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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大雪正肆意的撒向人间,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远处,两道人影逐渐清晰,一个一身素衣的绝美女人,带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孩,行走在这极北之地的无尽雪山之中。

女人一身素衣,绝美的脸上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雪山的寒气更重一些还是女人的更重一些。

男孩虽然衣衫褴褛,但还是能看得出来身上穿着的是最上等的丝绸,虽然华贵,但并不能抵挡寒气的侵袭,被冻的瑟瑟发抖,嘴唇也有些发紫,但却一声不吭,一步一步的跟在女人身后。

鞋子已经冻得开裂,漏出的脚趾已经冻成了黑紫的颜色,脑袋低垂,眼睛已经被风雪糊住,看不到前行的方向,仿佛下一刻就会栽倒一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人终于来到一处山坡下,一座平淡无奇的墓碑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墓碑上没有任何的文字,只是出奇的干净,没有一丝的尘埃。

似乎到了这里,风都不忍打扰这里的平静,缓缓绕了过去。

墓碑不远处的山坡之上,有一个简单的小草屋,屋外站着一个同样干净的出奇的中年男子,一袭白衣,淡然出尘,宛若谪仙,看着从远处而来的两人,发出一道无奈的叹息:“你还是来了。”

绝美的女人看了眼孩子,又转头对男子说:“这就是那个孩子,我希望你能教他剑术。”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教他?”

那孩子突兀的上前两步,跪在男子身前,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望先生教我。”

中年人看着浑身被冻得紫青的孩子,感叹道:“你倒是和你的父亲长的很像,但是你身上现在充满了仇恨,我又如何能收你为徒?”

一旁的女人毫无感情的说道:“你必须要收他为徒,这是那个人的意思。”

“哼”男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怕他?你孤身下界,不怕永远都回不去吗?”

一股凛冽到极致的杀机瞬间将女人笼罩。

女人并没有针锋相对,而是转身看着那块无字墓碑:“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会劝你收他为徒的。”

男人一愣,杀机如潮水般退去,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在地上跪着的男孩。

“罢了,孩子,你想要拜我为师,学成之后你又打算做什么呢?”

孩子的情绪突然有些起伏,坚定的说道:“报仇。”

男子询问道:“那你知道你该向谁报仇吗?”

孩子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宽厚身影:“我知道。”

似乎感受到孩子那滔天的恨意,本来连续不断的大雪,此刻竟开始夹杂着冰冷的雨水。

感受着雨雪的寒气,又看着充满仇恨的孩子,男子沉吟道:“纵然是这白雪皑皑也遮不住人世间的仇恨,并不是每一段恩怨是非都必须有一个结果,你小小年纪内心充满了仇恨,可知很多时候放下仇恨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男孩又重重的叩了一头:“世间万物总有因果,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事比生命更重要,我所求不过是要为逝去的人求一个公道,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后悔。”

孩子的话掷地有声,似乎勾起了男子的某些回忆,很多年前自己的选择也无非就是想要一个因果,思绪万千。

中年男子低叹一声,右手一挥,整个天地间的寒气仿佛都汇聚在他的手中,形成了一把锋利的冰剑。

男子把冰剑甩在孩子面前,指着草屋旁的一片竹林,说道:“拿起它,把一根竹子砍断,你就是我慕白的弟子了”

原来这男子名字叫做慕白,当然,此刻的男孩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孩子没有犹豫,双手握住了冰剑的剑柄,无尽的寒气从双手涌入身体,仿佛钻进了血脉和五脏六腑一般,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痛楚,孩子的小脸变得惨白,连呼出的哈气都带着寒意。

女人的脸上神色有些波动,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握住那柄冰剑需要承受怎样的痛楚。

孩子逐渐适应了冰剑带来的寒气,拖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身躯,向竹子走去。

一步,两步……从走到爬。

短短的距离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终于爬到了竹子面前,挣扎着靠着冰剑撑起身体,又重重的倒下。

一旁的男人和女人都有些动容,一个还不到八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的毅力,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知道经过多少次的尝试,孩子终于站了起来,握着冰剑狠狠地向竹子砍去。

一道巨大的声响出来,冰剑应声弹出,而竹子上却只有一道浅浅的白色剑痕。

看着竹子上一道轻微的白色痕迹,以及震落到一旁的冰剑,孩子的脸上充满了不屈和倔强,他重新费力的拾起冰剑,又向竹子砍去。

冰剑又一次震落,手上的口子又大了一些……

天色逐渐变黑,在男孩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竹子轰然倒地。

孩子的身体已经毫无知觉,双手已经被流满的鲜血冻上厚厚的一层血冰,看着竹子倒地,男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整个人的身体也向后栽去。

这时,一直在旁边站着的男人,右手一挥,一道柔和的力量注入孩子的体内,滋润着他的身体,恢复他的生机。

将孩子放回草屋内,男人重新站立在女人的身旁,低声问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女人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情感:“我有我要做的事,在他醒了之后,我会离开,十年后,我带他走。”

男人点了点头,略带嘲讽的笑道:“你当知道我的性格,我既然收他为徒,自当护他周全,你不怕将来有一天,我会破坏你们的计划?”

女人摇摇头,低声道:“你不会,也不能”

男人看着遥远的天边,低声叹道:“看来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已经做了决定了,我们终究还都是他的棋子啊。”

话音落后便转身离去,天地间又重归于平静。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向大地,孩子的眼睛微动,逐渐转醒,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已经愈合的双手,征征的有些发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感受着屋内火盆的温暖,他知道自己又活了过来。

推开房门,一股寒气逼来,迎面而来的依然是无尽的风雪,而绝美的女人正背对着他。

“你醒了?”女人的语气平淡中透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孩子恭敬的施了一礼,答道:“是的”

女人点了点头,吩咐道:“很好,你走过来”

孩子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后,女人转过身来,在朝阳的照耀下,女子本就绝美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圣洁

“我要传你一篇功法,接下来的十年,你日间便跟你师父修习剑术,夜间便修习我传你的功法,十年之后,我会带你离开。”

“你要走了吗?”孩子的脸上有些失落,可能一路上的相依为伴,已经有了一定的依赖感。

“是的”女人眉头蹙起,似乎不喜欢这种情绪。

“这篇功法名为太一决,共有七重,其中玄妙就由你自己感悟了。”

她手指一抬,一道金光直射孩子的额头,印入脑海,剧烈的头痛袭来,俊俏的小脸上,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但却一声不吭。

金光消失之后,孩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海中映上了洋洋洒洒数万个金色字体,每一个文字都极其深奥,仿若阐述着至深的哲理,一时之间竟陷入了顿悟。

女人满意的看着一切,准备转身离去。

蓦然,一股极其微弱的天地元气波动在孩子的身边,白光一闪,慕白也出现在女人身旁,两人的脸上写满了惊讶,慕白对着女人问道:“你当初感悟天地元气用了多久?”

女人低声道:“三天”

慕白苦笑:“我用了五天,但他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

女人摇了摇头,对着慕白说道:“你这次可是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徒弟,五年以后,我希望我能看到脱胎换骨的他,对了,告诉他,他以前的名字不能用了,他以后的名字就叫安平。”

慕白呢喃着重复着名字“安平……”

此时的男孩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而是沉浸到了自己世界里,女人传授给自己的功法名为太一决,共分七重,玄奥无比,男孩按照功法上第一重的运行法门,尝试感受天地间存在的元气。

片刻后,男孩只感觉自己被一股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气息充斥着,温暖,自由,祥和。

男孩虽然年幼,但也曾受过很高等的启蒙,书上曾说过,修行者初悟天地元气,需自行感悟,有天赋奇佳者不足月余便能有所收获,那为何自己运行太一决刚一周天,整个天地间的元气就仿佛和自己及其亲昵一样。

虽然奇怪,但是随着太一决的运行,男孩的皮肤表面不断渗出黑色杂质。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悠悠转醒,身边站着一脸凝重的男人,讶声叫到:“你破境了?”

孩子并没有回答,目光在周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女人的身影,知道她已经离去,又看了一旁宛若见到鬼的男人,小声的问道:“先生,您这是?”

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甩了甩头,洒脱的笑道:“她临走前让我告诉你,你以后的名字叫做安平,还有,你既砍倒了竹子,以后也就是我的徒弟了,你可以叫我一声师父,虽然你的天赋可怕的惊人,不过叫我一声师父,你也不吃亏。”

孩子思虑了一番,对着慕白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弟子安平,拜见师父。”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起来吧,先去洗个澡,你刚刚破镜,身上都是洗髓而出的杂质,这味道确实是大了些。”

安平洗过澡后,期待着看着男人:“师父,您什么时候教我剑术?”

男人高深莫测的摇摇头:“在教你剑术之前,为师要先教你一套另外本领,随我来”

安平赶忙跟了上去。

在雪地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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