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一幕倒是让王二没有想到,毕竟他也才出社会没多久,不知道这社会险恶,而且他起的这坛也只是唬唬他们的,他一没有他们的头发二没有他们的生辰八字,怎么可能对他们动手。
这一下,两边僵持住了,对方虽说是玄门巫仙教的弟子,但是只是最下阶的弟子,对于玄门之事不怎么了解,而且这茅山一派名声在外,他们也不知道王二这手段是真是假,所以也不敢进。
两边一个不肯退,一个不敢进,就这样在小巷子里没了主意,这一对峙,就是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两边谁也不肯相让。
“小子,你最后给你五分钟,你要是再不退,我弄死这丫头,到时候你也救不了她。”那人开始有些急了。
“弄吧,弄死了回头我去警察局一报,你这辈子就完了,为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传说,跟一个可笑的所谓的信仰,值得吗?你自己想想吧。”
王二也不让,他不信你们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杀人。
“小子,你不杀她,我取她魂魄总是可以,我取她一魂一魄,让她变成傻子!”说着那人从兜里拿出张符就要动手。
不当他刚拿出符想要动手的时候,一声猫叫,然后一是阵凄烈的惨叫声,阿玄不知道从哪里又窜了出来,又挠了那个叫志哥的面门,他的左眼这一下也受了伤。
“啊!!”这志哥吃痛,手一松,胡莱趁机下沉,拿后脑一下撞到那人鼻梁上,直接是血流满面,连退数步。
胡莱顺手一把拉住那人一头的黄发,拔了几根快速推到王二边上,将那头发递给了他。
王二拿到头发,直接与那乱神符捏在一起,冲着那叫志哥的说道:“你再敢动手,我就起坛喽?”
这一下他不敢再动了,头发在人家手里,就算他玄门这块儿没那么了解,对于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头发人在手里,那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怕了吗?我们要走喽,可别想着追过来!!”说完王二示意了胡莱一下,二人退出了巷子,临走时小妮子还在那里放了些什么东西。
“你布了什么?”王二留意到了,问了一句。
“一些让他们走不到方向的小玩意儿,有利于我们逃跑。”胡莱回答。
二人逃离小巷,胡莱手里有伤,王二也就没想着赶紧走,而是找了个小诊所,让医生也给她处理伤口。
“你这是刀伤啊,怎么弄的?要不要替你们报警啊?”那医生问道。
“没事儿,不小心被车划了一下,这也不是什么刀伤。”王二在那里打着马虎眼,不过这医生看他的眼神倒真是一点儿也不信他。
替胡莱消完毒,又缝合了伤口,两人出了诊所,又找了个偏僻的酒店住下。
“你怎么逃出来的?”王二说着把那枚铜钱递给胡莱。
胡莱愣了一下,接过铜钱,半天没说话。
“问你呢,你是不是被他们抓了,又是怎么逃出来的?”王二又问了一嘴。
胡莱扭捏了半天,红着脸说道:“我的内衣里,放着一纸魅魂咒,我用它逃出来的。”
这话说的王二有些尴尬,这种事情,难怪刚才她有些扭捏,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好与外人讲的。
“那……那个……那什么,你怎么会有这山鬼镇尸铜钱的?”王二赶紧岔开话题。
“听你这话,你也有这个喽?”胡莱反问道。
王二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胡莱:“当然。”说着从脖子里拿出那枚铜钱。
“既然你也有这铜钱,自然知道他们的来历,又何必问我?”胡莱反问道。
“……”王二无语了,愣了半天又问了她一句:“你是哪一枝的?”
“太阿!”
胡莱回答非常干脆,没有任何犹豫,这让王二对她没有任何怀疑。
“你是怎么被他们抓住的?”王二又问。
“那天离开学校,我就独自一人去西安,想看看兵马俑,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个总不能错过的,谁知道在看的时候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然后就晕了,再醒来时,就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
王二听了点了点头,应该是跟来抓他的那波人是一伙的,这手法都这么相似。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胡莱问了一句。
于是王二将家里发生的事情全部跟胡莱说了,包括那柄太阿剑,还有他们之所以这么干是为了复活秦始皇等全部合盘托出。
“你手里有太阿剑?那不是在阿房宫被项羽一把火点了吗?”
在听到王二全村遇难之后,胡莱居然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那柄太阿剑上,这让王二心里有些不快。
“你父母的事情,既然他们被人用来祭剑,这魂魄就在那剑里,你现在带着剑,也可以算是带着你的父母,生老病死已是常态,待你做了这大事,以你的本事,想再见到他们并不难。”
胡莱感觉到了王二的异样,赶紧解释,王二点了点头,他也明白,他们这行做久了,对于生死并不是看得很重,就像胡莱说的,他一个连酆都都去过的人,生死对他来说,只是换了个生活罢了。
王二心里明白,但总还是有些难过的,不过他也清楚,待他这行再做的久一些,怕也会变得跟她一样,生或死,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他的魂鬼还在,这些都不会是问题。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胡莱问王二。
“我现在手里有太阿剑,他们要想复活秦始皇还得我作为容器,所以我不用找他们,他们自己会找上我,我就满世界到处跑,让他们找我,时间一久,总会露出马脚的。”
王二现在手里有两张王牌,他压根就没打算出去找他们,他只要捏着这两张王牌,对方就得来找他。
“但是这样的话,你自己也会很危险。”胡莱提醒道。
这个问题王二自然是已经考虑过了,常言道不怕贼偷不怕贼惦记,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他们明目张胆的来还行,就怕他们暗地里下黑手,这可是防不胜防啊。
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王二心里明白,所以他跟胡莱说道:“你别跟着我了,现在我这情况不太好受,你跟着我,怕是也会受到牵连。”
“行啦你,别在那里装圣人,你以为就你会出事啊,我不还先被抓了吗?他们非但要你说的那些,还要那十九枚铜钱,没有这十九枚铜钱,他们没有这十九枚铜钱,就没法重铸秦王剑,如此一来,就算秦王复活了,也没能力号令先秦几十万阴兵。”
没想到胡莱知道的比他还多,王二抬头看了眼胡莱:“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这几天被关在那里是白关的?”虽然不知道胡莱这几天吃了什么苦头,但是看她身上带着伤出来,想必也是受了刑的。
王二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人说秦王复活之后可以统一天下,几十万阴兵要是一起出来,以他们这两千四百多年的修为,以及被关在墓里两千多年的怨气,别说统一天下了,就算是颠覆这个时代王二都信。
这么看来,他要做的,可能不仅仅是让秦始皇永远睡在自己的寝陵里,还要破坏他们所有的计划,包括那几十万的阴兵。
“现在好了,我的目标更明确了,就是阻止那几十万的阴兵,我不但要让他们的计划落空,还要超渡他们那几十万的秦朝阴兵,让他们股胎做人。”
王二这个决定,就算是彻底跟那帮人敌对了,不过王二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还有什么比双亲的仇更重的东西?没有了,王二现在心里只有一个事情,那就是报仇。
他们在酒店待了几天,让他感觉到有些诧异的事,并没有人过来找他们麻烦,这明显不太对啊,王二觉得有些意外,以他们的本事当然不可能找不到他们的位置的,可他们在这里待了三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难不成他们当真没想到我们还在西安?”王二有些疑惑。
“管他们呢,没人来难道不好吗?到时候真有人来了,回头你又应付不了。”胡莱没搞懂王二的心态。
“你会开车吗?”王二问了一句。
“啊?”胡莱没明白。
“你有驾照吗?”王二又补充了一句。
“有,怎么了?”
“我手里有太阿剑,坐不了飞机乘不了高铁,所以我想着,咱们自己开车吧。”王二回答。
“什么叫咱们自己开车啊,你明显不会,你是想我给你当司机,我才不呢,你要去万里之外,我这不得累死。”胡莱立马拒绝。
没法子,王二只能另想法子,直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不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他出门了,手里拿着个布包。
“你去哪儿?”胡莱问。
“去找找他们,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王二说着出了门,刚没走多久,胡莱跟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王二问道。
“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啊?你得学着自保。”
“哇,你怎么这么有脸啊,你现在的本事,已经在我之上了?”胡莱白了王二一眼。
“呵呵,也不知道前几天谁救的谁。”王二摇了摇头。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前走着,身后,跟着几个黑影,而心思细腻的胡莱,已经感觉到了。
“后面有人。”胡莱跟王二说道。
“我知道,你说他们既然知道咱们在这里,为什么不动手呢?在这蹲了这么多天,总不会是怕了咱们了吧?”
眼下很多事情让王二觉得很奇怪,对方明明知道自己在哪里,这么些天愣是没动手,没动手就算了,这跟踪的本事也太差了些,刚出门就让他们发现了,胡莱能发现倒好说,连王二都发现了,这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话说,你这包里装的啥呀,太阿剑吗?”胡莱看着王二拿了个跟平时不一样的包,这包好像是刚买的,比平日大了不少,这里头应该能放好些东西。
王二没有回头,冲着胡莱神秘的笑了笑,而后眼神示意了一下,二人突然上了一辆刚刚下了客的出租车。
“师傅,去高铁站!!”王二说了一句。
“高铁站?”胡莱傻了。
“逗逗他们!”王二笑道。
“真有你的,还有这心情。”胡莱又白了他一眼。
两人坐着车进了高铁站,王二直接拉着胡莱过去检了票上了车,给胡莱整懵了。
“不是,我东西还在酒店呢!!”
“放心吧,我出来这家跟酒店打过招呼了,他们会给咱们运到车站然后托运过来的。”原来王二早有安排。
“你这唱的哪出啊?有什么事儿你不能跟我说啊。”胡莱感觉王二好像有些防着她,多少有点儿不高兴了。
“没法子,酒店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也不想啊,只能自己先把事儿做了。”王二回答。
“那咱们现在要去哪儿?”胡莱问。
“学校放寒假了,个把月就过年了,你不打算回家吗?”王二反倒问起胡莱了。
“回家?呵呵,自从入了这玄门,我已经很久不知道家是什么感觉了。”王二这话突然让胡莱有些伤感。
“你,多久没回去了?”
“不知道喽,反正很久了,没仔细算过,反正我好像确实也有好长好长时间没见过我父亲了。”胡莱突然有些惆怅起来。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我是女承父业,你说呢?他比我还不着家,天天在外面跑,处理各种诸如此类的事情。”
“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去学校,不是为了上学吧?”对于胡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学校,王二一直很好奇,特别是她突然又离开之后。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冲着你去的吧?我要是冲着你去,后面也不会离开了啊。”
胡莱突然用一种有些害怕的眼神看着他。
“那你是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郑明志郑叔叔啊,他跟我爸认识,然后跟他说了他们那案子,刚好我又在附近,他们就动用关系让我过来了,在这过程中提到了你,我就对你产生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兴趣,毕竟同龄的同行还是不多的嘛。”
胡莱将自己去学校的经历说了出来,王二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郑明志他们才会到一起的。
“哎,谁知道被我们搞砸了,郑叔叔还死了,因为这事儿,我爸可是给我狠批了一顿。”
虽然他们这种久入玄门的人对于生死看得并没有那么重,但不管怎么说,郑明志也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还跟她父亲是旧识,因为这件事没了,确实也有些让人不忍。
王二转头看向窗外,看着车外的景快速的一格一格的往后退着,看着车厢内各式各样的人群,有的在高声说笑,有的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有的在玩儿手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而每个人,都不懂别人的生活。
“每个人的悲欢各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王二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他开始有些想念自己的父母,可如今他身为玄门,却连他们的魂魄都见不到。
“你知道怎么把太阿剑里的那些魂魄放出来吗?”王二突然问了一句坐在他边上正拿着手机刷着短视频的胡莱。
“放不出来的,太阿剑是战国时期欧冶子和干将两大铸剑大师共同完成的绝世真品,凝结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人世间最强大的神兵之一,当年楚王得此剑,而被晋国觊觎,楚王阵前拔出此剑,剑气纵横,晋军一瞬间旌旗倒地,死伤无数,于是传其为摄魂之兵。”
“你的意思是,这剑里的冤魂,永远也没法再出来了?”王二有些不甘,即使救不回自己的父母,让他们早日投胎自然也是他希望可以做到的,可现在看来,他可能连这个都很难做到了。
“对了,你上了火车,那剑呢?你不会让酒店的帮忙一起托运吧?你这也太托大了,那玩意儿要是放拍卖,至少一个亿往上啊。”
胡莱这边这么一说,坐在他们对面的有位大哥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俩,然后跟边上一孩子说道:
“你给我好好上学,不然啊,跟有些人一样,本事没有,天天就知道吹牛。”
这话给胡莱气的,要不是在这车上,王二才敢怀疑她能给他来两张符尝尝。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对面那老哥不把他们的话当回事儿,可有人放心里的,坐在他们背面的一老哥,八字胡,一只眼睛好像有问题,泛白,精瘦精瘦的,脸上没有二两肉。
他注意到了胡莱跟王二的话,于是开始留意起这两个年轻人,趁着他们对面那哥们儿去洗手间的空当,花了些钱跟他换了位置。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用其貌不扬来形容的人,王二跟胡莱一下子愣了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二位,我叫毛三,做古董买卖的,行里习惯叫我一声,毛三爷,我刚才在后面听说,你们手里有什么古剑?”
王二跟胡莱互相看了一眼,王二笑回道:“大哥你听错了,不是什么古剑,我们闹着玩儿的。”
这毛三一听,那眼睛往王二边上那袋子一瞟,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递过来一张名片,然后拍了拍坐在外面的王二的肩膀:
“小兄弟,如果改变主意了,可以找我。”说完给了王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