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卜盯着那张纸钱,掂了掂手中的一吊铜板。
心想这小子出手真阔绰,去巨木的路费不用愁了。
纸钱飘然入赌局,一圈目光投来。
“大侠好手笔,五千磷币押空”
“押空?什么意思?”
颂栀向好奇地黎玥说道:“李究与人交手喜欢躲闪,和他对决,许多人一招都打不中,所以专门为他开设了新赌局,就赌他的对手能不能击中他,云台那些人是赌能击中几下。”
苏祈夜和黎玥抬头望云台,确实传来了押注声,一下两下地高喊着,将箱子砸在赌桌上,叮铃咣当。
因李究的身法过于惊奇,众高手也想一览。
此时比武台上展开了动作。
挑战的年轻人拔出刀两手举起,刀刃对准了李究。
赌棍们攥紧了钱,心提到嗓子眼。
年轻人向前蓄力一跃,刀举过头顶对李究劈下。
李究右脚一转轻然躲过,大刀在石台上劈出火花,持刀者手腕变向,对着李究横扫去。
后者脚尖一点,身体轻盈如雪花,上身后倾,年轻人的刀又扑空。
接着几招又被躲过,甚至还用了术式,依旧不起作用。
苏祈夜感到有趣,说他也想挑战李究。
黎玥让他别再丢人,否则去了洛塔肯定成为人尽皆知的笑话。
云台上曾家纱帐中,家主曾济与一老奴正在谈话。
“默金码头的人有消息了吧?”
“是的,刚传来,上月落星无人来繁启大陆,和从前一样,已知的落星人只有兆卜。”
“十二年前那伙刺杀苏家大夫人的刺客,费了老大功夫才成功,妖术非同小可,但我们与兆卜搭不上线。”
“家主,他的宝贝小主子也要去洛塔,您以前让小姐和公子与他作伴来着。”
曾济会意,拉来一旁的曾玉故作严厉道:“你同苏家小子的关系如何了?”
“您说祈夜啊!我们关系铁着呢,前阵子还把黎家小妞的轮……”
曾河上前一把捂住妹妹的嘴,前几日就因这件事受罚,妹妹这么快就忘了?
曾济哈哈一笑,让两兄弟到洛塔后好生照顾苏祈夜,要与他成为挚友。
因为挚友无话不谈。
比武台上。
年轻人把刀丢在地上再举不能,他满头大汗地喘着粗气,台下大骂他不争气,押他能击到李究的人恨不得把他吃了。
云台上的人丢下几锭银子,正好落年轻人身旁,让他别再浪费时间赶快滚。
在一片欢愉和咒骂中,年轻人握着银子跑下台,刀都不要了。
李究抚袖而归,依旧慵懒模样。
梵辛还要问是否有挑战者。
一布衣老头飞上台去,仰头对云台大喊。
“幽彦何在?”
新的挑战者出现了。
煮茶山的幽彦落在台上,调动了全场气氛。
“面如冰霜的帅大叔?”
苏祈夜惊叹,对黎玥夸赞道。
“大文豪南驹写的一本书,姑娘与文武双全的师叔日久生情,最后被骗的财色双失,那个师叔就该长这样。”
“不务正业,看的什么下流书?”
“师妹有所不知,南驹文笔非凡,触笔生花,悄悄告诉你,那书是兆卜的宝贝,还被咱师父借走了。”
黎玥怀疑地望着兆卜和师父,两人正一脸不屑地瞪着幽彦,还对着离兮嘟囔,骂幽彦不是好人,肯定爱骗小姑娘。
她信了苏祈夜的话……
台上这次比武还算精彩,挑战者是幽彦的冤家,两人有深仇大恨。
他好不容易等到幽彦参加暗窟,心想大仇可报了,昨夜专程给亡亲烧纸提前告慰。
鼓声刚息,两人在台上招式频出狠话不绝,煮茶山的术式恢宏夺目,老头阴招频出。
最终老头一招失误,跌在幽彦面前求死,幽彦没有动手只是飞向云台,老头只得愤愤离去。
台下的赌棍有人欢喜有人愁,最怕过程焦灼,赢了还好,输了就会心中难安,郁郁不平。
梵辛再问几轮,又有几位挑战者铩羽而归,没人再愿上台。
“确实难以撼动十六位高手,比武可以回归正题了,十六进八可以开始了。”
梵辛说罢,掌声雷动。
杜楼上台宣读对决者的名单。
“一号台,双竹门简二对决云祁山李究。
二号台,狄青台任戒对决箐一院姝颖。
三号台,独竹门简万对决游侠王疏。
四号台,洛塔名师晏修对决武魁。”
听到武魁,人群再次不淡定,说着上承天意武魁必胜的豪言壮语,特别是女子居多。
杜楼满意于人们的反应,将双手合拢,一层透明的屏障从脚下展开,绕开了比武台,笼罩在观众席上,避免观赛的人被台上波及。
接下来的比武不再是小打小闹。
颂栀指着二号台,说狄青台任戒身藏秘术,去看他的比武,肯定能窥得一二。
兆卜当即点破颂栀的小心思,任戒的对手是箐一院的姝颖,那才是他的目的。
姝颖身姿动人,气质不俗,虽然蒙面,足以勾人心魄,如果早领略她的风韵,颂栀肯定会上台挑战。
兆卜和离兮拗不过颂栀,叮嘱了苏祈夜让他照顾好黎玥,说颂栀色入心窍,怕他做出傻事,要去盯着。
一开始苏祈夜还信,但两人跑去二号台的速度不比师父慢,果然又是兆卜骗人的鬼话。
八人都到了台上,武魁的出场让四号台的赌局消失了,这场比武的结果任何人都清楚,故而作废。
比武开始的鼓声响起,除比武台外,上下都在开盘,人们摇旗呐喊,一注余生。
四场比武同时开始。
苏祈夜盯着眼前比武台,晏修尝试各种术式接近武魁,或以烟遮身,或以土固体,毫无例外都被化解。
苏祈夜向黎玥说道:“他是洛塔的习武总教,咱们以后的讲师,按理说该为他加油的。”
黎玥惋惜道:“差距太大了,即使拼尽全力也难撼动武魁半分。”
武魁开始进攻了,晏修立马乱了阵脚。
武魁仅用一记朴实的“雷云”,炸倒了对手。
人们对结果毫无意外,但结束的时间确实太快了。
云台上的权贵已在讨论他了。
“实力不减当年,却对磷岳俯首称臣,一条狗罢了”
“一条狗?他都违背了多少磷岳的命令,凭他的实力,未来二十年不会有人超过他。”
“白林总司的闺女也是天佑大才,谁知道今后的术式界谁才是老大”
“今日来参与比武的,除了个别,多是高手中的末流和少数,那些不愿下山露面的高人,才值得我们拉拢。”
……
权贵们各怀鬼胎,不如台下的观众实在。
这些人享受淋漓精致地招式对决,投以最真挚的呐喊。
因四号台结束太早,苏祈夜推着黎玥来到了一号台。
简二在李究的“折磨”下,用出师传秘术——大道遵循。
气喘吁吁的李究的脚下赫然出现一口黑洞,井口般大小,李究整个人坠落下去,两条胳膊险险撑住洞口。
简二的两只手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在拓展术式。
只见洞口在缓缓扩张,李究的手开始打滑,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洞,他也只能用出秘术。
他念了一串秘语后将胳膊抬起,整个人没再下坠,反而上升,身体同空气一般。
苏祈夜按照他的口型,将秘语重复。
他整个手穿过了轮椅的把手,有一股力在将的他身体上提。
他连忙又将秘语倒念,才恢复过来。
周围的都在关注台上,没人注意苏祈夜的行为。
二号台的姝颖取胜,黎玥鄙夷地看向师父,那三人正在狂欢,离兮扒拉着赌桌上的钱财,笑不绝耳。
最终一号台的简二体力不支,败给了李究。
双竹门的弟子大哭着将师父搀下,三号台的独竹门跑来取笑,简二让弟子遮住他的脸坐回位置。
李究取胜后没有下台,竟然对简二出言嘲讽。
“本以为大道遵循多了不起,没想到是末流小术,你死去的师父还以高人自居,恬不知耻。”
双竹门的弟子站起来与他对骂,简二一口鲜血吐在地上,面目狰狞却也无奈。
“哎!你这老鬼赢得很好看吗?不敢正面交锋,还敢阴阳怪气,我师祖也是你能提的?”
出乎意料,此话是独竹门的大弟子说的。
云祁山的人跑来维护副门主,一时间叫骂声不绝,双竹们与独竹门罕见地统一了战线。
李究冷哼着走下一号台。
正好三号台的简万获胜,这边有了底气,将云祁山的人骂跑了。
简二输了,众人期待的恩怨局不复存在,简万下一个对手是李究。
第二轮,另外八人开始比武,有四位受人瞩目:万花五阶的贝宴,煮茶山的幽彦,九影门的袭光和七行山的总武薛寂。
没有意外,他们四人是胜者。
并且袭光又杀了人,贝宴的万花术式让崖洞的石壁开裂好几处,石块如雨般下落,好在有屏障。
贝宴被人们寄予厚望,觉得他最有机会赢武魁。
观众还在回味,平日中的无趣要在这里发泄待尽。
苏祈夜也在回顾几人的打斗过程,正与黎玥吹牛时,一人凑到了他的身边,是杜楼。
苏祈夜嘴角上挑,停住了嘴。
杜楼趁着热闹走到了苏祈夜身边。
他眯着眼,俯身在苏祈夜的耳边低语。
“你这副躯壳不错,用那招转生时,费了不少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