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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有云:描神画鬼,毫无对证,本来可以专靠神思,所谓“天马行空”似地挥写了,然而他们写出来的,也不过是三只眼睛,长颈子,就是在常见的人体上增加了眼睛一只,增长了颈子二三尺而已。

言之有理,也符合科学逻辑。在现今这个科学如此发达的今天,似乎我们所见闻的一切都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符合社会运转轨迹的解释。正如唐探二之中所言的五行杀人,不外乎就是死者体内糖分的差异?

可,这一切的一切,从遇见这本书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

华喆站在老旧的小店门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爷爷去世前将这20平的小房子交给他,就是希望他可以继承下去,但是这修脸刮胡剪头发的本事他实在是没有,拆了它也实属无奈。

这间小破店不仅承载了华喆儿时的回忆,同时也是爷爷的根,六十年啊,足足六十年爷爷没有离开这个村子半步,没有离开这个理发店半步。他问过爷爷,为什么这样留恋?爷爷说这里是家。

回想起这些,华喆的忧伤更重了。犹豫再三,他还是给买家打去了电话:

“喂,刘叔,这个地方我还是决定不卖了。我爷爷这一辈子就守着这个屋子,六十年都没有塌,我给拆了,心里不踏实。”

“好,我知道了。回头咱们俩签个解约合同,你把定金退给我就好了。”

龙井镇刘旺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人村,在现在这个社会飞速发展,合村并镇大举推进的年代,一个这样的村庄实属不多见了。这里既不是山沟沟,也不是穷乡僻壤,相反,这里是历史悠久的古韵古镇,只不过旅游项目没有开发到这里而已。

华喆这次回来,就是处理老房子来的,但眼下这房子不卖了,那就只能由他来做些什么了,但是做什么,目前他还没有想好。

此刻,华喆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一本《推补图》陷入了沉思,书是他收拾屋子时,在爷爷的床下发现的,但是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听爷爷提起过这本书。

“推补图?这推背图我倒是听说过,这推补图是什么?该不会是爷爷从哪个地摊上讨回来的假货吧。”

其实华喆也就是这么一说,因为这本书是在爷爷的床板下面发现的,还被爷爷用报纸塑料胶带小心翼翼的包了好几圈,就冲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东西的不凡。但苦于才疏学浅,没办法,华喆只得求助度娘,可是这找来找去,到处都是推背图,哪里有推补图的身形?可越是这样,越激发了他作为理科生的探索欲,他联系了自己民俗灵异圈里的几名民俗专业和历史专业的朋友,势必要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讲什么的。

华喆的工作比较特殊,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研究。他们这个小团体主要是研究那些民间习俗啊,古代祭祀啊,然后发表一些报刊,顺带着再做些研究。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宋哲给他发来了一篇文章,此人是研究民俗的,经常会有一些年代久远的报纸或者文章。

这篇文章是宋哲从一页报纸上摘抄的,报纸是1957年的,看来正如他所料,这东西当真有些年头了。

“百年华家突起火灾,大火燃尽家产仅存一物!”

看完报道后,华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根据报道描述,大火燃烧过后,金银都被化成了金水银水,珠宝都被烧成了黑炭,那些木质家具更不用说,尽数焚毁,可单单存下了这一本《推补图》。

“这里面的夸张色彩未免有些太重了吧,这报纸是真的吗?”

“历史不是谁都可以考究的,这不过是我在处理别的事情时偶然发现的。”

看见宋哲的答复,华喆心里踏实多了。虽然他很想搞懂这个东西是什么,但是他并不想给这个东西覆盖上传统玄幻的色彩。

眼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其他人再给他回消息,于是华喆决定先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相比于车水马龙的夜都市,这古韵小镇的夜晚多了许多静溢。桥下的流水,树丛的虫鸣,晚风的吹拂,还有......似人的低语。

华喆实在是受不了了,缓缓的睁开眼睛向窗外看去,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聊天。

借助着月光,还没开灯,华喆就看见了窗边那里趴着的几个人影,整天和那些牵扯“牛鬼蛇神”的民俗打交道的他,根本就没有把这群东西往鬼怪那方面去想,在他的研究之中,什么这个仙那个神的,要么就是封建迷信,要么就是愚昧无知,除了传统的道佛禅,剩下的都是扯淡。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整,对于民俗有所了解的他不免有了些许的想法。古有云,子时乃阴盛阳衰之时,但子时又分请鬼,鬼游和送鬼三个时间段,十一点开始到十二点结束,这是请鬼,即鬼门关大开,下界无主游魂出来透气的开始,一般烧纸就在这个时间段。十二点到一点,此时为鬼游,即鬼魂游玩的时间,此刻尽量不要出门,避免撞邪。这一点整时,便是送鬼,是这些游魂重新归回地府的时间,因为鬼门关再次大开,所以阴气再次达到顶峰。

不过那毕竟都是些封建迷信,反正他是不信的。

推开门出去,华喆扭头就看向了窗户边。之前说过,这房子不大,算下来就是20平,只有一个门和一扇窗户,两者之间的距离也不远。可眼下,华喆的确是可以看见窗户那里飘飘忽忽的有这么两个人在说话,却感觉距离自己特别的遥远,任凭自己怎么听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喂,大半夜的你们来人家里是要做什么?!”

那两个虚影似乎是听见了华喆的声音,齐刷刷的不动了。不知是八月份的夜晚有些微凉还是怎么样,他一时之间竟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自脊背冲上后脑。

邪门!其实纵然华喆胆子大,也不相信这些东西,可这氛围和来自身体上的感觉属实是给他造成了些许的威慑,这一点从他一直握着门框的手就可以看出来。

“不管你们是人是鬼,反正扰人睡觉就是不对!更何况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种虚幻的东西。”

说完,华喆就退回了屋子里。可他就在他打算关门时,手臂上的汗毛忽然凝集上了一层水珠,再看外面,原本清晰可见的街道此刻竟然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缭绕雾气之中,一抹红色静静的躺在地上。不知为何,华喆不受控制的想要过去看看,走着走着,便看见一口井,四四方方的,长满了青苔。又听得水下有动静,他刚想低头去看,忽然一个人影从井中飞出。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啊,苍白浮肿,五官都因为肌肉的腐烂而被遮盖。

“铮!”

就在这邪祟现身的那一刻,一阵剑鸣忽然响彻天地。

.............

“啊呜呜呜~,爷爷的这个床还挺舒服。”

伸了个懒腰后,他伸手去枕头下摸自己的手机,结果这一摸,手机没摸到反而是摸到了那本《推补图》。

“嗯?我昨晚不是把它放在桌子上了吗?”

再看向桌子,手机赫然安静的躺在桌子上。

华喆有些疑惑,但手机也没丢,他也就没有多想。打开手机之后,华喆发现有好几个朋友给他发来了消息,宋哲更是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这一看就是有急事啊,他赶忙给宋哲打了回去。

“喂,什么事这么着急?”

“这次是真的大事啊,还记得咱们那次研究过的那幅清朝的名画吗?”

“记得,怎么了?”

“昨晚死了三个人,在博物馆,一个是烧死的,一个是溺水死的,还有一个更狠,自己把自己给撕成了两半!”

“在博物馆里被烧死,这怎么可能?着大火了?”

“所以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没着火没深水,但是那两个保安偏偏就是溺死和烧死,最主要的是,他们死前都碰过那幅画。”

“不是吧,你不会是在怀疑那幅画杀了他们吧!”

“那当然不可能,但这事属实蹊跷,所以馆长和警察要咱们过去谈话,最少发表一下对这件事的看法。”

..............

很快,华喆就赶到了这个位于市中心的博物馆,因为出了人命的原因,博物馆外已经被记者和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宋哲早就到了,所以看见华喆来便接了他直奔会议室。

“不是,这还发表什么看法啊,要么是致幻,要么是他杀再抛尸,那总不能给他扯出来一些牛鬼蛇神吧。”

一见面,华喆就开始吐槽。

“我当然也想说这些,算了,咱们先到那里再说吧。”

会议室内,博物馆馆长和警察局的几名警察正在探讨案情,看见华喆他们过来,便全都停住了。这时馆长站起身,给两人做了介绍,简单寒暄后便进入了正题。

“小宋,小华,你们先看看这个。”

说着,馆长按下了视频播放键。画面中可很清楚的看到,馆厅内有三名保安在巡逻,大概在23点45的时候,其中一名保安忽然驻足在了那幅画前,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分钟过后,这名保安忽然倒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另外两名保安看见,急忙上前来帮忙,可刚走到画前,便站住了,又是一顿嘟嘟囔囔,两分钟过后,一个倒在地上慢慢的蜷缩起了身体,随后他的皮肤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变得焦黑,另一个则是在地上劈了一个一字马,只不过这个一字马有点血腥。

华喆看了一下视频时长,不过五分钟,也就是说,短短五分钟就死了三个人。宋哲在一旁也是频频皱眉,俨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一直坐在那里的警察开口道:

“我是江水市公安局的陈振国,这次请二位来主要是想问一下您二位对这幅画的研究,看看有没有什么对破案有帮助的地方。”

华喆捏了捏鼻子,又揉了揉额头,大概沉思了两分钟之后说道:

“这幅画是清朝真迹不会有错的,是在古玩市场买下来的,虽然我们研究了半天也没能知道作者和门派,可这并不影响它的价值。”

“对,当时我们也是询问了业界前辈,查询了很多的资料,不过知之甚少。”

陈警官听后,皱了皱眉头,质疑道:

“就这么多?”

华喆又捏了下鼻子,当警察多年的陈振国一眼就看出华喆在撒谎。

“我们请两位来就是协助断案的,还希望两位不要有所隐瞒或者欺骗,如果因为两位的陈述导致破案时机延误,将对二位进行法律制裁。”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可来自警察的威胁,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算了,实话说吧,这幅画买回来的时候是有一个盒子的,盒子里面除了一幅画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极阴极邪,极恨极怨,易惹邪祟,如不心净,切莫挂之。’”

“简单来说就是,这幅画阴气很重,容易招惹邪祟,如果心里有恶事,就不能挂也不能看。”

“小张,录像做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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