,切记你今日所言,誓要做我蓝家顶天立地好男儿!这第一冠,是为这天下百姓,爹希望你文能安天下,学治世之才,为这天下百姓。加冠!”随着蓝立仁话落,左右除去蓝皓束发,重新挽成发髻,象征着学士的冠帽戴在了头上。“这第二冠,是为这边疆将士,爹希望你武能定乾坤,练杀敌之力,为这边疆将士,再加冠。”左右上前,除去蓝皓学士帽,黑发披散,挽成一缕,青龙翔云盔顶在头上。“儿啊,这第三冠没那么多说到,因为这第三冠是你娘的心愿,虽然我蓝氏子弟多以战死沙场为荣,可这平安的希冀,是每位为娘的期盼,这第三冠是你娘生前亲手所做,一直存放着,是你娘对你的祝福,也是期盼,愿你一声平平安安。加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蓝立仁没有铁血的嘶吼,也没有了宏伟的壮志,有的只是一位平凡的父亲对孩子最普通的期盼。左右摘掉蓝皓的青龙翔云盔,重新挽起发束,轻轻地将这第三冠戴在了蓝皓的头上。此时的蓝皓已经双眼布满泪水,是啊,哪位娘亲不希望孩子平安呢“我会的,娘”蓝皓轻轻地说到。

“好,礼成,莫叔啊,您一直是我蓝立仁所敬重的人,今日我儿这字,请莫叔亲赐一个吧”蓝立仁转过身对身旁的老者说到“将军有名,莫敢不从。遵从夫人遗愿,就取字为安吧,一来安天下,二来安家园,三可安身。”

“好,好一个安,从今以后,皓儿取字为安,也希望你能记住你莫爷爷的安之愿”蓝立仁转过身笑着对蓝皓说到。“我知道了爹,我一定牢牢记住”蓝皓拜过后起身说到。至此,蓝皓成人礼在众多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完成。

回到家后,蓝立仁卸下了满是血迹的盔甲,也终于说起了事情的缘由。原来,敌方在得知蓝皓成人礼所定日期之后,便拟定好了埋伏,若蓝立仁回赶,便伏击与他,可若是派军队伏击,那必然会露出马脚,从而被发觉,可若是小队,那也不见得能成功,这蓝疯子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虽然叫立仁,可从未见过对敌人有何仁慈,真不知道这名字取得是希望还是嘲讽。最后商量决定,派出两位江湖高手随同三十位士兵,对蓝立仁必经之路设下埋伏,一旦经过,便立刻动手,希望能狙杀蓝立仁。可没想到,这三十二人埋伏者被蓝疯子杀了个光,只留下以为一位江湖高手一一条右臂为代价,逃了。虽说杀光了埋伏,可蓝立仁也是断了刀,受了内伤。只不过在外撑着罢了。

蓝立仁叫来了蓝皓:“儿啊,如今你也加冠了,是该出去历练一番了,从前你在家学文习武,须知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会的再多也需要去实践啊。如今两条路,你是随为父军中历练还是独自闯荡,看看这外面的世界?”蓝立仁和蔼的问道。“额,这个我还真没认真考虑过。爹,这天色也不早了,爹你先休息吧,明天给爹答复,我思考思考。”“好,那你去吧,不论你做什么选择,爹都支持。”回到自己屋的蓝皓坐在椅子上认真的思考着,可渐渐的思绪却蔓延开来,不知不觉的坐在椅子上竟睡着了。

“少爷,该起了,天亮了。”随着侍女的呼唤,蓝皓慢慢的醒来,发觉自己竟然在椅子上睡了一宿,不禁说到:“怪了,怎么在这睡着了,昨天答应爹的事儿还没想清楚呢。”话说完,不禁眼睛瞥向了母亲的剑,这剑就陈列在床的边上,此刻看到它,不禁活了心思,军队了解过了,就是不知道这江湖是个什么样子。说罢,拿起剑走了出去。

下了一夜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暖暖的太阳从东方升了起来,看样子今天是个好天气,望着有些融化征兆的雪,蓝皓不由得感觉神清气爽,常常呼出一口气不禁心里想到,“嗯,那就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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