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北从未感觉到如此重压,这老头给人的压迫感简直是天地异象级别的,在如此重压之下,无疆源血、白泽之瞳等浮天渊之物全被“挤了”出来,就好像是承受不住,出于自保而出来的。
在白泽之瞳中,那老头是一团深不可测的黑,全身上下宛如完美无缺的黑玉,不漏一丝气机却又那么令人生畏。
无疆源血仿佛遇见了平生罕见的大敌,余北能感受到源血在自己身体中每一寸血肉间的流动,那是涉及到生命本源的奇妙力量,尽管只开发了区区5%,但那种令人战栗、澎湃如潮的气血令人心惊,这种力量支撑着余北,让他不至于跪下去,他抬起头,想要看看那老者。
陆天岳从余北逐渐抬起的眼睛中看到了那么不屈的信念,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眼神,不屈、坚定,尽管命比鸿毛轻,也敢面对山海怒涛。不由得对他有了一丝欣赏,随即他才反应过来了什么,心中的欣赏变成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这小子,居然在御神机·弱水中坚持了如此之久,就身体淬炼这一方面,余北是他平生仅见的第一人。
“怪不得,怪不得,他能从以攻伐著称的御神机·青锋中将青仪救出来,身体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呢?”陆天岳感受到余北身上那蓬勃不息,如江如河的气血,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余北身上的这种异象,陆天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身体硬度远超他所见过的任何一种横练功夫,气血之旺盛堪比上古异种。
余北正在苦苦挣扎之时,感到身上的压力一轻,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体内的奔腾的无疆源血失去了外部的重压,一时间收力不止,一股气血从小腹向上、向外冲去,连破数个脉门,一瞬间通体舒泰,仿佛被打通了穴窍,但紧随而来的却是更加庞大和炸裂的力量,本来这种气血在对抗陆天岳的弱水那无处不在的重压之下会被完美的抵消下去,但失去了这无处不在的压迫,这气血就无处释放,在余北的身体中横冲直撞。
周围人眼见余北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表情说不出的狰狞,身上传来的气息忽强忽弱,十分不稳定,一时间竟无一人敢接近余北。
余北现在体内气血翻涌,那股力量如同海潮,一波接着一波,凶猛如江河临面,又涨又痛,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时,突然有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浩瀚、无孔不入的浑厚力量透体而入。
是御神机·弱水。
余北感觉弱水在体内与无疆源血交上手了,弱水感觉不到任何侵略之意,却是那么的霸道与无坚不摧,宛若一团粘稠的黑色岩浆,顺着每一处血管朝着丹田处的无疆源血逼去,无疆源血那么肆虐、张扬的力量在遇到弱水却是翻不起半点浪花,任何反击都被弱水化解。
在两股力量的对抗中,余北却感受到了莫名的舒泰和宁静,被无疆源血冲击过的血管本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在弱水的“驱逐”下,那狂躁的无疆源血被驱逐出去,每一处血管和经络获得了比以往更快的修复速度,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补每处裂痕。
“嗯!”
陆天岳啧啧称奇,他控制着弱水,不敢太过用力,害怕一用劲就将余北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彻底撕裂,但余北的身体强度远超他的想象,他能明晰的感受到余北身体中那蓬勃的生命力,能“看”到那些伤口被愈合。
“真是怪物,这种气血程度是一个人类可以拥有的?”
在这两种力量的包围下,余北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变化,弱水那无孔不入的力量在逐步的深入过程中好像遇到了什么,那个是——无疆道胎。
源自无疆村那神秘女孩的道胎,是无疆源血的母体,透露着种种神秘,它对任何力量都来者不拒,就好像是一个无底黑洞,它遇见这无孔不入的御神机·弱水,两者居然达成了某种平衡,完美无缺的弱水在一往无前的前进中遇到了一个无底的坑洞,一进一吸,两股力量在互相渗透转化。
黑色的弱水和红色的无疆源血在余北体内无声的互相吞噬,陆天岳感到自己的弱水被一种超出自己理解的物质挡住了,宛如泥牛入海,无迹可寻,就这样坚持了十几个呼吸后,那种力量的对抗也到了尾声,余北的身体随之进入了禅定的状态,周围一切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仿佛没有了时间、空间的概念。
陆天岳的手离开了他的肩膀,看着余北目前的状态,通过弱水对自己的反馈,他也猜到余北现在一定到了一种比较关键的状态,真不知道这小子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随着弱水力量的散去,无疆源血与弱水的互相吞噬也到了完整无缺的状态,当他内视自身的状态时,一行蝌蚪小字随之浮现:
1.无疆道胎(开发度8%)
〔赤凶〕:特殊状态常驻加持,血气旺盛,恢复力提升28%,受伤后获得『激怒』状态加持,对低级邪异生物有额外威慑。
『激怒』被动加持性令印,受伤后显现,对伤害来源施加攻击时附带10%额外伤害,自身获得15%免伤。
2.无疆源血(开发度35%)
余北看向自己的丹田处,一股粘稠黑褐色的物体在那里缓缓流淌,散发着别样的魅力,余北只感到自己的全身上下仿佛脱胎换骨,力量、速度、肉体都比之前要强一点。
睁开眼睛,那原本离他远去的声音都尽数回来了,余北感觉对周围环境的观察力都敏锐了不少,特别是无疆源血在同化了弱水之后,他与这胖大老者之间仿佛建立了一种联系似的,这么说吧,以前见到陆天岳时,只感到他不可直视、高山仰止,而现在看过去,他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长辈,为小辈庇护风雨。
“谢谢前辈出手。”
余北站起身,对陆天岳拱了拱手,表示了感谢,陆天岳微微点头,眼睛中那咄咄逼人的精光现在已经变成了和蔼。
“你很不错,希望下次见面,我们可以有空喝个茶。”
陆天岳避过了余北,给他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便和金也几步就离开了众人,朝着走廊尽头离去。
余北有心想去看看陆青仪,但看着门口这一群的陆家人,看到他们那不善的眼神,硬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踮着脚透过门缝略微扫了一眼便离开了。
房内,陆青仪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在喊着什么名字。
在遥远的西北某处,缺少水源、昼夜温差巨大的戈壁滩上,出现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人数不多,疏疏散散二十来人,穿着和周围地表相似的沙漠迷彩服装,背着相当专业的背包,装的鼓鼓囊囊,仔细看去,不乏装备着砍刀、斧头,甚至还有枪械,每个人都那么疲惫,但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坚定。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这样的一支队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一切都不得而知,一切都只有天知晓。
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十天,这十天,余北的足迹踏遍了整个帝都,国宝级的文物见了不下二十处,但都有一个问题,太大,不好运输。
“妈的,这总不能把故宫整个搬回去吧?”
余北简直欲哭无泪,不论是西边的牌坊还是中间的宫殿亦或是城东的城隍庙,这些都是难以移动的文物,自己全身上下只有这一个手镯勉强能装下几立方的东西,多了根本难以带走,况且,这地方的底蕴远不止自己所看到的那样,单单就是文保局已经卧虎藏龙,自己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带走这些东西,怕是会引起许多势力的关注,到时候还隐藏个屁,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
“真是头疼。”
余北转悠了一天,此时已是晚上十一二点了,感到无从下手,不由得心情郁闷,在街边随意的吃了一碗豆腐脑,又吃了五个肉包,感到了饱腹,从店门出去,鬼使神差的又走到了守一阁的那三岔路口处,余北抬头一看,看到那熟悉的牌子,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存在着超凡的力量,文物自然就不能以常理度之,连‘伪神’这种东西都存在着,或许,非实体的文物也是存在的,从哪才能搞到这些东西呢?盗墓贼?黑市?”
正当余北若有所思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周边的街道上出现了诡异的水雾,街上的行人也逐渐消失不见,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更黑的影子覆盖了一样,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光明被逐步的“驱逐”出去,周围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这黑色的影子像水、像雾在席卷着半个帝都,余北只感到一种被人死死盯上的感觉,就好像这后面有千百只眼睛,扭头看去,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一团黑雾眨眼间就将他吞噬了进去,整个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