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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十几米高的牌坊树立在面前,上面写着流马镇三个大字,牌坊两侧两匹褐色玉石雕琢出来的马匹栩栩如生。

董大河一眼就被流马镇三个大字吸引住,仿佛万马奔腾,欲从牌匾中驰骋而出,一股股灵气在字体上下缠绕浮动。

几乎是本能的开始尝试在空气中描摹,如同往常毫无触感的空洞划过,猛然一凝,如同被浇筑在泥沙中,难动分毫。

“难道凝控灵气的力道太大,也是不行?”

董大河脸色苍白不少,手指微微颤抖,本就薄弱的灵气,这一笔就耗尽全不,还未成功。

陆瑶这段时间的接触,发现董大河这个人,唯一的爱好就是临摹书法,偶尔尝试绘制灵卷。可惜灵力不足,连珍贵的框架都勾勒不出来,就心疲力竭,难以再度下笔。

“董大河,你不是对这座流马镇很感兴趣吗?咱们赶快进去转转,白日里的流马镇更显的精彩。”

陆瑶试图把心情略微沮丧的董大河唤起精神。

“只是见到如此活灵活现的字迹,却得不到其书门精髓,有些不甘罢了。”

董大河回首看着已经赶到身后的罗面,很是不甘心的又要尝试临摹流马镇三个字。

一道充满戏虐的冷笑声从身后传来。

“哪来的野小子,这流马镇岂是你等荒村匹夫能够临摹出其中精髓,还不快滚开,别挡了我家少爷的路!!”

一个身穿橙黑色短袍的家仆高高的抬着下巴,用黝黑的鼻孔瞪着董大河,眼中根本没有一旁的罗面与陆瑶。

陆瑶心中不忿,正要发声,毕竟跟在度千察旁边许久,即便痛恨那个人,可潜移默化的还是受到影响。如今暂无落脚的地方,选择跟在董大河身边,那个就尽可能发挥自己的作用,正想要帮董大河争辩几句。

“你!”

董大河却一把拉了过去,捂住他的嘴,察觉多有不妥,赶忙松手。

“少说两句,今时不同往日,你身边可没有度千察那种人,退一步。”

董大河对着陆瑶小声嘟囔着,尽可能不让对方听到,一行三人正要离去。

陆瑶那如同女性一般温柔悦耳的嗓音,让开路的家仆眼前一亮,正好可以擒来孝敬少爷。

“你滚开,旁边那个人留下来,我家少爷想要与他结交一番,这流马镇那个不清楚我家少爷结识各地的朋友。今日你的朋友有幸,能够得到我家少爷的赏识,快过来见过我家少爷!”

家仆依旧不依不饶,甚至想要强迫他们去叩拜他家主人。

过了许久,天上飞过几只乌鸦,歪着头,盯着下面的蠢货,呱呱乱叫,几坨鸟屎不偏不倚地正中脑门。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对方早就走远。其他路人早就躲的远远的,来人的恶名远扬几千里,人称万里睚呲,他人稍有不慎就会惹到他。

曾经有个布店老板,眼神有点问题,镇上的街坊都知道。可这个富家子弟因为布店老板眼神不对,先是剜掉布店老板的双眼,又把他家老老少少八口人拖出来,用铁链穿一串,挂在家门口整整半个月,直至风干。而今深夜时分,在布店老板荒废的院落中,隐隐还能听到老老少少的惨叫与哀鸣。

这万里睚呲所做之恶事,说上百日都讲不完,多少人恨不得食其骨,啖其肉。奈何对方有权有势亦有钱财,家族中人打个喷嚏,方圆数千里都要抖三抖。好在他们家中并无人有修行天赋,不然后果更加难以想象。

“看来刚进镇子,就被麻烦缠上。”

董大河听着路人无意间的闲谈,明白刚才找麻烦的到底是何许人也,看了看很是紧张的陆瑶,董大河微微弯起嘴角,想要让对方安心。

抬头看向董大河的陆瑶却是一惊,本就不习惯摆露笑容的董大河,此刻表情僵硬,皮笑肉不笑,再加上董大河本身的样貌只是中庸,掉到人堆里很难发现,最重要的是浑身上下一股病恹恹的气质。

“我还是不笑了,别担心,我是不会把你卖出去的,其他的没有,骨气这东西还是有的。”

董大河又恢复到往常平静无波的状态,本来对城镇的好奇,也变成对成功逃离的担忧。

“罗阿姨,接下来怎么办?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董大河打算看看罗面有没有好办法。

“放下心来,红卫对这片也是很有了解,这付家外宗的小崽子还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仗着本家的势力为所欲为,不成气候。”

罗面纤细的手指轻敲着手腕上的铁羽护臂,漫不经心地安慰着两个孩子。

“有罗阿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董大河也放开性子,带着陆瑶向着自己感兴趣的地方走去。

三人没有离开多远,他们身后有个贩卖糖葫芦的小贩嘴角挂着冷笑,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玉佩,在上面正反拧转几圈,低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一座装饰华丽的府邸内,身着华丽服饰的青年正平躺在一张三人长宽的躺椅上,手里把玩个红彤彤的玩物,旋转的速度太快,看不出是什么。

“你说什么?刚才让你找的东西不见了?你居然敢跟丢了?”

青年煞白的脸庞涨得通红,啪的一声摔碎手中的玩物。

瘦弱的手背轻挥,一声惨叫从下方传来。

“这次只是一只手,没有下次,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赶紧滚,今晚晚餐之前,我要看到我想要的东西!”

青年正是千里睚呲付仲,付仲手指伸向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微微勾了勾,对方瞬间花容失色,仿佛想到什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乞求着付仲。

付仲摆摆手,几个家仆面无表情走进来,拖走奋力挣扎哭喊的女子。

不久后面传来恶犬撕咬的渗人响声,女子的哀嚎声远远飘来。付仲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端起一颗用新鲜女子头颅做出的酒杯。

鲜红的血液跟醇厚的酒香混合,付仲双手端起,一饮而尽。

“我看上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将‘酒杯’随手一丢,叽里咕噜的滚到一边。

“把这个地方‘清理’一下,太脏了!”

留下一句话,走进铁御车中,马夫高高扬起皮鞭,抽动赤影马,两匹高大的骏马长嘶一声,扬长而去,留下身后一片火海,远远看到几个人影的滚球在翻腾,挣扎。

董大河三人甩开付仲的家仆,正享受着片繁华的流马镇,看看集市上五花八门的货物,小到手镯吊坠,大到马匹房舍,应有尽有。

“小兄弟,看看我们家的丛影马,一日千里,吃一顿能不眠不休奔驰三天三夜。”

一个卖马的仆人殷勤的向着董大河推销,恨不得跪下来叫爸爸,让人掏开腰包。

“就你这还丛影,不就是黄鬃马涂了墨粉?”

旁边一家马铺的伙计晃晃悠悠的过来拆台,一脸挑衅的看着向董大河推销的家仆。

董大河摆了摆手,率先离开,留下两个大打出手的马铺伙计。

“果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来看看的确让我获益良多。”

不知第多少次,又尝试在空气中以指代笔写字符,依旧是没有太大的进步。

走着走着,周围的环境少了喧嚣,多了些宁静,原来是到了书阁,画廊的地界。

“来我们去看看!董大河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地方!”

陆瑶自告奋勇的带着董大河向着前年装饰最为华丽的一间店面走去。

看着进镇之前洗漱干净的陆瑶,董大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直显得土溜溜的汉子,经过这么一番整理,看起来更像个姑娘。

如同凝脂的皮肤在阳光下闪动着白色的光晕,柔嫩的肌肤吹弹可破,精致的五官宛如精致的瓷器,唯一的缺陷是门板一般的身材,凸出的喉结,表明这是个男人。

董大河不着痕迹的抽开手,扭头看向其他琳琅满目的店铺、地摊。

“咱们都是大老爷们,别拉拉扯扯,免得让人误会!”

抬头看看,只见竹叶阁三个大字悬挂其上,嘴角微微扬起,抬腿迈步,缓缓向前走去。

罗面见状心中早已明白七七八八,这陆瑶是男是女,她自是清楚,不过看破不说破。站在旁边看戏最有意思,现在只想知道自家公主对这小家伙是什么心态。

修为再高的女人,内心的喜欢看戏的习惯还是很难改变的,比如现在的罗面。

当三人走进竹叶阁,几个黑影悄咪咪地躲在暗处,阴冷的眼神宛如寒刃,死死地盯着那消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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