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要冷静……”
林皓难以置信，抱住胳膊，手捂嘴巴，原地打转。
怎么可能真的有穿越这种事？
不科学，这不科学！
这明明是小说里烂大街的剧情怎么可能真的发生？
我……我一定是在做梦，一个很真的梦，现在的我应该在宿舍里躺着睡大觉。
没错，就是这样！
林皓认定了自己绝对是在做梦。
可是，要怎么回去呢？
再三斟酌后，林皓想起来曾经看到过电影里演的梦境戏。
男猪脚女猪脚都是受到什么刺激后醒来。
这样的话……
咬舌自尽？
不行，没那毅力，下不去口。
那跑大马路上让车轧死？
也不行，死的太惨，有点不敢。
林皓有点犯怵，转身趴在石栏上挠头，面对着下方汩汩的河流。
这时，一个点子立马从林皓脑海中蹦出来。
“诶？可以跳河啊。”
虽说呛水的过程也挺难受的，但和前面两个死法比起来，好像还是稍微体面一点的吧？
一不做二不休，林皓跨下台阶走到河边。
看着流动的河面下柔软的水草，林皓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心里开始自我安慰起来。
“没事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跳下去也不会真的淹死……”
快跳快跳……不然等会儿睡过头就完蛋啦！
一旁的钓鱼大叔正用手拍打着那条鲤鱼王的肚子，扭头看到旁边有个小伙子站在岸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嘴里还在嘀咕些什么，觉得有点疑惑。
“喂你……”
他刚刚喊出声，旁边那个小伙子竟然直接一个扑通跳了下去！
混杂的河水贯入林皓的嘴巴与鼻腔，腥辣难受的冲感迎鼻而上。
视线逐渐模糊，后脑勺开始作痛。
那种感觉完全不是在做梦。
而是给人一种——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
林皓突然害怕的要死，拼了命的蹬腿想要向往上游。
可手却被刚抓住的水草被撕扯着缠在手上，滑溜溜的给人一种抓空的感觉。
污水不断灌进耳中，脚底空空的什么也踩不到，好像一个无底深渊将挣扎的他往下吸。
林皓恐惧到了极点，望着头顶上的光亮渐渐与自己远离，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孤独，死亡前的孤独。
这就好比在远离大陆的深海中，你慢慢的下坠，很安静很安静。
周身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突然间，有种钻心的疼痛像长矛般穿过你的身体，然后一阵孤独感涌上心头。
因为你知道没人会记得你来过这世上，也没人知道你在哪个地方慢慢死去。
林皓两眼一闭，后背砰的一下撞上某样东西。
……
……
“来了皓子，今天你们值日……”
“林皓你又迟到？给我去办公室写一千字检讨……”
“小皓起床了，今天我们带你去看学校……”
残破的片段如一台老式放映机投射在林皓脑海中。
忽然间，林皓听见某个人在叫他，声音沙哑又熟悉。
林皓缓缓睁开眼睛，模糊不清的视野中隐约看到三个人影。
“这小孩怎么样，没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
“没什么危险，就是肺里进了点泥沙，已经洗过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他的家属么？”
“不是，路过救人而已，看他快醒了，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噢，睁眼了。”
林皓视线慢慢变得清晰，看到面前一个水蓝色的人形身躯随着一个男人消失在了视线内。
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走到林皓旁边。
一身白大褂，看起来是个医生。
“你醒啦小朋友？”女人问，躬身在他头顶上拉了拉什么东西。
林皓没应，侧着头环顾四周，印花方格的天花板，贴着禁止吸烟的白墙壁……
他懵了。
这是在病房里？
“小朋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女人见林皓没反应，又问。
林皓扭头看向女人臃肿的脸，突然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并不是说女人的脸难看，而是他联想到了跳河的那一幕。
跳河，获救，再到医院。
这本该是很正常的事，但放在林皓当前这个情况就很不正常了！
在河里挣扎的最后一刻，林皓脑子里涌出一种强烈的感受。
但此刻他宁愿这个想法不是真的。
可事与愿违，他现在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头顶还挂着一瓶点滴。
女人有点困惑：“不会是听觉神经出了什么问题吧？”转身又出了病房，在走廊上叫唤着名叫小花的人。
林皓悄悄愣了会儿，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脑袋瓜子晕乎乎的，后脑勺还有点隐隐作痛。
除此之外，他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换了，穿着蓝白竖条纹的病号服。
抬头一看，自己的那套衣服则挂在门边的挂衣架上。
旁边的柜子上，是自己的那台山寨手机。
林皓把手机拿在手上试着按了几下电源键。
可没什么反应，估计是坏了。
“不会真进水了吧……”林皓嘟哝。
呆滞之余，林皓环顾四周。
这就是一间标准的病号房，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但唯独墙上贴着一个禁止吸烟的海报标志有些让林皓生疑。
海报上的“人”一头绿色齐肩短发，白皙如雪的小脸蛋，柔绿细长的双手比成了一个“X”形。
看得出来是一张禁止吸烟的海报。
海报上的人乍看但挺像回事儿，但细看还是能看出些端倪。
“沙，沙奈朵？”
林皓愣了愣，认了出来。
好美……
头发纹理清晰巨细，独特的粉色眼瞳明亮有神，樱桃小嘴的下唇泛着微微的粉色光泽。
真可谓诱惑尽显，风情万种。
诶？那对胸部好像……
咳咳咳现在不是该想入非非的时候，要克制要克制，当务之急是想想接下来做什么。
于是谦卑的低下了头。
再三思考后，林皓踢掉盖在身上的被褥，小心翼翼地扯着输液管。
翻身在一旁的柜子里翻来翻去，找出一袋开过已经所剩无几的医用棉签袋。
翘着兰花指揭掉用来固定针管的胶贴，牙齿咬住棉签摁压在血口上，准备将针管抽出。
在整个过程林皓就好比一只树懒拔扎在屁股里的木刺。
好像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飙血喷泉。
待血液几乎凝固，林皓起身将挂在架子上的还有点湿的衣服取下换上，揣上手机猫到门口边试探着将脑袋往外露。
外面是一条长廊，长相各异的生物跟在各样的人旁边。
中间是一个护士站，粉色制服的护士正在台前忙着接受来者的询问。
趁没人注意，林皓跟只小贼似的踮起脚小跑往护士站的反方向跑，一边跑一边扶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
…
…
医院大楼的正大门，手扶着半边屁股的年轻人急匆匆地跑出来，靠在大理石立柱上喘着粗气。
“我靠，真他妈惊悚……”
林皓心有余悸的说。
就在几分钟前，他突然来了尿意找了个厕所放放水，完事出来洗手的时候看到对面卫生间走出来个全身石灰色的小人。
虽然林皓完全不介意那张介于鳄鱼和蜥蜴的脸放在形同人的身体的斥异感。
但当往下看时，林皓不由被那条东西吓了一跳。
随后脚底一滑，屁股撞在旁边的垃圾箱上，乱叫几声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好像连水龙头都没关……
林皓直起腰杆，环视了一圈医院外围。
大门正对出来是一片花圃和刷了白漆的铁围栏。
右边缓坡下去经过一条宽路尽头是保安亭和道闸杆。
宽道靠墙还停着一辆救护车。
林皓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走出降道坡几步，林皓回头抬头一望，清楚看见医院大楼顶上几个方正大字牌。
南海县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