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舟和凌珂来到了青川县一家酒楼,这会正是饭点,酒楼之中座无虚席,两人还是等了好一会店小二才急忙腾出来一个位置。
凌珂从店小二手里接过菜单子,随随便便点了几个菜,覃舟一看,不禁傻了眼,这小妮子竟然只敢挑便宜的点,这是怕给我吃穷了吗?
覃舟无奈的叹息一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们棠梨观的门规忌不忌荤腥野味?”
凌珂摇头:“道观又不是寺院的,没有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只是一般来说我和师父都不轻易杀生,就很少能吃到野味。”
“既是如此,醉鸡先来一只,醋鱼也来一条吧,还有这个,这个,嗯不要酒,上一壶好茶。”
店小二瞧见覃舟这点菜不带犹豫,还颇有讲究,一看就是个金主,他也不敢有些许怠慢,点头哈腰一个劲地笑脸相陪。
“这么多菜……那多贵呀。”凌珂有些心疼,她印象中唯一一次下山进酒楼,还是她十六岁生日那天,师父带着她吃了一回烤乳鸽,此后一个月里,她每每吃起道观里师父做的饭菜时总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你救了我一命,自然得请你吃顿好的,这点钱算什么。”
覃舟曾听师父说,神都那些大户人家,随随便便一顿饭就能吃掉几百枚通宝钱,他点的这些菜,也不过才三四十钱,只能算是小小的奢侈一回。
这酒楼虽然吧爆满,但上菜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不一会一盘醉鸡便端了上来。
两人饿了大半天,早已是饥肠辘辘,覃舟眼下也顾不上什么吃相,纷纷上手上筷子大口吃起来。凌珂倒还是保持些矜持,没覃舟那般放的开。
“两位可曾吃饱喝足了?”
正吃着,忽然一位道貌岸然的老者朝着覃舟两人走了过来,他眉目灼灼,好似来者不善,他穿着一身棕黑色道袍,两袖清风,身上也没背负着什么刀剑武器。
“这位前辈此言何意?”覃舟将筷子放下,抬起头认真打量着他。
他想起了刚才进城之时有东西拉扯着自己脚后跟,现在看来,也许就是这个老者在搞些什么小动作了,当时或许只是试探,眼下他既然出面找来,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你可是来自山河县?”老者低声问道。
闻言,覃舟下意识紧握拳头,神识已经从紫府中弹射而出,企图暗地里试探这位老者的深浅。
凌珂也稍微的绷起心神,她也看出来了这个老东西是来找覃舟麻烦的,至于自己还要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她还在犹豫。下山之前师父只说了让自己去山河县,却没说要干什么。
谁想她刚到山河县就发现整座县城的人丢了魂气,并且北方的山林里妖气冲天,她以为师父是考验自己能否对付这只化形期的大妖,谁想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化形期,区区半步化形,她只是随便施展了点手段就潦草结束了这场战斗。
凌珂不禁感到疑惑,如果那只妖兽并不是师父布下的考验,那么她此行去往山河县到底是做什么呢?难道就只是为了救下这个神秘少年的命?
“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覃舟给凌珂使了个眼色,也是希望她不要掺和进来,这毕竟是自己惹下的麻烦。
道袍老者冷冷喝道:“你们这一男一女,杀了我徒儿难道还想在老夫面前玩金蝉脱壳不成?”
一男一女?
覃舟瞥了一眼身边的凌珂,似乎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这是把凌珂当成在山河县跟着自己的蓝汐玥了。
“您可是何子明的师父?”
覃舟起初还以为他是镇阴司的人,可转念一想,镇阴司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动作才对。
“不错,老夫崔山道人是也。”
凌珂惊道:“崔山道人?”
“噢,你这小娃娃竟然听说过老夫的名号,那便让你晚点再死,我先杀了这男娃给我徒儿祭灵!”
“前辈且慢,你徒儿何子明并非是死于我之手,早在三个月前他便已经被一只燕雀妖夺舍魂魄,杀死他的应该是燕雀妖。”
“噢?那燕雀妖身在何处?”崔山道人追问道。
“它已被诛杀……”
崔山道人一听顿时肝火上头:“笑话!你口口声声说燕雀妖,如今你又说那燕雀妖早已被杀,给我来个死无对证。冤有头债有主,我徒儿这条命,总得有人给出个交代。”
崔山道人说着,反手一挥,一缕电光剑气便从袖袍中飞了出来,覃舟因为早就布下了神识,崔山道人一举一动他很快便能察觉到,故而顺利躲过这道剑气。
哐当!
剑气从他身旁穿过,直戳到柜台上摆放着的几个大酒缸,一时间酒水肆意,噪声不绝。
客栈里的人们瞧见有修行者打斗,皆是两股战战落荒而逃,生怕迟了一步便成了那亡命的倒霉鬼。
“实剑气……这崔山道人竟是沧海境修士……”
聚气成刃,神识化形,劲气实化这些都是不同路数的修行者踏入沧海境的标识。
沧海境修行者之所以如此危险,便是因为他们掌握着实化的力量,譬如剑气飞剑!
所谓剑气飞剑,顾名思义便是由剑气结成的飞剑,可上天遁地,可随唤随出,甚至如同暗器一般突然杀出取人性命于视距之外。
虽说剑气飞剑硬度和威力都不如真正的飞剑,也无法载人御剑,可在沧海境之中,却已经是堪称至宝。
与一名能结出剑气飞剑的修士交手,就如同两拳敌四手,腹背受敌。
崔山道人瞧见那少年竟然能躲过自己这一道实剑气,不禁震撼其神识之强横,若是换做寻常紫幽境修行者,这一剑气下去,不死也得身受重伤。
“此人决不能留……”
崔山道人清楚,若是放任覃舟成长,带他踏入沧海的那一刻,自己将不是他的对手。
天才,便是用来夭折的。
崔山道人杀心以动,不再掖着藏着,双手一挥,数道实剑气一时间向着少年破空而去。
覃舟抽出伞剑,将神识汇聚身前,借着剑影结成一张小盾,任由实剑气疯狂击打而来,少年的身影也是节节败退,狂暴的灵力波动向四周扩散,将这家客栈搅的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