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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风情的妙龄胡女在轻歌曼舞,晚风袭来,摇曳烛光的映衬下,纱裙半裸的胡女露出了脂玉般的大腿,配上那妖艳娇柔的身姿,真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黄袭此刻的目光完全沉浸在眼前的女子身上,自语道:“没想到偏僻的西凉竟也有如此动人的女子。”

胡女闻言娇嗔道:“怎么,大人是瞧不起我们凉州的风土人情吗?”

黄袭惊叹道:“你通晓雅言!”

胡女笑道:“中原物华天宝,我们自然是艳羡的。”

“那不知姑娘芳名?”

“绿柳。”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杨柳绿柳,好名字。”

“夜色怡然,又有凉州美酒羊肉,不知绿柳姑娘能否小酌对饮。”

“要千金买美人一醉吗?”

“不可以吗。”

绿柳媚笑道:“那便陪大人一醉。”

“哈哈哈哈。”

穿过一条幽深的小巷,龙吟阁僻静处隐藏着几幢精致的庭院雅室。寻常时分似乎冷冷清清的,一旦夜晚临近,寂静的雅室瞬间热闹非凡。

斗鸡声,掷骰子声,投壶声等等响彻洞府。这才是龙吟阁真正的生财之地。

要想获悉凉州军情,只有来这儿。

黑漆涂抹的竹筒内,装有三个玉石所制的骰子,上面刻画着一至六个点数。由小厮掷竹筒,猜掷出骰子的大小,据传是曹植所创。

“妈的,再来,我就不信了。”

“大人,您都输了这多金子了,要不下次。”

“怎么,你是怕老子输不起,告诉你,老子有的是钱。”一个虬髯壮汉猛地起身抓住那小厮的脖颈,“快掷。”那壮汉双眼赤丝乱系,宛若地府的幽冥妖魔。

小厮看着他那神情,又仔细打量他的身材相貌,心道,莫不是羌人。

想至此双腿颤巍巍道:“大人,您看,周遭都没人愿和您赌了。”

方才闻声聚拢过来的客人,一见到那壮汉的相貌,都纷纷散去。赌场里谁要是和这种人缠上,准没有好果子吃。

马谡望向那羌人模样的壮汉,心想若他是羌人,正好与他交个朋友,汉军一旦拿下凉州后,如何稳定羌兵是首要。

“怎么,老哥,没人陪你赌吗,兄弟我来奉陪。”

小厮见是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小声劝慰道:“公子,这人怕不是羌人,你与他赌没好。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

马谡摆摆手道:“不打紧,我平生就喜欢刺激。”

“老哥,承认了。”

“怎么这么多废话,小厮你抓紧掷骰。”

壮汉一脸紧张的盯着小厮掷骰的身影,直至那竹筒在空中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

“两位,大还是小。”

“大。”壮汉抢先呼喝道,自己刚才猜了那么多次小,这次猜大准对了。

马谡神情淡然道:“小。”

“那开了哦。”那壮汉昂首向天,双手合十紧握小声道:“一定是大,一定要是大。”

马谡内心欣慰道:“那汉子祷告的方式分明是羌人的手势。”

“要开了哦,是小。”

壮汉在案牍上锤拳痛苦嘶嚎道:“再来。”

小厮谄媚赔笑道:“大人,您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先回去。”小厮生怕那汉子急了揍自己一拳。

马谡淡然道:“来就来呀。”这种小把戏自己穿越前已经玩腻了,猜这个还不容易。

壮汉嚎叫道:“你小子没听见呀,掷呀。”

惨不忍睹,一连掷了十多次,壮汉已经麻木了。

马谡伸了个懒腰,淡淡道:“小厮,把我赢的金子全部还给他。”

小厮惊异道:“公子,那可是几万两黄金。”

壮汉也愤恨道:“怎么,看不起我。”

“钱财本是身外之物,何况那本来就是你的金子,只不过我又还给了你。”

壮汉沉默了一会儿,言道:“那我请你吃酒。”

“好好好,吃酒可比劳什子金子强多了。”

“哈哈哈哈,咱俩对脾气,走,一块吃酒去。”

壮汉拿起案桌上的一碗酒,“兄弟,都说赌场之上无父子。你竟然能舍得这么多金子不要,冲这儿,俺敬你。”说完一饮而尽。

“老哥说的哪里话,我方才看老哥的豪情,便知道不是俗人,我也干了。”

“哈哈哈哈,喝。”

“老哥,刚在雅室里看你神情不快,莫不是为输那几两金子。”

“一点金子算什么,害,不提也罢。”

“哎呀,原以为西凉地处偏荒,没想到这凉州城内有如此繁华的酒肆,更兼认识了兄长,人生一大乐事呀。”

“龙吟阁,莫不是作我大魏龙吟九天之势,好气魄。”

“哼,什么东西。”壮汉不自然冷笑道。

“哎,兄长怎么这么说,我大魏目下国运日隆,主上英明睿智有武皇帝之遗风。”

“什么狗屁皇帝。”

“哎,兄长慎言慎言。”

“要不是老子兵马被打散了,岂能如此。”言罢喝了一口闷酒。

“兵马,兄弟,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害,所幸都给你说了吧。”

“俺本是酒泉郡的羌人,在当地也算是豪门望族。建安年间,俺曾随韩遂马超一起杀向关中,可惜被曹操荡平。俺只好收拢溃军蛰伏起来,后来酒泉郡新上任的太守徐揖为了除恶务尽,彻底清除韩马二贼的余寇,下令各县谁若是敢藏匿黄氏族群者连坐。紧接着派兵诛杀了俺们宗亲许多人。”

“俺哥气愤不过,拉起了一支部队攻伐徐揖,一开始蛮顺的,不成想他的主簿杨阿若在南羌募集到了几千骑兵,设伏兵将俺哥诱杀了。”

“乱军中俺逃了出来,在俺哥朋友的家里避难,因了酒泉郡的连坐令还没有解除,更兼近来边境战事不断,听闻蜀汉诸葛亮侵袭陇右各郡,一些富商大贾怕战争波及到自己,便迁徙到了凉州。俺混在那些富商的人群里也来到了这儿。”

“哦,原来是这样,听兄长这么一说,原来兄长与大魏有血海深仇呀。”

“正是。只是苦于没有兵,不然俺还是要反。”

“那敢问兄长大名?”

“俺叫黄华。”

“黄兄,要是我能借给你兵呢?”

“你?看你的模样就是个公子哥。”

“实不相瞒,在下是季汉的征西将军马谡。”

黄华吃惊道:“你就是街亭阵斩张郃的马谡。”

“是。”

“哎呀,兄弟,俺在凉州就听说汉军中有一人斩了魏国名将张郃,没想到就是兄弟你呀。”

“黄兄,目下丞相在汉中屯兵备战,他令我攻伐凉州,我这次带来了三万汉军,我知你们羌人善骑射,所以想将那一万骑兵拨给你,你还敢杀向酒泉郡吗?”

黄华听到可以报仇了,顿时大笑道:“有什么不敢?俺正发愁没有兵呢。”

“黄兄,在下有个请求。”

“你说。”

“我想与兄长结为异性兄弟,将来同为季汉效力,一同攻伐国贼曹魏岂不是好事。”

“好,只要能让俺报仇,俺什么都答应。”

“兄长爽快。”

“届时我统率步卒围攻凉州城,兄长袭杀酒泉郡,黄兄若是能招降其余各郡,我向丞相为你请功,奏请天子封你为镇西将军兼酒泉太守。”

“如此也可告慰你兄长的在天之灵了。”

“兄弟呀,大恩不言谢,什么镇西将军的俺不稀罕。俺能够为兄报仇足够了。”

“不然,兄长呀,丞相对功臣封赏绝不吝啬,我汉军大部是山地步卒,缺一支能征惯战的骑兵,还想请兄长拔勇猛的羌兵为之。”

“你我既然是兄弟了,这个忙俺帮。”

“一言为定。”

凉州的第一抹霞光映射在马谡的脸庞,他微微笑了笑。回到龙吟阁二楼的馆舍,推门望去,只见黄袭与那女子相拥而眠,案牍上满是散乱的衣衫与酒盏。晨曦下,那女子半裸的胸脯散发着魅惑的气息。

“臭小子艳福不浅,没想到凉州城还有这般女子,倒让他捷足先登了。”马谡自语道。

朦胧月色下,一彪人马从陇西郡开拔,沿着山脉向东北进兵。一路上,仅有几个魏兵斥候,不过他们很快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一晚的时间,那彪人马已然包围了凉州城。城楼上的卫兵有的在打盹,有的在懒散的巡逻。寂静的深夜,一阵久违的铠甲碰撞声传来,城头的哨官猛地意识到,被包围了。于是乎赶忙吹响号角。

翌日清晨,徐邈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被几万汉军围了。

“马谡小儿,你何故背反朝廷。”刺史徐邈在凉州城头恶狠狠道。他没有想到蜀汉进兵速度之快,本想即或诸葛亮拿下了陇右,朝廷大军不日就能重新夺回,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朝廷的兵马,如今自己镇守的凉州倒真成孤舟了。

“徐邈你也是大汉子民,如今却屈身曹睿小儿之下,不觉羞愧吗。”

“要战便战,老夫没工夫与你饶舌。”

“马谡,你欺我西凉无人,你敢不敢与我部将溺战。”

一旁的黄袭劝慰道:“大人,何必跟这老贼打趣,我汉军有两万步卒,困也能困死他们。”

“我不能让他小觑我汉军无人。”

“你们谁愿出战,本刺史为他请功。”

“大人,我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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