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微然仔细思考了一番,其实原著里的言菱是很在意简黎颂的,只是说话有点凶而已。
而且长得并不像言微然这样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她们能成徒弟完全是简黎颂觉得言菱长得像她记忆里去世的母亲而已。
但母亲是温和和蔼的,而言菱却由内而外的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样子。
但尽管如此,简黎颂还是死缠着言菱要拜她为师。
只可惜言菱一直对她严厉,始终板着脸,唯一给简黎颂的东西就是玉佩和小木剑了。
简黎颂五岁拜言菱为师,三年也没把言菱心捂热了,每日除了请安,基本是不需要见面的。这也导致了世人都说她们二人之间没有师徒情谊。
但尽管如此,其实总的来说言菱对她是不错的,可惜还没来得及温和点儿就死了。
后来简黎颂等了她好久,但是也一直不见言菱回来。
只是渐渐的相信了言菱就像自己记忆中的母亲一样,永远都消失不见,长眠于地下,回归大地,归为一丝尘土了。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言微然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有些难受,虽然原著跟她没多大关系,但是她确实没有能力改变原著的结局,同样的在简黎颂八岁的时候死了。
而在低头一看,简黎颂却哭了。
手拉着言微然不放,另一手提着自己的小木剑,言微然有些不知所措,低下身子,想找帕子,但是找不到,所以就直接拿自己袖子给简黎颂擦泪。
动作轻柔至极,虽然嗓子声音沙哑不是那么动听,但是语气却柔和了,哄着:“别哭了,阿颂哭了就不好看了。”
这一幕刚好与简黎颂记忆里的母亲重合了,猛的一下扑到言微然怀里,但是力气大了些,动作猛了些,言微然反应迟钝了些加上身体不好,一下子就被扑倒了,坐在地上。
但是这样正好,坐着比蹲着舒服些,就任由着她抱着自己了。
简黎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着:“我娘死了,师父死了,爹也死了,他们还都死在同一天了,凭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离开我了!凭什么!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这一幕倒是让言微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只是自己更惨一些,什么都没处说。
简黎颂至少知道亲生爹娘都是爱自己的,而言微然的父母确是十分厌恶言微然的。
仿佛是天性善良导致的行为,言微然轻轻的抚摸着简黎颂的后背,宽慰道:“没事的,他们只是走得早些,并不是不爱你的。”
似乎觉得不够,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说了句:“你师父很喜欢你的,只是她太笨了,三岁就开始闭关,没人教过她怎么爱人,所以不知道怎么去对你好,但绝对不是讨厌你不喜欢你的。”
简黎颂还是啼哭的很伤心,眼泪止不住的乡下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真的吗?”
“真的。”言微然耐心温和的告诉着简黎颂:“你腰间的这个玉佩是你师父从小佩戴着的东西,最基本的作用就是能到言家名下随便一家庄子支钱。”
一听是自己师父从小佩戴的东西,简黎颂瞬间不哭了,脸上还挂着泪,问道:“真的吗?”
言微然道:“真的,我不骗你。”
“所以说,以后不要相信外人说的你师父不喜欢你的话了,她很喜欢你的,不然怎么会收你做徒弟。”
见简黎颂心情平复了,但毕竟是个小孩子,言微然继续趁机教育道:“你听我说,也记好了,你是你大哥带大的,你母亲病逝后,你父亲常年闭关,现在你父亲也走了,无论如何,无论有意无意,以后都不许当面说你大哥长得凶了。”
简黎颂单纯的追问:“为什么啊?”
言微然摸了摸她的头,十分认真道:“长兄如父,你大哥是个好人,任何人都可以说他长得凶,但你不行,因为那是把你带大了的人。”
仔细想想,简别岸除了长得凶,但是后来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简黎颂,照顾了一年,结果又同意简黎颂去言家拜师了。
表面上是拜师,但是简别岸第一眼就明白了简黎颂的心思,但还是同意人去了。
简黎颂点了点头,看着言微然脸色不太好,试探的问道:“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言微然并不避讳这些,而是凑近了悄悄地说了句:“对啊,不久之后我也会像你师父他们一样,归于尘土的。”
简黎颂脸上跟被雷劈了一样,表情裂了,语气充满了焦急:“为什么啊?”
言微然道:“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不够幸运寿命短,有的人够幸运寿命长,人各有命,而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哪里都不肯要我。”
“而且,也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总会有一个人先走,总会变的,没人会喜欢我这样的人,我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
“你不一样,你至少知道你娘是爱你的,而你爹也是个负责的人,把你交给了你大哥,你大哥人也不错,但我不一样。”我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最后一句话她是不会告诉简黎颂的,之所以跟简黎颂说这么多,是希望她以后能想开了,不要纠结于过去。
言微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拉着简黎颂继续走了,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树后有个人。
等几人走远,明之文才出来,总是觉得言微然可疑,现在觉得更可疑了。
晚上,微风袭来,言微然将头发用簪子挽起来了,在屋内总觉得不透气,就出来坐着吹风了。
现在整个人坐在地下,安静的靠在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白色的衣服,却被没有被衬的肤色暗黑,反而更白了。
但是却并不看书,倒不是不喜欢看,而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看书就爱变得困了。
所以望着上空,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言微然猛的咳嗽了一阵,居然一口血咳出来了,有些血居然染到了书上。心里有些不争气的想着自己。
倒是这时候树下多了一人坐在了言微然身边,递过来了一方帕子。
言微然看着这只骨节分明的手,干净的手帕,却并没有接,而是把书合上,将人的手从自己面前移开了。
满口疏离道:“明公子有什么事吗?”没事赶紧走,别打扰我。
明之文也不强求,把帕子收了回来,笑道:“你生病了?”
若不是因为说话的是个长相英俊的美男子,言微然一定能骂他是流氓。
可偏偏他并没有轻佻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问了句话而已。
言微然闭眼,头靠在后面,无奈道:“没事,早上当着这么多人我瞎说的,别当真。”
明之文却追问道:“你得的是什么病?”
言微然什么话都懒得说,她总不能说她得了胃癌得了抑郁症吧?前者治不好,后者治不了,而且自己也没钱,就是要死了,谁知道现在还要经历。况且跟个书里人说了他们肯定也不知道。
于是就干脆不开口了,而明之文明大公子却不知道犯什么病非要追问我这个。
被逼无奈,言微然说了句:“跟你没关系。”
明明在正常不过的一句话,你是上层贵族,我是底层人士,咱们俩没关系好不好?有什么可生气的。
可偏偏明之文不按正常套路出牌,而是起身,拽着言微然胳膊将言微然一把抓了起来。
可怜言微然一个弱女子,莫名其妙被人抓了起来攥着手腕,被人掌控在手里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下意识反抗也被轻松化解了,明之文拉着人就要走,言微然知道现在自己实力没回来呢,男女力量悬殊,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准备开口大叫,打算制造出点动静让简别岸注意到。
但明之文何其聪明,先一步捂住了人嘴,就把人这样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