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乘客似乎想要抗议对方限制人身自由的行为,但是当军官掏出几张受害者凄惨死状的照片给他们看了之后,反对者们顿时不敢吱声了。
“那么请准备投宿的乘客前往镇上指定的旅店入住,那里同时也是我部临时驻扎点,非常安全。”军官挥手示意乘客们跟着他走。
一路上,街边的店铺全部锁上了大门,居民在一个个集中点排起长队购买生活必需品,他们大都面色僵硬,眼神里淡淡的恐惧和疲惫始终挥之不去,那些临街的楼房里、掀起一角的窗帘和隙开一缝的门后藏着老人惊慌和孩子们好奇的眼睛。如今的枯树镇在莫名的恐惧氛围中正逐渐枯萎。
“就是这里,各位请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生活物资可以在刚才看见的那些集中点购买,因为现在镇上实施了全面军事管制,所以每人每日的物资是有配额的,旅店也无法向各位提供相关服务,所以我还是建议大家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请尽早乘列车离开。”军官带着众人在一栋四层楼高的旅店前停下脚步,这里正如他之前所说,有许多士兵来回奔走忙碌,数个由沙袋和砖石磊成的半月形战壕拱卫在门前。
“看他们这个阵仗,感觉这里的指挥官应该知道些什么。”休梅尔小声嘀咕道。
旅店伙计的效率很高,休梅尔和凌很快被分到了二楼的一间房内,他们轮流洗漱一番,扫去旅途的疲惫。
凌洗干净两只杯子,然后从包里摸出一些碎茶叶,在等待水烧开的时间里,说:“我们没有带多少干粮,必须找人买,但是刚才那个军官也说了,现在镇上的物资都是有管控的。”
休梅尔站在窗边偷窥着下面那些军人,头也没回地说:“如今物资最充裕的就是这里的军队,等会儿我们可以去找后勤的人问一问,当然可能会多花一点钱。”
“你在看什么?”凌问道。
“他们的部署和装备……这不是普通的乡村地方军队,他们的枪械和素养更像是精锐的国防军,那么一群小镇上的巡警有可能联系到这样的军队来协助调查吗?”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得到怪物的消息后……”
“先不管这些,我得去一趟镇上的教堂询问当初米利奥神父去过哪里。”
走出旅店的时候,又有士兵提醒休梅尔不要到处乱走,必须在天黑之前返回。
他在街上随便找了个人问清教堂的位置,不一会儿便到达了目的地,即使军事管制如此严格,教堂依然大门敞开着,只是门口多了两名执勤的士兵。休梅尔走进教堂后,发现只有一个秃顶神父在神像前低声祷告着。
休梅尔走到对方身后,耐心地等他念完一段祷告词后,才询问道:“你好,现在有时间吗?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神父转过头来,打量着这个外地人,然后示意他去长椅上坐下谈。
“你想知道什么?”神父说。
“请问你认识米利奥神父吗?”
“当然,我和他有一些交情,每次他来枯树镇周围的乡下施教都在我们这里投宿。不过,上次他来过之后似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他身体还好吗?”神父关切地问。
“他……生病去世了,很遗憾告诉你这个消息。”
神父眼神里流露出悲伤,双手有些颤抖地在胸前比划着十字,嘴里念念有词,等他情绪平复了一些后,才问道:“那么你是来做什么的呢?”
“我正是接受了克莱尔院长的委托,前来调查米利奥神父的死因,‘生病去世’只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休梅尔毫不犹豫地扯过克莱尔院长的虎皮,在神圣的教堂里蒙骗一位神父。
“我明白了,米利奥他最后一次施教是在沃利村,那个村庄在枯树镇的西北方向,大约两天的路程,你出了镇子沿着大路一直走,在看见的第一座桥的地方,沿着底下的小河往上游走去,就能到村子了。”
“好的,非常感谢。”
“不,我应该感谢你才是,愿主保佑。”神父在休梅尔额前画了个十字。
休梅尔回到旅店房间,发现凌已经买回了一堆军用干粮,惊讶地问:“你怎么买到这些东西的?”
“哦,那个主管后勤的军官恰好看过几场我的拳赛,很慷慨地低价卖给了我一些物资。”凌将泡好的茶水递给休梅尔。
“……这就是偶像的力量吗?他没好奇你一个拳击手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告诉他我打算来乡下找个安静的地方修行,他似乎对自己认知里的神秘东方力量非常着迷,便相信了我说的话。”凌耸耸肩说道,“你找神父问到情况了吗?”
休梅尔点点头,将先前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凌。两人整理了一下物资和装备,静静等待天黑。
到了晚上,他们二人顺着窗户外的管道溜出了房间,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巡逻的人,最后从小镇边缘一处没有人放哨的地方离开了。
与此同时,旅店顶楼的临时改造的指挥部中,一群军官正面容严肃地开会讨论着什么,坐在上首的是一名鬓角微白的大校军官,与会的军官们的目光都落在地图上马鞭指着的那个小小村庄。
“可以确定这次实验室生化武器泄露的源头在这个沃利村吗?”大校军官问。
“是的!经我部斥候收集的情报分析,可以确认!”一名少校起身报告道。
“那么,伊芙利特,你带一队人去执行净化行动吧,顺便收集更多关于实验室的情报。”
“没问题呢,威斯特参谋大人~”坐在长桌靠后位置的一位少校女军官站起来,语气妩媚慵懒地回应道。
“请注意您的言辞!伊芙利特少校!”内务官严肃地指责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伊芙利特像哄孩子一样打发了内务官,“还是我们家凯尔弟弟软乎乎的更合胃口,不像有些中年男人,明明某个部位软得不行了,偏偏脾气还硬得像块臭石头。”
“快去吧,尽早解决。”威斯特无奈地催促对方赶紧离开。
内务官被气得不轻,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一旁的同僚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干嘛非给自己找不痛快?”
旅店外,早有一队士兵集合完毕,伊芙利特出来的时候,队伍前面戴着防化面具的军士长踏步走到她面前敬礼。
“我说过很多次了,凯尔弟弟不需要跟姐姐这么生分。”说着,伊芙利特亲昵地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甚至在士兵们惊讶的目光中掐了一把他的面具,“唉,很怀念你小脸蛋儿的手感啊,可惜再也摸不到了。”
军士长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响,他面具下方的颈部有数道可怕的疤痕,每一道都足以永久夺取他的声音。
“姐姐知道了,要注意形象嘛~”伊芙利特宠溺地笑着捧住对方的脸庞。
“真是一双会说话的漂亮蓝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