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之中的夜晚,虽不同于白日那般,烈火灼身,但仍旧是燥热难耐。
这天晚上,星辰不见,就连那平日间的蚊虫,不知是何缘故,此时竟也不见了踪迹。
一座院落当中,有几间简易的屋子坐落于此,虽不繁华,但胜在精致。
而此时的屋子内,一位少年躺在床上,虽已是深夜,也由于天气炎热的缘故,他已辗转反侧多时,却始终难以入睡!
“唉!真热啊!”
少年一声感叹,他无奈的坐了起来,并非是他没有困意,而是四周的阵阵热浪,不断袭来,让的他是又困,又无法睡眠。
他用手一摸头上,顿时汗水便附着在其手上,当真如同汗如雨下,而其身上,亦是大汗淋漓!
他缓缓的从屋内走出,脚步很轻,生怕打扰到另外一间屋子里的人休息,他来到院子里面,走到一个大水缸面前,直接将水倒在自己身上。
随着清水的加入,少年能够感觉的到,他身上的那种热气,退去了不少,就连他的心里,都是舒缓了一些!
“这鬼天气,也太热了吧!我都快十岁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父亲怎么睡的着?”
少年说话间,他的眼眸不经意的扫到另外一间屋子里面,那间屋子里面,是他的父亲,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内心的灼热散去,可一股困意却是扑面而来,他算了一下时间,此时应是子时!
“该睡觉了!要不然明天就没办法陪父亲一起出去了!”
少年说罢,便起身回屋,可突然,一道痛苦的呻吟声,将寂静的夜撕碎。
少年闻声望去,发现正是自己父亲的那间屋子,顿时心中大惊失色,他急忙冲过去,此时也顾不得平日里的繁文缛节,众多规矩,他直接破门而入,引入眼帘的,却是他那平日里沉稳郑重的父亲,此时却是躺在床上,蜷缩在那里。
“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少年急忙走上前去,他看着此时脸色苍白的父亲,正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乱了方寸!
“天儿,为父无碍,你不必担忧!”
少年的父亲劝解安慰道,显然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担心,可是少年又怎会不知父亲话语间的意思。
他拉起父亲的手,想要试着让父亲平稳下来,可当他碰到父亲的刹那,却被惊的连连后退!
“父亲,您的手,怎么会这么冰冷,就好像寒冰一样!”
少年非常的不解与震惊,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万物皆承受炽热支配,可父亲的身体却是截然相反的,实在是太反常了!
一位少年,不过十岁左右,心智尚未成熟,又未经历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也是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处置!
随后,他又想到了附近的一些邻居,想着或许他们见多识广,或许知道些缘由。
“父亲,您先坚持一下,我去找邻居帮忙!”
少年说完正欲转身离开之际,其父亲那略显虚弱的声音,却是响起。
“天儿,不可!现在这个时辰,旁人早已休息,不可为了我,而打扰到别人!”
少年听后,身形也是停了下来,身为父子,他又怎能不知父亲的性格,不可欠人情!这是少年听到过父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少年看着脸色苍白的父亲,想要做些什么,可却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而又无能为力!
虽心如刀割,可又无能为力!
可他却不愿坐以待毙,只见他在一处的杂货处,翻出来一个火炉,那是寒冬腊月里,用来取暖用的,早已闲置多时!
“父亲……”
少年将火炉点燃,随着火焰不断燃烧升腾,那原本就炽热无比的屋内,此时温度又是不断攀升。
原本少年那略微消去的热意,此时竟变的更盛,可此时的他却丝毫不在意,心里想的全是与他相依为命的父亲!
两个时辰以后,此时的天空之中,尚未一丝灰暗弥漫。
但有一位瘦弱的身影,在乡间小路上,来回穿梭,其终点,便是为数不多的邻居。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少年心中知晓这般有些不礼貌,放在平日间,他绝对不会如此,可是现在火烧眉毛,迫在眉睫,也顾不得那么多的礼节了。
当敲门声响起片刻后,从院子里面,传出脚步声,院门打开,是一位看似三十多岁的男子人,他面容憨厚,任谁看去都是一位朴实之人。
“小天?怎么是你啊?怎么起的这么早?”
显然这位男子,并没有想到敲门的会是少年。
“李叔,我父亲他生病了,你可以去看看吗?”
少年焦急的解释道,他从未经历过此事,说话间,他的双眼已略微泛红,有些模糊。
“好,我这就去!”
少年道了几句感谢的话,便又往下一家赶去。
“赵大伯……”
“陈叔……”
一刻钟后,少年的家中,已经汇聚了不下十人,在少年请求他们之后,皆在第一时间赶来。
可是当他们看向那躺在床上,那身体蜷曲,盖着厚被褥的男子之时,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即便是他们之中,不乏见多识广之人,可看到那脸色苍白,嘴唇不住发抖的男子时,也是不知所措。
“煌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
躺在床上的男子,听到有人呼唤,艰难的睁开双眼,可却发现,连回答都难以做到。
少年看去,眼泪不止,他发现不过才数个时辰过去,父亲的身体,已是恶化了不少。若是再如此下去……
“赵伯,我父亲他这是怎么了?”
只见那被少年叫作赵伯的中年男人,看着少年的父亲,沉思了许久,道,“小天,你父亲这种情况,应该不是病,而是旧伤复发!”
“旧伤复发?”
少年口中喃喃,他从未听起父亲说过这些事情,可是心中犹如一块巨石一般压着。
少年与父亲所居住的村落,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最近的城镇,也是在近百里之外。称之为穷乡僻壤,也不为过!
而与他们父子相邻的,有十几户人家,平日间他们互相帮助,若是有人困难,无需多言,便有众人相助。
这些从少年相求他们,帮助父亲这件事情上,便能看出一二。
而少年的父亲,也是略懂医术,平日里若是有谁患病,便是他出手医治。
而少年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听得父亲说过不少一些其中的事情。
病好医,伤难治!这是少年父亲曾对他说过的话!
正当少年神色黯然的时候,那位李叔,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小天,在三里之外,有一位老人家,两年前你李婶曾得过一场大病,而那时又恰逢你父亲不在,在我苦求无助之时,那位老人家便曾出手过!”
少年听后,犹如一道阳光照进,将其心中的雾霾驱散。
“劳烦各位叔伯帮忙照料一下我父亲,我这就去找那位老先生!”
待少年走后,只听得有人低声道,“我听话那位老人,性格可是相当古怪,小天他一个人去,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