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不远处，偶然间瞥见刀刃寒光中茹毛饮血的另一个我。

——H.

21：18晚

“咚咚咚”几声急促地敲门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可以啊，这么快就买好酒啦”屋里头传来一个估摸二十五六岁男子的声音。

吱嘎一声，敞开的门连通了外面与内部世界，屋里氤氲着的烟气逐渐消散，里头的灯光并不是很明亮，但还是可以看见一位身材姣好、20出头的妙龄少女侧躺在沙发上，身着连衣裙，大腿上露出半截光滑雪白的肌肤，两只纤细的手臂枕在头部，依稀可以听到喉咙部位发出的阵阵暧昧声。

“诶，你是.......？”还没等男子说完，一把寒刃已然划破他的脖颈，男子倒地抽搐，鲜血随着挣扎喷涌的更加厉害了，女子听到动静后，睁开眼便看到了这惊恐的一幕，急忙坐了起来，却被吓的叫不出声，脸上写满着惊恐和疑惑，持刀男子发现沙发上还有个人，没有犹豫便踏着满地的鲜血朝她走去，没一会儿带着余温的鲜血便被涂抹在白皙的墙面上。

9：18早

“一男一女啊，听说还是男女朋友关系”“一个被割喉，另一个腹部被连捅几刀”“血腥味也太重了吧”“小心点，别踩到地上的血迹了”周围的刑警带着惊恐的神色议论着，有一些从业没多久的刑警瞬间就被眼前的惨状劝退了，急忙跑到外边呕吐不已。现场的血腥味实在浓烈，A警长在一旁用手帕捂着口鼻，M侦探正蹲在地上用放大镜观察着带血的尸体，似乎他对这种极其恶心的现场已经产生免疫了。

“凶手手法太利索了，就像是十分熟悉人体构造，直接往人体的要害去的”M侦探在观察完现场的情况后说道。

“颈动脉和腹腔剑突以下肚脐以上的部位都是要害”M侦探补充道。

“M先生，你让我找的纸条找到了”远处正在搜寻的警员对他说道，只见从靠近门口的一朵白掌花瓣里边取出一小张署名是G的纸条，上面写着：

ALCU

——G

这次的字迹明显与之前的都不同，但署名都是这个叫G的人。

“凶手太狡猾了，用不同的字迹传输相同的信号，似乎在向我们挑衅”E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说，M侦探在一旁点上了一根烟。

“死者的死亡时间确定了没？”

“大概是在8点到10点”

“据我们调查，该屋不属于被害人所有，而是他的表哥Harsc（简称H）的商人所有，据邻居的说法，两人之间的矛盾很深。H辛苦经营的商店被他表弟的一次酒后暴力行为弄倒闭了，他本人因此还欠上一屁股债，被迫在路边开小摊维持生计，更可恶的是他表弟还抢了他女朋友，并且时常来他家做客显摆”调查科的警员走过来愤愤地说道。

“女朋友，难道是？”

“是的”警员指了指地上的女尸

“那赶紧出动附近警力寻找Harsc”A警长一声令下，屋外警笛声大作，刚才还在楼下停留的吃瓜群众纷纷让开了路。

没一会儿，H就在路边的酒吧被抓到了，这是一家臭名昭著的酒吧，来的都是些当地的黑社会帮派或者有前科的人，经常选择在这打架斗殴和药物交换，这里的药物指的是哪些应该不言而喻了，当时H先生就处在吧台上喝着闷酒，便衣警察先是不动声色地靠近，随即一哄而上就将他按倒在地，刚被抓时他神色还很慌张，等了解完情况后显露出的是无尽的忧伤与无助，负责抓捕的民警心知肚明这是罪犯没法逃脱的绝望表情，酒吧里头一些有前科的人还以为又是来抓自己的，急忙躲到桌脚下或餐厅后厨，见抓的不是自己，才稍微探出点头，而那些黑社会老大早就将手按在了腰部的利刃上，随时做好冲突的准备，只要抓的是自己帮派的人就不可能不站出来。民警没一会儿就将H先生押上了警车后座，随即驱车离开，见警笛声逐渐远去，酒吧才再次恢复了原有的和谐气息。

审讯室内，H先生手上被拷上了手铐，脚部也不能自由地活动，面对他的是两名审讯员，他们对于这种案件的经验可以说是十分丰富了。

“你们是来问我发生在我家的凶杀案吧”H先生坐下没多久就主动说到。

“我们都没告诉你，你怎么就知道有凶案发生”审讯室的警员一脸自信问道，因为他对这种不打自招的行为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因为我是第一目击者”

在场的警员都没预料到事态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就连刚才那位一脸自信的警员都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紧接着等来的就只有一阵沉默。

“等一下，你把他们来这的经过跟我们说一下”另一个的警员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好的，警官”H先生一脸绝望的说道。在座的警员面面相觑，想着若自己的表弟害得自己破产，同时还抢走了自己的女朋友，在自己面前显摆，那恨不得剥他层皮，怎么会流露出如此绝望的神情呢，难道他在担心他的刑期？又或者说，在他岁月的弧线中还残存着那个女孩的片刻身影？

时间回到昨天傍晚，H先生此时还在屋中厨房准备着明天出摊的材料，屋外漫长的黑夜正在渐渐吞噬着仅存的光明。

“咚咚咚”几声急促地敲门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谁啊？”H先生有点不安的问道。

“表哥，我来看你了，顺便还带了好东西”门口随即传来雄浑的男声。

“不好意思，我要休息了”

“这么早就休息吗？表哥，我知道错了，我今天是过来道歉的”

H知道这是他表弟的经典借口，隔着一道厚实的门都能感受到门口正在嘻哈的男女，吱嘎一声，门敞开的瞬间，黑夜与光明交融，共同演绎着即将发生的生死离别。

“表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随后一把拉出门后的女子。H的表情即有愤怒又包含着些许地无奈与辛酸，还没等H说什么，表弟就夺门而入，将怀中的女子甩向沙发，女子先是妩媚地哼了一声，随后将整个身子卷曲起来，诱人的身材看起来更加性感了。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幕，H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冲进厨房，拿起刀便解决掉了眼前的禽兽，但回过神来，自己却还站在原地。

“表哥，我前来作客你不准备些好吃的招待我吗？”H气的嘴角直哆嗦，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但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还欠其一笔钱。

“我出去买点酒”H咬牙切齿地说道，出门时还向屋内啐了一口。

“还是表哥懂我啊”只见他表弟一脸坏笑的看着H，手不自觉的往少女的大腿根部摸去。

可等到H拎着酒回来时，发现了满墙的血迹以及倒在血泊中的两人......

“你当时是怎么处理现场的？”刑警询问道。

“我当时简单查看了他们的伤势，发现没办法挽救后就跑到外面酒店过夜了，毕竟我也不敢与两具尸体一起睡觉啊”H先生揣摩着双手说道，头顶的一颗豆大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当时为什么没报警？”警员不解地问道

“因为当时很晚了，我怕吵到整栋楼休息，就没报警”H说着擦了擦流到下巴上的汗珠。

“你知道第一案发现场有多重要吗？！”警员训斥道，但又无可奈何。因为以专业人员的说法报了警只能说勇敢正义，没有报警可能是处于自保等原因，这叫做人之常情，并不构成犯罪。

“.......”

“你发现尸体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9点20，哦不9点40”H先生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住的酒店名字叫什么？”警员收拾了下浮躁的心情，紧接着问道。

“永琪大酒店，离我住的公寓只有100米”

“那买酒的地方呢？”

“就在楼下，百惠利便利店”

“就在楼下？那你上下楼没看到带刀的可疑男子吗？”

“没...吧”H略显犹豫的神情引起了警员的怀疑。

“我去跟警长汇报一下”警员随即结束了对H先生地询问。

打开审讯室的门，发现M侦探与其E助手正在外边，于是走过去将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M侦探点了点头，动身前往便利店，E助手在一旁仔细倾听神情略显复杂。到了H先生所说的店，但与其说是便利店倒不如说是个杂货店，店内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小零食，往里边走一些还能发现卖有海鲜、调料甚至还有医药的摊位。M侦探和E助手看见正在柜台工作的店员，于是亮明身份并询问起昨天晚上的事。

“嗯，他是有来这买东西但又不像是来买东西，所以我对他印象很深”店员回忆道。

“能不能把情况详细说明一下”M侦探眼前一亮，紧忙对店员说道。

“好的，他当时进入店里就在柜台前的架子上挑选商品”店员指了指面前的一排小零食，M侦探和E助理往他手指处看去，那边摆放的都是些面包糖果，根本没有他要买的酒。“然后他还时不时瞄向手表，拿起东西又放下应该有不下8次了，最后才抬头看向我身后的酒柜，说买瓶红酒”

“确实很奇怪，就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E助理在一旁说道。店员点点头随即说道：“而且他在付钱时大喊一声‘糟了’，最后竟然连钱都没付就走了，不过还好他住在这个公寓，找他也比较容易”

“他说‘糟了’是吗？”M侦探盯着店员说道。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

“你还记得他大概是几点过来买酒的吗？”

“晚上9点刚过他就来了，因为当时有闹钟准点报时，所以记得也比较清楚”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M侦探礼貌的说道，便走出了杂货店，外边正处日暮时分，树篱外飘来萧萧的笛声响，些许斑鸠在身旁啄食，弯腰抚摸柔软羽毛下苦涩的诗意，远处山峦眷恋着黄昏时大海的孤影，一同隐没在寂静的幽谷中。没一会儿暗淡的天空便开始下起倾盆大雨，远处若隐若现的黄色紫檀花花瓣在空中不断地旋转、纷飞。

M侦探回到了警局，并将情况向A警长说明了一下，但他却刻意隐瞒了H说‘糟了’一事。E助理在一旁想要补充却被他故意打断了，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辛苦你们了，我想单独问他几个问题”M对审讯的警员说道。

“好的”警员回应道就离开了。

“M先生，我可以进去吗？”E助理带着恳求地语气问道。

“嗯，你就帮忙记些信息吧”M侦探说着拉开了房门，迎面便看见了灯光下一脸憔悴的H先生，他紧闭着围满黑眼圈的双眼，大概昨晚的事对他的打击特别大以至于一晚上都没睡好，M侦探在确保门关严实后，便走到H面前，就像是故意挡住监控摄像头一样，H先生感觉到有人在面前，就将眼睛打开了一小缝，M侦探见状便小声的问起：

“根据店员的回忆，你能不能解释一下离开时为什么会说‘糟了’”

“我...我...”H眼睛突然间瞪得老大，抬起头神情复杂。

“没事，他们听不到的”M微笑地看着他。

“其实我...”H正准备说，突然嘴角抽搐了一下，眼里闪过一道惊恐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M侦探的身后，M疑惑地转过身发现E助理正提着笔准备些什么。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助手，他也同样会对你今天说的保密”

“是的，我会保密的”E助理笑眯眯地看着H先生，但H先生脸上的恐惧神色并没有完全消除。

“可以说了吗H先生，那天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了一位拿着刀的男子”H低下了头，摩挲着双手，手掌部分晶莹的汗珠在刺眼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可以简单描述下哪位男子的特征吗？”M侦探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当时太黑了，没...没看清”H说着头上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鼻尖流了下来。

“真就一点都没看清吗”M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是的，就看见手上的一把刀”

“好吧，H先生，我们会对你今天说的话进行保密”M侦探说着起身正准备离开，身后的E助理见状也停下了手中的笔。

“M侦探！”H突然大声喊住M侦探，M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后缓缓转过头，看着神情复杂的H。

“没...没事”H先生吞吞吐吐地说道。

刚走出了审讯室，迎面便撞见A警长拿着一叠看似是资料的文件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

M侦探对他摇了摇头，A警长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社区周边闹得沸沸扬扬，很多群众都投来了举报信，要求尽快抓捕这位叫G的嫌疑人”，说着将那一叠信件丢在了桌子上，点上了一根烟。

“A警长，这事就交给我吧”说着M侦探迎着月光走出了警局大门，E助理就像跟屁虫一样紧紧的跟在M身后。

“那H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啊，警员不是说案发大致时间是在8点到10点吗？”

“是的，而且他也说谎了”

“说谎？哪说谎了？”

“H先生公寓的楼梯口没设有灯管，而在询问时他却说能看见凶手手中拿着的刀，这不太符合实际，要知道在没任何光线的情况下是根本看不清手上的任何物品的。

“难道是月光吗？”E助理指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

“月亮是东升西落，当时正处在夜晚，应该处在西边，而H先生的公寓是坐南朝北，楼梯口在东边的角落，光线照不到的”

“我推测他知道凶手是谁，但出于某些原因并没有透露给警方”M侦探继续补充道。

M侦探与E助理分别后走上了酒店的楼梯，向柜台前的Jennie女士要了一盒骆驼牌香烟，随后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抽了起来，屋外星河曳影，月光帘拢，树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