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洞出来,陆竹便加快了脚步,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了石家村。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片让他难以置信的废墟,哪有什么岁月静好的淳朴村落,只有被火烧过后的残垣断壁,道路上杂草丛生,不见人烟。
陆竹心生不安,快速地朝自己养父母住所之处跑去,结果不出意料,那间他生活了两年的客栈已经成为灰烬,被毁得尤为彻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整个村都被毁了?所有人都不见了?人们都去哪里了?陆竹心中满是疑惑。他叫喊着,但根本没有人回应他。
于是他焦急地在村中寻找着可能的线索,心中猜测着可能发生的情况。看样子可能发生了大火,把所有的房子都烧毁了。但许多房子之间是没有连着的,不可能一烧便全部烧毁,唯一的可能便是被人为的故意烧毁。
为什么要烧毁房子?是举村迁徙吗?那也不可能,就算是迁徙,也没必要把房子都烧毁。唯一的可能就是村落遭受了袭击。
石家村不大,他很快就转了一圈,最终在村子的西边发现了线索。在那里,他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土堆,土堆前立了一个石碑,上面刻着石家村三百二十三口人葬于此。
看到此景,陆竹脑袋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石家村与世无争,都是普通百姓,也没有什么钱财让人觊觎,是什么样的理由非要屠杀全村?
虽然无法确定自己的养父母是否也丧生,但活着的几率不大。怪不得自己这两年来所寄出去的信都没有下文。
他原来急匆匆的赶回来就是想给养母过生辰的。他现在有了许多丹药和晶币,换成世俗的黄金财富绝对可以富甲一方,能让养父母过上富足的生活,不想回来看到的却是这样惨绝人寰的一幕。
面对无法改变的现实,陆竹伤心欲绝,跪在墓碑前哭了好久,直到哭得眼睛都肿了,哭累了,靠在墓碑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等陆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天黑了。陆竹收拾了一下心情,在墓碑前磕了几个头,发誓要把凶手找出来。然后便在村中找了一个没有被完全烧毁,尚能遮风挡雨的房间住了一宿。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便起来在村中四处搜寻,想要找到一些线索,但一无所获。陆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便在附近的山上挖了一个山洞,在里面一边修炼,一边继续寻找。他相信,既然有人给村里的人收尸,说不定还会再来祭拜。
第三天,依然没有新线索,他持续等待的,这一等便是一年,却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他也曾去周边的村落问询,得到的答案是石家村在两年前他离开后不久,于一个夜晚全村老少覆灭,不曾听说逃出一个人。后来,势力覆盖此地的景门曾派人来调查过事情真相,但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终于有一天,陆竹觉得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还需要去找苍松子。决定写信给陶晶晶,让陶晶晶再帮忙调查一下,毕竟景门的势力与人手还是非常庞大的。景门在这片广袤地域的各大城池中都设有驻点,可以用来联络宗门。
决定好后,陆竹便朝最近的一个大城轻罗城出发,并在五日后到达了城郊。
时值深秋,秋叶凋零,微寒的秋风吹得人捂紧衣裳。但对陆竹来说即使是寒冬腊月都是温暖的。练了一年多的纯阳真经让他体内犹如火炉,阳气充沛。
看着落叶,沿着小河慢步前行,林中不时传来小动物悉悉窣窣的声音,让人觉得宁静,颇有鸟鸣山更幽之感。
只是这片宁静很快就被前方一群男人的叫喝声打破了。陆竹转过一片遮挡视线的树林,看见几个粗野的男人正围着一个少女和一个老人,叫嚣着要钱财,还说若不是少女长得一般,还想要劫色。
陆竹也没多想,轻描淡写的仿佛散步一样走上前,在土匪们的惊愕中,一拳一个全部打倒。
受了重伤的土匪咒骂着陆竹,放下狠话走着瞧后狼狈逃离。
老人向陆竹道谢,少女则是眼冒金星地看着陆竹,带着崇拜的语气说:“难道你就是传说中,抱不平,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江湖大侠?实在太帅了,你刚才那几拳。”
陆竹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些谦词,只道自己是第一次行走江湖,不是什么大侠。
三人一同朝轻罗城方向走去,没走多久,天便下起了雨。
老人从所背行囊中抽出了两把伞,递了一把给陆竹,然后自己打开了一把,想和少女一起撑。哪知少女跑到陆竹伞下,要两人一起撑。
少女兴奋依旧,围着陆竹叽叽喳喳地说着江湖事情,说自己看过好多江湖故事,对里面各种快意恩仇,潇洒风流,爱恨纠缠的故事非常向往。问陆竹有什么精彩的故事没有。
可惜陆竹第一次行走江湖,哪有什么故事。不过他倒是读过不少江湖故事,加上养父母开客栈,也听过客人讲过不少趣事。便拿来和少女聊了一下,少女听得非常开心,看着陆竹的眼睛仿佛有光。
陆竹一边和少女聊着,一边感觉背后有寒芒。自己修炼真经有段时间了,哪会感觉寒冷。回头望去,看见老人正用一种防贼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心中苦笑。
秋雨淅沥,打在叶片上发出沙沙声响,撑伞漫步在林间小道,别有一番风味。
在少女的好奇追问下,陆竹说了一个江湖剑圣的故事,剑圣少年成名,天赋出众,征战四方,睥睨天下,最终成为一方宗师,独霸一方。可惜最后命运有些悲惨,在江湖厮杀多年,也结下了不少仇家,最终家破人亡。
少女叹道:“那也太可怜了,不是说祸不及家人吗?为什么要对他家人出手呢。”
陆竹说道:“所以啊,人不能太嚣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哪一天你会不会没落呢?那种叫嚣着要把人炼成剑魂的人迟早要翻车。”
少女摇头道:“那剑圣还要把人炼成剑魂啊,太残忍了,有这样的报应也是罪有应得了。”
正当两人聊着的时候,雨突然大了起来,好在前方不远处的路口有一间客栈,他们决定今晚在这里过一宿。
在客栈老板娘的热情欢迎下,他们要了三间上房,同时要了一桌饭菜作为晚饭。用餐的时候,通过闲聊,陆竹得知少女与老人并非爷孙关系,而是主仆关系,此次出来是为了探亲。
陆竹摇头道:“就你们两个人出来,还走那么远的路途,太不安全了吧?”
少女点头称事,问陆竹要去何处,要不要一起同路。
陆竹只说自己要去很远的地方,会跨越数个国家,恐怕没法同路。
结果少女居然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历险,我也想和你一起行侠仗义,铲奸除恶。”
陆竹听了有些无语,觉得少女脑子里可能少搭了一根筯,想当女侠想疯了。
一旁正在夹菜的老人也听不下去了,说道:“他有自己的事,我们在旁边不是添乱吗?何况他要去苍狼山那么远的地方,你要去你姑姑家,怎么同行?你要离家出走不成?”
少女撅嘴道:“我爹让你陪着我,说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让你教我去哪里。”
老人听了有些生气,放下筷子就走了。
少女有些后悔,叫唤着:“徐老,一起去嘛,好不好?”可是老人没有理会。
陆竹有些尴尬,也觉得有些奇怪。他突然想起这对主仆在被那伙土匪包围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慌,难道说这个老人是个高手?可是自己也算有点本事了,一点都看不出来老人有何高明之处,只是一个身着布衣的嶙峋老人罢了。
之后,少女继续与陆竹连吃边聊着,少女问了许多没有常识的问题,陆竹耐心解答着。只是这些问题让陆竹觉得少女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足不出户的那种。但他也没多问,想着天明之后便会与少女告别,没必要了解过多。
一旁的客栈老板娘也上来聊了几句,调侃两人,让陆竹抓住机会,把大户人家的小姐收入囊中,好下半辈子不用愁吃喝。说得少女害羞不已。老板娘还推荐说自己店中包子是一绝,问两人是否想吃,陆竹摇头,说包子当早餐合适,明天早上再吃。
入夜之后,雨水小了很多,不再倾盆如注。陆竹在房间的窗边看了一下景色,思忖接下去如何行动时,看见老板娘撑着伞从客栈走出,消失在雨中,也不知这么晚了跑出去干什么。
陆竹也没多想,关上窗户,在床上盘坐静思。现在的他每天不管如何繁忙,都会抽出时间,把神念潜入金丹小天地中,然后再触摸石像,进入一个黑色空间中,体会那瀚海无边的枪意。他现在只粗略掌握了隆景九杀的第一式,想要掌握更多的招式,需要不断的投入时间修炼。
是夜丑时,一阵脚步声和开门声让陆竹从梦中醒了过来。相比于以前,破境后的他不管是听觉还是视觉各方面都远胜从前,所以能听见比较细微的声音。他听见楼下有人在对话,首先说话的是老板娘。
“三个人,都是外地的。那女娃子是富家小姐,身穿绫罗绸缎,带着一个老仆人。还有个男娃子,十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挺壮实的,等下要注意一下。”
“再怎么壮实也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孩,我们那么多人怕什么。”
“三当家,我怎么听着像七当家、八当家、九当家今天遇见的那三个人,那小子可是一拳一个当家,厉害得很啊。”
“那几个当家都是饭桶,给点面子喊喊。但……如果真是那小子就麻烦了,大哥、二哥都没来,可能制不住他。”
老板娘的声音说:“没事,我给他们的茶里下了蒙汗药,这时候怕是睡得像猪一样。那小妞你们带回去,两个男的就留下给我做包子。”
陆竹听后感觉一阵庆幸,自己差点吃了人肉包子。
三当家的声音又说道:“等下在门纸上戳个洞,再吹点药进去,以防万一。”
底下众人商议确定,觉得已万无一失,便蹑手蹑脚地偷摸上楼,准备把陆竹三人一网打尽。哪知他们的对话早被楼上三人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