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表姐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表弟不在床上,光着脚急急忙忙地跑到院子外边,看到小表弟在接着水龙头在漱口,心里才安定下来。
“呀!”表姐一声痛呼,院子外面铺了一层小石子,光脚踩在上面又痒又疼。
林辰叼着牙刷,跑到屋里给表姐拿出凉鞋穿上,然后拉着她到水龙头边冲了一下脚,看到没有伤口才接着刷牙。
“谢谢。”表姐羞红着脸向表弟道谢,明明她是姐姐,却在弟弟面前丢脸了。
“婷婷,怎么了?”厨房里传来舅妈的询问。
“没事,”表姐回了一句,又想起昨天的事,“阿妈,三百六十五天有多久呀?”
舅妈在厨房里笑了一声,她也没想到小表姐过了一晚还惦记着,看来还真是喜欢表弟啊。
“你想想三百六十五块钱有多少?”
“好多好多的!”
表姐拿过最多的零花钱也就五块钱,只能和表弟买十根冰棍,或者十包辣条,抑或五根烤串和表弟都不够分。
就连她一直想要的一个蝴蝶结饰发卡,五块钱都不够,得花十块钱才买得到。这个发卡是学校里女孩子之间很流行的那种,大部分女孩都买了一个,有的是家里买得起,有的是撒娇求阿妈买的,表姐很少向阿妈撒娇,虽然想要,但一直没买。后来则是拿到零钱就买糖果和表弟分着吃,发卡那是啥,能和表弟吃吗?
三百六十五哪得有多少啊!买得起三十多个蝴蝶结发卡!
小表姐就这样理解三百六十五天,至少她明白了明天表弟不会走。
开开心心吃过早饭就要去上学,舅妈疑惑怎么表姐不带表弟去学校了,表姐头摇成了拨浪鼓,虽然想要一直和表弟呆在一起,但学校的女孩子好多人有蝴蝶结发卡呢,如果小表弟被拐走了那就是得不偿失,这点表姐昨天算是拎清了。
从秋天到第二年夏天,两小只的足迹踏遍了房前院后的每一片田地,玩的项目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可就是怎么也玩不腻。
这个暑假格外炎热,顶着大大的太阳,戴着自己用树枝编织的草帽,两小只依然在田里山上瞎玩。
看着表弟追着一只彩蝴蝶,是她想要捉的但她捉不住,表姐心里有点触动,同样又有点闷,恍惚之间表弟越跑越远,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表姐眼眶一红,鼻子一酸,肯定是表弟给她编的草帽沾了灰尘,进了眼睛,揉了揉眼睛,喃喃叫着林辰的小名,“小林龙,”表姐已经很久没叫过林辰的名字了,对于家人来说,有话直说,都用不上叫名字。
揩掉眼泪,发现表弟就站在自己眼前,网兜里捉着一只漂亮的彩蝶,静静地看着自己。
“婷婷姐,蝴蝶捉到了。”
“嗯,”表姐狠狠地点头,牵起表弟空着的手,“放了吧,我们回家吃大西瓜。”
林辰有些茫然,不过还是放了彩蝴蝶,和姐姐到田里摘了一个大西瓜,两个人一起捧着回家。
……
天上的太阳还是没那么大,但树林里的蝉鸣却是有气无力,暑气已经过了大半,田里的稻子已经收割过了。
五岁的孩子得上学前班了,一年的幼儿园没上,孩子再怎么天资聪慧,父母也放心不下,就算被罚,孩子也得上学了。
于是,表姐弟俩也到了分别的时候,小表姐没哭,用力地挥着手臂和坐在摩托车上的表弟告别。
看不到表弟的身影后,表姐才低头看着手里的蝴蝶发卡,她听阿妈说过表弟在她上课的时候喜欢去捡蝉蜕,她也知道表弟把蝉蜕卖了换钱,也就十多块,放在她的枕头底下,但她记得自己从没跟表弟说过发卡。
抿着嘴偷偷笑了,紧紧捏着发卡,就像是抓住了什么。
……
回到家里,表弟又成了哥哥,因为他见着了妹妹。
一年没见,妹妹又变了很多,长得更漂亮了,个子也高了,嗯,区别就是呆呆的没有冲他笑。
一年多了,哥哥也变了很多,晒得更黑了,个子更高了。妹妹没要抱抱,第一眼觉得有点像哥哥,但是不敢认,妹妹也不是管所有比她大的人叫哥哥的。
哥哥没在意,从口袋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十多块钱买了发卡还有剩,他记得,妹妹就爱吃这个。
妹妹看着哥哥手里拿着的大白兔奶糖,笑靥如花,笑得很灿烂,甜到人的心里,“哥~哥~”叫得很嗲很甜,张开双手要抱抱,这就是哥哥,总是给她吃大白兔奶糖,上次也是一样。其实妹妹不大喜欢这么甜的糖果,但是这是哥哥给的,所以,喜欢!
开学第一天,例行的自我介绍,哥哥和妹妹还是同班。轮到哥哥自我介绍的的时候,台下的女生都异口同声的叫道,“哥哥!”
哥哥和老师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妹妹的小嘴都快撅天上去了,明明是她的哥哥,早知道就不跟女孩们说了,她们都吵着想要一个哥哥。
就这样,哥哥莫名其妙地成了女孩们的哥哥。
晚上睡觉的时候兄妹俩睡一张床,妹妹没跟哥哥说晚安,只留给哥哥一个后脑勺,哥哥没在意。
第二天一早,妹妹醒来就是抱着哥哥叫,甜得腻人,“哥哥~哥哥!”哥哥只能是她的哥哥!
上学的时候,妹妹一直紧紧地抱着哥哥的手臂,还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好像生怕突然蹦出来一个女孩儿抢走了自己的哥哥。
直到进了教室妹妹才不舍地松开了哥哥的手,因为教室里的作为是分男女的,男生和女生不做同桌,小孩子之间男女生是玩不到一起去的,做同桌必定会闹矛盾。
一下课,妹妹就跑到哥哥座位上,和哥哥腻在一起,一起分着吃昨天哥哥给她的大白兔奶糖。她咬一半,剩下的一半给哥哥吃,糖果太甜了,这样分着吃刚好不会腻,这是妹妹最喜欢的吃糖方式,心里也甜甜的。
班上的女孩们看着两兄妹有些嫉妒,她们没有哥哥给的大白兔奶糖,也没有哥哥一起分着吃糖,翻着花绳的女孩常常失误,因为女孩们的小心思都在兄妹两身上。
男孩子们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们喜欢吃的是辣条,糖果?那是女孩子才吃的。
一节下课课间有二十多分钟,男孩们就在外面你追我赶,被碰到了就得换被捉住的人追,抑或玩些撞拐子,也就是斗鸡之类的游戏,男孩们不大爱跟哥哥玩这些,因为他总是赢,他们更希望妹妹能一直拖着她哥哥。
放学,一年的时间世界的变化非常大,最大的变化就是校长办补习班不合程序,受了处分,没当成校长了。不过校长还是推动了幼儿园配备一辆校车,上学放学都有车接,学生不能留在学校,但也不用家长来接了。
对于哥哥一年在舅舅家里的时光就像静止了一般,可世界的脚步从未停下来等他,世界一直是这样。
校车哥哥从没见过,他只见过摩托车,两个轮子跑的比人的两条腿快,坐上去哗哗的风很凉快,第一次坐校车,哥哥有些不安,好在有妹妹。
妹妹迫不及待地拉着哥哥上了校车,一年了校车还是很新,坐上去很气派,也能从高处看到路边的行人和低矮的房屋。
妹妹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很新颖,开开心心地和哥哥一起分享以前见过的趣事。
新颖只是喜欢,但对哥哥是超级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