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云瑯郡张府。
作为沧州第三大家族世家的当代家主张万最近几日可谓是整个沧州最志得意满的一个人,张府府主的风头甚至一时压过了沧州的第一慕容世家和第二王家。
无他,只因张万膝下三子都被沧州的第一修行大派玉枢宫给收为了内门第子。
长子张啸龙被玉枢宫执法长老收为关门弟子。
二子张风远更是被玉枢宫当代掌门玉枢真人收为关门弟子。
三子张丹枫也被玉枢宫的一个长老收为嫡传。
这是沧州几百年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要知道玉枢宫作为沧州最大的第一修仙宗门,其收取第子的严格条件在整个沧州的山上山下都是妇孺皆知的。
所谓关门第子,就是开门收徒以后方便之门便已关闭,这代表着某个大能在收取到钟意的弟子以后此生在也不会有收徒的打算。
玉枢真人的关门弟子便意味着玉枢宫已经物色好了下一任掌门人的人选!
张家从此即将崛起!
这是所有沧州世家在心里的共识。
沧州,慕容王府。
“老爷,张府派人送来了请帖说是邀请你后日去张府赴宴。”
慕容府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在书房里面对着墙壁上的一副社稷山河图怔怔出神,其身后的管家手里拿着一封镶金的红色请帖恭敬的站在一旁。
老者闻言丝毫未动,只是以往挺拔神武的身躯此刻看起来有点苍老之像。
“老爷?”管家低声询问道。
“知道了,请帖你替老夫收下,并去把云舞,云袖,以及震南都给我叫到书房来,我有事和他们相商。”
管家得了回复佝偻着身子退出了出去,只留下当代慕容家的家主慕容雪櫆在书房之内。
同一时间,王府府邸之内。
“这么说,张万那个匹夫的意思是后日要宴请老夫和慕容家一起过去赴宴咯?”
一个孔武有力年约三十的壮汉坐在自己家的议事堂内环顾着周边几个家族内的高层。
王林!
沧州第二大世家王家当代家主。
“家主,距离玉枢宫收取弟子已过去一旬,其所收取的弟子名单也已公布,张家这次崛起看来是真的势不可挡了,至于之前的一些误会,何不趁这次机会过去赴宴的时候一并给他解决了,以免以后两家有了隔阂。”
议事堂内的一中年男子诚恳的对着王林说道。
此人也是王家家族之人,是王家的另外一分支,其辈分甚至比王林还高一辈。
“文选叔,你说的我都懂,作为家主我肯定要为整个王家的利益而着想,只是以前的那些误会怕是没那么好消除……”
“姿态放低点,给张万认个错,多赔点钱财便是,我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张万二子被玉枢真人收为关门第子的事现在不说整个沧州,至少整个云瑯郡的人都已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们几个叔伯多说,你要知道我王家还有三十七个第子在玉枢宫修行,将来,将来倘若张风远执掌了玉枢宫,不但我王家的那三十七个修行天才都要听张风远的,总之你作为家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的。”堂下一人说完这句话以后仿佛是泄了所有生气一般,双眼无神的瘫软在椅子上。
王林望着自己这个堂叔,心里不耻的同时自己也深深感到一阵无力。
“来人,摆驾慕容府。”王家家主王林此刻心烦意乱,他搞不明白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王家送过去了一百多个天资聪颖的弟子过去参加玉枢宫的弟子招录,今年却只被录取了十五个。
而一想到慕容府同时也送过去了一百多个天资不错的弟子只被录取了三个以后,王林心里就稍微好受了一点。
这不正准备摆驾慕容府过去好好安慰安慰自己的好大哥慕容雪櫆嘛。
张府内。
一间破落的院子里面,此刻正有一个丫鬟在给自己公子在梳理着头发。
丫鬟约摸十四岁左右,一身黄色鹅服,头上扎着两个圆圆的发髻。
她一边低声的啜泣着一边在偷偷摸着眼泪,同时不忘熟练的给自己公子整理湿乱的头发。
“碧玺,你说我以后改名了好不好?”躺在椅子上的少年忽然语气空洞的望着头顶乌黑的天空说道。
“少爷,你不要这样。”少女闻言用手背去擦拭了一下自己脸庞上的泪珠。
“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跳井也不是这个意思。”少年喃喃说道。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少爷,有时候做个凡人也挺好的,修行这件事是要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的,你着急也没用。”少女低声啜泣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年道。
“我知道,夫人出身卑微,不是老爷的正室,来到张府以后我们甚至被一直冷落到……”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少年喃喃道。
“那少爷你是什么意思呀?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跳井啊?你知不知道至从夫人走了以后我在张家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呜呜X﹏X,小玺我每次去厨房给少爷拿饭都要受到厨子的叼难,还要被张府其他丫鬟给欺负,呜呜,你万一真的要死了我可怎么办?”
少女越说越伤心委屈,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死了。”少年一把拉过少女的手,让她伏在自己胸膛上肆意的发泄委屈的情绪。
“张尚真啊张尚真,你得冷静!跳井不一定能回到地球,既然穿越过来了就先苟住,苟着吧。”
躺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人正是从另外一个个空间穿越过来的张尚真了,这已经是穿越过来的第三天了,而据躺在自己胸口上正哭的梨花带雨的丫鬟所说,这具躯体的主人,名义上张府张万的私生子张无悔,这已经是两天内的第三次跳井了。
两天三跳?好家伙,狗血剧都不敢这么写,但是张尚真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为啥想不开那么执着的要去跳井了。
一句话,被逼的。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名叫张无悔,是张府现任府主张万的私生子,其母本是隔壁一个县的妙龄女子,十几年前只因为在人群中彼此多看了一眼,然后就产生了一段有缘无分的孽缘。
十年前张万为了家主之位联姻了云瑯郡更有势力的辛氏,从此便冷落了张无悔之母也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十几年来张无悔的母亲连个小妾的名分都没有,只当做是闲人一般养在这张府的别院里面,张无悔的母亲也就是刘氏这十几年来郁郁寡欢,终于在十多天前郁郁而终。
作为家主的私生子,张无悔从小自然就受尽了白眼和家里三个正统大哥的欺负。
在加上这半个读书人那可怜的士可杀不可辱的儒家思想,在其母死后便也觉得生无可恋,十几岁的少年郎也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这古老的君臣,父子思想一直在束缚着他罢了。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懦弱,好听一点就是儿子反抗老子就是不孝,于是乎在百般纠结和只觉得命苦的挣扎中,张无悔就跳井了。
张尚真还特意询问过眼前哭累了,已经昏昏而睡躺在在自己胸膛之上的丫鬟,自己这是第几次跳井。
因为他记得自己只跳了一次,而且还是天真的以为自己一个猛子扎下去就能死回地球才跳的。
结果这个叫碧玺的丫鬟明确无误,确定以及肯定的告诉他张无悔确确实实的跳了三次。
看来自己,或者说介个逼是跳第二次的时候挂掉的,然后自己就意外魂穿到介个逼身上了。
张尚真记得很清楚,碧玺说介个逼跳第二次的时候差点就真的挂掉了,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结果醒过来以后碧玺还来不及开心就看到躺在床上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子的自家少爷一手提着三角裤衩一手又扶着井盖的又跳了井。
少女哭着脸不管手上因为前二次打捞介个废物拉绳子产生的水泡而被磨破的痛苦,又一次把他给捞了起来。
废物!
对此张尚真只能给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打上这两个字的标签。
从原主人断断续续融合的记忆来看,碧玺是张无悔的娘亲从街上买来的贴身丫鬟,而且还是准备送给他的暖房丫鬟。
这个时代的男人娶妻如果自己夫人有随嫁丫鬟跟嫁过来的话,那么可以作为自己丈夫的通房丫鬟的,可怜刘氏过来以后被冷落了十几年,自己私带的一点嫁妆五年前在街上买了九岁的碧玺作为丫鬟也花了个精光,但好歹有了个伴,可最终刘氏还是郁郁而终了,只留下十四岁的碧玺和张无悔相依为命。
而废物这两个字也不是随便说的,因为原主人记忆深处有着一段对于这两个字特敏感和羞耻的秘密回忆,那就是张无悔在十岁的时候参加过修仙宗门的入门测试,人家给的就是废物这两个字。
无任何灵根!任何根骨!任何资质!此生注定碌碌无为与大道无缘!
修行废物吗?张尚真抱着怀里已经哭累而熟睡过去的少女。
现在已经是入秋时节,少女单薄的身体和衣服根本就不能抵御入秋的寒冷,躺在他怀里的少女此刻已经蜷缩着在他怀里睡下,而且还因为天气的寒冷不时的打着摆子。
就像一只无依无靠的流浪狗,少女蜷缩在自己怀里显得俞发可怜。
张尚真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熟睡中的少女,心里一股无名怒火忽然爆发了出来。
可能你确实是个废物!不是说能不能修行这一块,而是做人这一块。
他简直不敢想象介个逼就这样跳井死了这个孤苦伶仃的少女会怎么办,要怎么面对这一切和这个残酷的世界,她才十四岁啊。
刚才悲恸而哭的少女,那楚楚可怜,无助而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模样让张尚真心里着实难受得紧。
对于碧玺来说,他是少女丫鬟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真的死了那么躺在自己怀里的少女就像风中的枯草一般,随风沉浮,命运不知。
废物是吗?
你张无悔可以懦弱的跳井去死,但是我张尚真既然过来了,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作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抑郁久居人下?
对了,听碧玺说她去厨房拿饭那个死胖子狗厨师还想占她便宜对她百般刁难?
那就先拿他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