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这太扯了,跨越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线,仅凭着几张照片和一段文字就想找寻一个传说中的东西,还和我爷爷扯上了关系,这让人怎么听怎么感觉天方夜谭。
我闭着眼睛不断消化着刘妍妍的话,退一步来说,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就算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东西,就算这个什么九龙九凤的秘密真的能够拥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但我爷爷早已去世,我从来没有听他老人家提起过这么一档子事儿,总不能让老爷子给我托个梦说说当时的原委吧!
太扯了,实在是太扯了,我还是无法相信她的话,或者说根本无法理解她口中的这个故事。
我眯着眼,将记忆不断往前,回忆着小时候和我爷爷同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家庭情况并不富裕,家中我爷爷是独子,我父亲也是独子,到我这三代单传。
记忆中我爷爷属于知识分子,经历过那个动荡年代的灾难,所以他结婚时间很晚,四十多岁才有的我父亲,等我出生后我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但我爷爷身子骨还算硬朗,所以每当寒暑假时我的父母总回领我去爷爷家长住。
可是除过这些就再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情了,我仔细回忆着,嗯...记着小时候我爷爷家住在半山腰,农村人靠山吃山,家家户户的土地都是从山间开垦,他是个种了一辈子庄家的本分人,并无什么特殊。
起码在我的记忆中爷爷是位朴实到不能再朴实的农民。
等等...
我从记忆中不断探寻,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所发生过的一件事。
记得有一年因为我母亲工作原因,只有我父亲带着我回到爷爷家,那时候年龄小,对山野间的一切都很好奇,我跟着同村的几个孩子一起在山中摸鱼逮虾,于是忘记了时间,在一条小溪边待到傍晚才准备回家。
说来奇怪,小溪离我爷爷家并不远,但是那天我和几个孩子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小溪,几个人围着小溪不断的转圈,直到天完全黑透了才感觉到了害怕。
我们开始还很镇定,跟随着记忆接着走,但走到一半发现走到了一座乱坟岗,本身年纪就小,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墓碑上透露着的死亡气息立刻将我们笼罩,于是我们几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撒腿就朝着反方向跑,跑着跑着大家走散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小溪边摸索。
我躲在一棵树下不敢再走了,只是一味的抱头大哭,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这样昏昏沉沉靠着大树睡着了。
可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爷爷家了,我躺在床上,爷爷拿着一个装有酒的洋瓷碗,他将酒点燃,用手指沾着点燃的酒精不断朝我周边泼洒。
我的记忆就停在了这个时候,从那晚以后我发起了高烧,整整病了小半个月才渐渐好转。
后来听我父亲说,和我一同去的四个小孩有一个小女生找不到了,就这样无缘无故消失在了山野间,她家里人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最后上报派出所了也是一无所获。
再后来我年龄渐渐大了,有次过年的时候和父亲谈论起了此事,问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我的父亲对这件事遮遮掩掩,并不想和我谈论,只和我说是爷爷在山间中找到了熟睡的我。
而且当我说到我是从小溪边玩耍的时候,父亲透漏出一副古怪的神情,他告诉我那座山上并没有溪水,从来都没有......
再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最终逐渐从我的记忆中淡忘。
我摇摇头,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这件事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每回想起来总是很不自在,但是这件事和我爷爷并无多大关系,更和刘妍妍口中什么九龙九凤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于是我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看向两人,开始下逐客令道:“我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情,更不想了解什么九龙九凤的秘密,我承认刘小姐讲的故事很有吸引力,但这和我没关系。”
“你们要是想找我爷爷的话也肯定是不可能了,所以请你们哪来的回哪去吧!”
刘妍妍对我的话好似早有准备,她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除过这个不谈,难道赵先生不想弄清楚你为什么一直焦躁的原因吗?”
“嗯?”我没有料想到他们连这件事都知道,我来这座寺里只和主持讲过真正的原因,而且我也一直在克制着心中的焦躁,并没有在人群中表现过,包括之前在公司上班的时候。
“难不成你知道?”我来了兴趣。
刘妍妍露出了个难以捉摸的微笑,她刚准备开口,一旁站着的王开京抢先打了个响指:“刘姐,该走了,他们终究是耐不住性子了。”
王开京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外面天已经黑透了,雨势也已渐小,但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还不等王开京重新将门关闭,突然间,木门被一股重力猛地砸开,淅淅沥沥的雨滴顺着门缝飘进禅房里,落在王开京肩头。
顺着黑暗,我看到门外有无数绿光闪起,森然无比,而那两名僧人早已倒在了门口,而且绿光还在不停的移动,正在朝着禅房方向涌来。
“这是什么玩意?”我大惊,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窜了起来。
“眼睛!”刘妍妍脸色平淡,她迅速将那本夹有照片的资料收回包里,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两把甩棍,不由分说丢给我一把,然后冲到门口朝着最近的绿光就是一闷棍。
我楞在当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刘妍妍撇头朝我说道:“他们动手了,赵先生今晚务必跟紧我们。”
“什么...什么情况?”我整个人还处在懵的状态,刘妍妍继续说道:“之前和赵先生说过,有些人不会去探究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只会在你身上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如今...他们来了。”
紧接着刘妍妍对着窜到门口的绿光又是一闷棍,我这才看清,倒在门口的正是刚才我在大殿外看到的那种狼猫。
这些狼猫体型犹如牛犊,个个露着尖锐的獠牙,呜咽着朝禅房冲来。
王开京也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根棍子,他一马当先冲出门口,和门外的狼猫混战起来,我走在最后,放眼望去,门外的狼猫没有一百也得八十,它们个个身形矫健,朝着王开京展开包围,然后露出獠牙开始朝着王开京的身体撕咬。
“刘姐,你们先走。”
王开京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奋力和潮水一般的狼猫拼斗。刘妍妍也不废话,抓住我的手就将我朝着门外拽去。
我们跑出禅房,顺着小道一路朝着寺门口狂奔,那些狼猫好似通人性般撇开了王开京,开始朝着我俩撵来。
刘妍妍将我推到前边,把我和狼猫隔开,她从始至终没有回头,就这样推着我前行。
跑了一段我感觉这样不太对,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给我断后,然后我拽住了刘妍妍的手,想让她快点跑,未曾想却被她一把阻止,她眼神中尽是严肃,一边跑一边气冲冲说道:“别在这装大男子主义,快点出寺庙,我的车在下面停车场,上了车咱们就安全了。”
于是我不在扭捏,加速朝着寺庙外冲去,寺庙正门与停车场是一段很长的阶梯,只要下了阶梯就安全了。
我们一路狂奔,眼看就要跑到寺庙门口了,天公却不再作美,雨势瞬时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从天空砸下,使我们的视线受阻。
正在这时,我脚下不受控制,被一滩洼处的积水滑倒,整个人摔了出去,差点从阶梯上滚落,泥水滚了全身。
我艰难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右手却传来的钻心的疼痛,看来是伤到骨头了,我只能勉强用左手支撑着身体。
身后的狼猫越来越近,它们势头凶猛,誓要把我们撕碎,刘妍妍见状准备过来扶我,却被身后的狼猫纠缠,她只好抡起甩棍不断进行着清理。
可是实在太多了,一只被打倒很快会有第二只扑上前,我扭头看着不断与狼猫缠斗的刘妍妍,她白皙的腿已经添了好几处咬痕,血液和大雨交错,将她所站的地面染红。
我的内心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无力,嘴里不断咒骂着这些该死的畜生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当我再次忍着剧痛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天空的雨势小了很多,我抬头望向天空,一把黑伞照在了我的头顶,一个身穿白衣,戴着斗笠的人正站在我的身前为我举着伞。
“你好赵前。”分不出性别的这个人浑身散发着古怪,他的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十分显眼,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我的身前,他伸出手拽住我完好的左手,一把将我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初次见面,我叫闫礼。”这人将伞朝我这边推了推,以保证我不被雨水淋到,然后他朝着正在向刘妍妍发动着进攻的狼猫群吹了个口哨,那些狼猫瞬间安静下来,自觉退到了一边围成了圈,将刘妍妍围在中间。
“我的老板想要见你,赵先生要是有空的话请跟我走一趟吧。”自称闫礼的人言语恭敬,语气中十分谦卑,对我说着。
还不等我作出回应,被狼猫夹在中间的刘妍妍立马大声喊道:“赵先生不要听他的,他是吃人的恶魔。”
“哦!”闫礼将目光转向刘妍妍,他显然是认识刘妍妍的,语气中略带惊讶道:“刚才没有注意,没想到是刘小姐亲自来了?真是意料之外。”
接着闫礼摘下了头戴的斗笠,他这不摘不要紧,摘下来直接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又坐回到雨地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