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冰冷的水滴滴在我脸上,还有耳边的嘀嗒声,我不是死了吗?
难道无人为我收尸?
我天!我可是被车子闯红灯撞死的,撞的时候可是有很多人看着,司机也没逃逸,我可是看着我上了救护车,上了医院,死在手术室里的。
虽然我无父无母,但是这被人撞死的,我想着赔偿收不到了,怎么也能把我后事处理了吧?!
死了也要被雨淋?
……
千头万绪中,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看不到了!?
这么内卷的吗?活着看不见,死了变成鬼也是个瞎子?
我想吼出声音,却发现嘴巴一张开,不知道扯到哪根筋,胸口就一阵闷痛的感觉传来,随后痛的我浑身颤抖!
身体却好像被卡住了,手脚伸展不开也就算了,想弯曲身体弓着侧躺都不行整个就直直侧躺的姿势,我麻了。
我天!
真是缺德,撞死我就算了,还给我买这小的棺材,衣服没穿就算了,鞋子也没有,脚底透心凉,也不知道鬼会不会得老寒腿,不紧漏水还不合身!
黑心黑肝的,不平整也就算了,而且还邦硬,别是随便找了给我找了个坑吧?
这世道不应该啊!
真是难受!到死都没看清司机的脸,不然我就是变成鬼也不能放过你!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缓解了下来。
嘿!天不亡我!用心感受了一下四肢的感触,这感觉根本就是没死,除了疼,哪哪都好!
死而复生的感觉油然而生,能活干嘛要死!司机,给我等着!我可是知道我进的是哪家医院,等我出去查出来看我怎么对你!
居然敢活埋本大爷!
意识彻底清醒后,身体自然开始接受周围环境。
一股泥腥味交织着雨腥味扑面而来,对于一个从小瞎到死的人来说,这味道能接受,咱能活着靠的就是嗅觉和听觉!
啥味没闻过!?
我第一想法就是先出去再说!
我开始手脚并用,这推推,那踢踢,连头都要用力前后左右碰了碰,还用力往头顶顶了几下,一番折腾下来,胸部又要死不活的痛了一阵,终于才发现只有脚底没有受力点!
张嘴对着滴水的地方,既然不能吃饱,有这条件怎么也要喝足再说,喝啥不是喝!
姿势是侧直躺,左上右下,好在经过我的一番努力(垂死挣扎)后,终于往下挪了差不多半米左右,虽然不能爬,但是能躺了,更加受力了,有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脚底彻底没有阻力踩空了出去,大雨淋到了我的脚上,我本能的把脚缩了回来,我一个瞎子,出去淋感冒了咋整,又不知道这是哪,下这么大的雨,正常人也不可能在外面逗留,而且雨天,又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我又没穿衣服,身上那么多外伤,爬出来的时候各种磕磕碰碰,很多划痕,凭感觉应该是挂彩的那种,要是现在是晚上,一般人看到了别说帮忙了,跑都来不及,不过这人敢把我埋这里,就冲这泥腥味怎么也是个荒郊野外吧!这雨天更不会有人出没,还是等等再说,毕竟身上也不利索,心口可能内伤了,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睡着也不安逸,浑身酸疼,尤其是心口,而且头还昏昏沉沉的,感觉睡了好久,有感觉只有一下子,脚伸出去感觉雨没那么大了,小心翼翼的用屁股跟脚受力挺了出去。
出来的瞬间就是先坐起来,真是躺的够够的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心口火辣辣的疼,要撕裂似的,不然我都想站起来跳几下,以表达我对躺着不能动的憋屈的愤恨之情。
顺着雨水双手狠狠地搓了搓脸,眼睛不经意间就发现有亮光闪闪,我闭着眼睛狠狠地搓了搓,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
怎么形容呢?这种比黑暗要淡的天空的颜色是灰蒙蒙的?这树原来是这样的,花原来是这样的,草原来是这样的,大地原来是这样的!雨原来真的没有颜色!原来我心驰神往的样貌是这样的!
眼泪不经意间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掺着雨水擦都擦不干净,我不顾心口的疼痛用力吼出声来。
“啊…!我能看到了!我能看到了!”
一时间我手舞足蹈,哭笑不得,回想起看不见学习艰难的心酸,无知的嘲笑,一直爱我保护我的父母死去都没见过一眼的遗憾,等等,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种心里情绪发泄出来。
于是我大声的哭了出来,心酸很难过可以想办法抚平,遗憾却永远都只能是遗憾了。
正当我哭的起劲的时候没发现雨停了,太阳出来了,阳光直射大地,一股腐烂的腥臭味无处不在,越来越浓,沉浸式大哭的我都闻到了!
我只能止了哭声,惊奇的想用眼睛搜索这股臭味的源头!
哭够后的我停下来后,老脸还是红了,毕竟咱都是大小伙了,以前是看不见,现在眼睛能用了,被人看了我在哭,多不好意思!毕竟我都没穿衣服呢!
放松下来的我低头看了看一直摁着胸口的手,反正我潜意识里感觉只要是胸腔到肚脐眼部位,哪里痛就摁哪里,可以减轻疼痛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我这样!然后我麻了,我的手为什么这么小!我的身体!我急忙看向小腿部小时候烫伤的地方,而且这小胳膊小腿的,虽然我不知道颜色,但我还是分的清大小!虽然有很多爬出来碰了很多伤口,唯独没有凸起来的那个疤!我用力的摸着,想摸到那份熟悉,可是没有!这绝不是我的腿!我望着我那跟遮羞布一样松松垮垮随意围在腰间小布条,用手摸了摸感受了一下,像是皮,但比市面上卖的硬!脖子上挂了五六个牙齿?拿起闻了闻,咦~~滂臭!这个打扮像野人?
变小了!都变小了!为什么会这样!我面如土色低头埋在双膝里,就算上一秒的复明都掩不住我此刻的恐慌!
因为先天失明,对任何不理解的事物都想把握的死死地,那样才会有安全感,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也不是很强,更何况这超乎寻常的事情突然发生在我身上,如果复明是惊喜的话那么变小真的算惊吓了!
腥臭味越来越重,还不习惯用眼睛的我看啥都稀奇!东张西望的,朝着味道走去,虽然光着脚,但是踩着石子却不硌脚,我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出了林子,源头处竟是一片狼藉,可能是为了方便居住,中间几颗大树被砍了,树桩都能当床了,围着空地的树上搭了很多小木屋,可能有百多个,看的出是个小村子,如果有人住肯定是很热闹的那种。
可是现在每棵树下都有暗红色的血渍,还有带着血肉的骨头,看的出是人体的,腥味就是这些血肉发出的,还有带毛的是狗还是什么的动物在啃食残渣,我大惊失色,蹑手蹑脚的往回走去,等看不到后,手忙脚乱的跑了起来,跑到开始的地方,我才发现,原来我爬出来的洞口有很多泥巴,旁边还有用手指头扣泥巴留下的手印。
我冷静下来,我这个身体应该是被人塞进去并且总泥巴封口是为了保护?
那么那个封口的人去哪了?他是谁?他会回来找我吗?我要不要在这等他?
思考良久,我还是决定走,血腥味会吸引野兽,这是常识,这离的也不是很远,更何况我在这呆了也挺久了,如果那人回来早就回来了,看这深山老林的,我抓着泥巴搓了几个拳头大的泥丸,只是想告诉这个人我是自己走的,我这个情况最近是不可能跟人相处的,毕竟发生的事太扯了,我只想走出林子,然后找到人再说吧。
我步履瞒珊的走着,随手捡了根棍子,亏的以前用习惯了,用着还算趁手,走了许久,但是这股腥味还是若隐若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原因。而且这里古木参天,每棵大树都枝繁叶茂,千姿百态,腐叶的味道,腥臭味无处不在,加上内伤,看到一个坑的时候,我真的是走不动了,又饿又累,真的只想就这么躺进去!
但是我想到那些畜牲啃食骨头的场景,兔死狐悲之情涌上心头,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要住这么深的山里,这情况就算是找帮手也难啊!而且走了这么久连条路都没看到,我该不是走错方向了?
在这种自我怀疑,消极情绪越来越重的时候,眼尖的我看到几百米远处的一棵大树的中间树丫处有团黑影,我寻思着别是鸟窝吧!
心想着我这副弱鸡样,就算摸个鸟蛋吃也是好的,鸟蛋应该能生吃吧?也不知道会不会闹肚子!
我天!我在想啥?都没到手就想着怎么吃了,我也是饿糊涂了!
不行了,我一定要找东西吃,受不了了!毕竟自我醒了就喝了些水,走了这么久都是靠着一口恶气吊着!
不管了,我要补充蛋白质,不然别说走出林子,还能不能活都不能保证?
望山跑死马!望着鸟窝走死我!
但是,这鸟窝越走近越大是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