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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国,鹿儿镇。

今天的镇子跟往常有些不同,镇中心摆了个擂台。

擂台上是一个满身肌肉的壮汉,在壮汉前面是个身体瘦弱的孩童。

这本就不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

孩童的年龄不大,大概十岁左右,即便是面对实力悬殊的对手,男孩的脸上没有一丝胆怯。

“小娃娃,奉劝你还是下去吧。”壮汉无情嘲讽声传荡在人群。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

在擂台的边上,一个锦服中年男人敲响了一旁的鼓。

“开始。”

话音一落,壮汉如同流星,朝着孩童冲去。

好在孩童的反应很快,朝着擂台边奔跑。

壮汉也没有犹豫,男孩往哪跑,他就往哪追。

男孩的体力自然没有壮汉的多,没过多久,就被他逮到了。

壮汉单手拎起男孩,在围观者面前炫耀了一番。

“好,好……”

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那喝彩。

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认出了男孩,转身朝着镇子另一边跑去。

壮汉可能是被先前男孩的举动惹怒,又或是被群众的喝彩声激起。

他拎着男孩,另一只手,朝着男孩的头部击打过去。

男孩在空中,摇晃着脑袋,半眯着眼睛。

他的嘴唇微动,没人听得见他说什么。

壮汉感觉不解气,又是一拳,这一拳清脆的打在男孩的脸上。

男孩鼻子马上歪了,传来骨头碎裂的清脆声。

嘴角边渗出几滴鲜血,男孩还在嘟囔的说着什么。

这引发壮汉强烈好奇心,他把男孩拎到了自己的耳边。

“小家伙,你在说什么?”

“呵忒。”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小男孩直接吐了一口口水在壮汉的头上。

“你完蛋了。”壮汉被彻底激怒。

小镇的另一边,走过了桥,就全是土坯房。

一间巷子尾的小土房内,一个妇人嘴唇发黑,笑着坐在床边。

床边摆放着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灵位,灵位边上,是一个由红绳编制的护身符。

妇人的精神看起来很差,她笑着坐在那里。

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手指轻轻颤动。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就连抬起手臂都非常吃力。

屋子外面,又是另一个妇人小跑过来。

还没进门,她便在门口喊道:“春姐,出大事了。”

但当她看到那个坐在床边的妇女的时候,呆愣在了原地。

“春姐,你怎么了?”

“没事,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被称为春姐的妇女摇摇头。

“啊……我刚刚在西头那块看到兴儿了……”

“西头?他不是去上学了吗?怎么会在西头呢?”

“我看到他在西头……打架。”

“打架?”

妇女表情有些惊讶,她极力撑着自己的身体,顺手拿起床边的一根木棍,撑着木棍跌跌呛呛的小跑出去。

“唉。”

镇中心刚好是这片土胚房的西边,所以这边的人会称为西头。

在两地中间,是一条小溪,这条小溪很长,并不宽。

小溪隔绝了两块地方,也同样隔绝了所有人的心。

男孩被壮汉高高的抛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

壮汉没有选择拎男孩的衣领,而是单手抓着男孩的后脑袋。

他把男孩放在地上,大手按住后脑勺,使劲的往地上拍。

男孩脑袋撞着擂台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喂喂,这样打下去,会死人的吧……”

擂台边上,原先几个还在喝彩的,看到形势有些不对,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恐。

“我看是凶多吉少,这么小个孩子,真是可惜了。”

“都是他自找的,为了五十两,连命都不要了。”

“就是,就是,年龄才这么大,就这么贪财,真是活该。”

原先开始可怜男孩的听到后,也都纷纷沉默了。

壮汉好像也害怕闹出人命来,瞅了眼昏死过去的男孩,他拽着男孩的脚腕,朝着天空转了几圈,见男孩没有反应,一脸无趣的将男孩丢在地上。

“真无聊。”壮汉笑着,一口口水吐在了男孩的身上。

在这时,男孩的嘴里又开始囔囔自语。

“闭嘴。”壮汉一脚踩在男孩的嘴上。

男孩的脸瞬间被踩陷进去。

“叫你闭嘴。”壮汉没有任何留情,恶狠狠的来了一脚。

这一脚下去,男孩的两颗牙齿,瞬间被踩了出来。

这一残忍的行为好像略微唤醒了擂台下人们的良知。

其中一个带头喊道:“赶快宣布胜利啊。”

“就是,就是。”

在那个声音的后面,跟着一连串的声音。

“裁判呢?愣着干嘛?”

那个锦服中年男人表情严肃,眼见场面有些失控,喊道:“安静!”

“他还没说认输,比赛继续。”那个锦服男人朝着人群喊道。

“他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认输?”

“真是一点人性也没有。”

“住嘴。”锦服男人好像被说的有些恼怒,喊道:“既然他敢上这个台,就要讲我们定下的规则。”

“你们一群废物真要帮他,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上来替他打啊。”

锦服男人话音一落,台下瞬间寂静无声,没有一个敢上来为男孩出头。

男孩的嘴里还想说着话。

沉默许久,男孩缓缓闭上了眼,他几乎是用尽身上所有力气,虚弱的说了一句:“娘亲……对不起……”

没人听的见男孩的声音,没人能够帮他。

男孩好像已经接受了他后来的命运,他会死。

很多年前,他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家里养了一只黄毛狗,叫阿黄。

父亲走后不久,阿黄也死了,是被街角巷子的小混混打死的。

男孩那时候抱着阿黄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死亡。

在他理解里,死亡,就是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个没有痛苦的世界。

他只在埋怨父亲,埋怨阿黄,将母亲丢下,将自己丢下。

自己也要去那个世界了,男孩的眼泪从眼角中流出,他不想丢下母亲。

就在这时,男孩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睛直盯着头顶的天空。

擂台上的阳光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挡住,所有人的目光同一时间盯着擂台头顶。

那是一个俊俏的少年,从头顶数十米的空中凭空出现,又快速落下。

少年刚好摔在了擂台上面,擂台上溅起尘土。

少年像是听到男孩的心声,朝着男孩竖起了大拇指。

“放心吧,交给我。”

男孩好像听到了全世界最温柔的话,即便这个话是从一个陌生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终于释然,缓缓闭上眼睛,脸上带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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