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二哥真是好酒量!再来!”屋子里七八个大汉摇头晃脑的抱在一起,亲密无间诉说着各自的所见所闻,也只有这个时候平日里话少的大老爷们才能哭的像个娘们一样。
“这到底是给小五过生日还是给你们过生日啊!”萧生不满的嘟囔着嘴把桌上吃剩的肉分了出些出来,端给了忙活了一下午还没吃饭的妇人们。
“你呀,就别管他们了,去看看小五吧,傍晚时便跟着他哥去村前的河里摸鱼这都要天黑了,赶紧叫他们回来吃饭吧!”成婶儿接过萧生手中的碗说道。
萧生点了点头,走进厨房拎起角落里放着的陶罐说道:“婶儿这油是给我的吧!”
成婶儿笑着点了点头“这里面是猪油,早已变了味儿,给你做灯油使得,别又偷吃了!吃坏了肚子别再来找我!”
“知道啦!”萧生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走出篱笆小院,看着慢慢落下的夕阳,再回头看看屋子里还在喝酒的大老爷们,心里特别舒畅,这样的生活其实挺好的。
从小萧生便是孤儿,听成叔说是婶儿在村前的牌坊下捡到的,萧隐村近海,盐碱地不宜种植五谷杂粮,养个孩子很费劲,所以村里人大多一开始不待见萧生,也亏得萧生天生讨人喜欢,这家蹭蹭那家刮刮,也就长大了。
“真好!”自己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虽是孤儿但在萧隐村从没觉得孤单过。“小五妹妹快些回家,肉快被你爹吃完了!”萧生扯着嗓子对着村前河边喊道。
“知道啦!”过了与会儿,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娃娃从岸上探出了脑袋向着萧生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
“就知道玩!等你再长几岁我带你下海捉鱼去!”还没等萧生说完,岸上就传来了抗议的声音:“小屋是女孩子,不去海里抓鱼!”
萧生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返回自己那破败不堪的小屋时,一个不善的声音在萧生身后响起:“你便是萧生!”
萧生吓了一激灵,回头一位面目不善的老者正直勾勾的看着他,身旁老村长正毕恭毕敬的站着,正向萧生使眼色,现在的老人家走路都不带出声的。
“老村长他是谁!”见老村长不停在给他使眼色,萧生便走到老村长面前低声问道。
见萧生没与他搭话,老者怒喝道:“放肆!老朽问你话呢!”
“切!”萧生不屑的看了看眼前这老者,倚老卖老的他见多了,总结一句话就是不要跟他客气,该敲打还是得敲打的。
老村长见状,大声的咳嗽了几声,布满老茧的手掌在萧生背后重重的拍了拍,笑道:“生哥儿,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永宁县县令府的徐管家,还不快来见过徐管家!”
“永宁县令府的管家?”萧生挠着脑袋,突然想起今日早些时候在集市上见到的那个极漂亮又固执的千金大小姐,大叫道:“不会吧,仇人不过夜,这就来找我麻烦了吗?”
“说什么呢!”老村长狠狠地敲了一下萧生的脑袋骂道:“不许目无尊长,管家老爷大晚上来可是为了你,是让你去县令府公干的。从明日起你便不用下海捞鱼了,还不谢过管家姥爷。”
“公干?”萧生摸着生疼的脑壳,按道理来讲县令府招家丁都是张贴告示,再由管家挑选合适的,这亲自上门招聘的还是头一次,于是便疑惑道“那是几品官?”
徐管家捋了捋脸上的胡须,傲然道:“没有品级,但却算是官家的人,每月工钱十贯,衣服一套,我想你们全村打一个月鱼也没这些钱吧!”。
萧生一听十贯钱,心里那是一个高兴“土财主啊,一贯铜钱可以换一两银子,十贯铜钱那可是十两白银呀!要知道现在一斗米才五文钱,若是我去了,那我的工钱就可以养活全村人了,这样大家也不用再冒险下海捕鱼了!”
一旁的老村长却是吃惊万分,十两白银可不是一般下人的工钱,身边这管家估摸着每月的工钱最多也就二两白银,难不成是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
徐管家似乎能看穿两人的心思,笑道:“放心,不杀人不放火,做官家的人,可保你、还有你们村一辈子不愁吃喝。要知道咱们永宁镇的县令可不是一般的县令,别说是州府衙门了,就算是几位王爷见了咱们的县令也得笑脸相迎,这可是你的福分!”
“可是我啥本事也没有,这突然让我领这么些钱,我有点害怕!”从兴奋中清醒过来,萧生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除了打渔似乎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可能打渔也不是他拿手的,平日里下海都是一帮叔叔伯伯照料着,若真让他一人下海打渔那他心底也犯怵。
徐管家懒得与萧生再说什么“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这世上不是有本事的人才能成功,得看机缘。明日早些来县令府后院报道,记住从后门进,给你准备了府里下人的衣服村长已经放在你屋子里了,记得来的时候打理的精神点,大小姐每日都会去后院转,到时候若是让大小姐不高兴你就等着挨板子吧。”说完便往村外走去。
“村长....”
老村长背着双手缓缓走到萧生身旁拍了拍萧生的肩膀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你小的时候曾有一位老人家给你算过命,是富贵命,所以这次是你的机会!”
“啥时候算的是富贵命了?我记得第一次出海打渔的时候你不是说我天生浪里白条吗?”萧生已经不再相信村长算命之说了。
村长有些尴尬的捋了捋脸上的胡须“是吗?我说过吗?反正不管在江湖还是在高堂有两个字你得记牢了‘混’和‘庸’,不要事事出头,本事大不如朋友多。可明白?”
萧生点了点头,应为要卖鱼的关系,市井的规矩萧生是吃的透透的。但这是给官家做奴才,察言观色这本事他没那么熟“得找个老油条取取经!”萧生心道。
月亮还高高的挂在天上,萧隐村上一个破旧的小屋里,萧生早已穿着妥当,这一晚上他是没合眼过只因太兴奋了,根本睡不着,闲来无事翻了翻那本买白菜送的没有扉页画本,上面是一幅非常完整的地图,不光有武朝所在的中原,其他地方也是尽绘其中。
“原来大国师也是我们永宁县人士呀!”萧生仔细查找终于在边边角上发现了永宁镇字样,只见下面一行字“慕云江南永宁人士,十五岁达到武学巅峰!”
“十五岁便达到武学巅峰了!”再看看自己,十五岁还窝在海边一个小小的渔村,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呀。萧生是越看越惊讶,原本以为武朝所处的中原地区已经很大了,没想到往南走还有一大片崇山峻岭,往东走东海之上还有那么多岛屿,往北走有高原草地,往西走荒漠戈壁无数。最神奇的是这本书的著作者竟然将每一处地方都有详尽的描写,从小岛村镇到部落王国,从每个地方的当地民俗,英雄人物,民间神话,到山川河流,动植物草药,古迹庙观等等应有尽有,萧生对写这本书的人很感兴趣,因为就算一个人穷其一生,也不大可能到过这么多的地方,除非他活了几百岁。
带着吃惊萧生继续翻阅,没想到画本后面几页竟然连各地方的门派宗教以及各派武功绝学都附在了上面,还有古往今来的一些天灵地宝都有备注。萧生摇了摇头,看来这画本内容应该是著作者自己躲在家里杜撰出来的,若是真找到什么天灵地宝,什么旷世绝学,什么神兵利刃的早就据为己有了,谁还会傻乎乎的备注在上面,让别人去取呢。
萧生如同走马观花般大致的看了一遍,里面内容真假参半,但毕竟萧生从小到大还没出过永宁镇,甚至有些地名听都没听说过,无法判别真假,现在权当是在看神话故事了,只是武功绝学后面应该还有几页。似被人撕掉了,但对于他来讲这些已经足够了!
大致看完,萧生闲来无事按着画本后几页附在上面的武功心法比划一番,却感觉小腹处隐隐作痛,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小腹处暴体而出,吓得他赶紧停了下来,“还是不要自己瞎搞了吧,我还没娶媳妇呢!”
于是悻悻然收起了画本,起床看了看外面的月色,穿上昨日徐管家给的衣服,自语道:“也差不多该出门了,第一天上工,得给官家留个好印象。”衣服虽不是绫罗绸缎,但比起粗麻短衫来的舒服,“终于不用磨裆了!”.......
萧生刚刚出了屋门,村里的鸡才开始打鸣,于是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便朝村外走去,午夜的月光似乎格外明亮,原本去永宁镇得往西走,是不用经过海边的,只是萧生不太放心自己晾在海边的渔网,便绕了一圈去看一看。借着皎洁月光能模模糊糊看到海上点点烛火,那应该是临近村子里的人下海打渔回来了,就在萧生收回目光时,海岸线上出现了两道身影,身影移动的很快,由远及近,呼吸间便上了岸,这时萧生才发现二人的脚下竟然没有船!
“海上漂?神仙?”萧生低声尖叫道,这场景也只是在说书人口中才出现过,于是下意识躲进了不远处茂密的草丛里,不敢发出声响。
“苏大小姐!你这是要追马某人至天涯海角呀!”一个厚重的声音响起,两道身影在临岸前似乎兵器发生了碰撞,兵器间发出电光火石般夺目的亮光。
“马大将军说笑了!”两道身影中一个纤瘦的身影停下了步伐,挥了挥有些生疼的芊手,望着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手中的刀还没出鞘!
“早就耳闻‘万军阵前过,片甲不沾身!谁敢横刀立马,唯有马大将军!’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马横刀不仅刀法举世无双,这轻功也是如此出神入化,只不过这么好的功夫却用来行宵小之事,是否没了大将军的威名!”
身形高大的男子,竟是萧生心中最崇拜的偶像,万军阵前横刀立马的马横刀!只见马横刀将手中刀插入地上,抱起拳头有些为难道:“今日前往贵宗有些匆忙,但早已留下字条只是想借这令牌一用,事后便会原样奉还!还请苏小姐行个方便,若非有要事要办,我岂能做此等事。”
苏幕并没说话,把玩起手中利剑,过了一会儿才笑道:“马将军离开军营十余年,在江湖上也是忠肝义胆之人,我也相信马将军的为人,只不过这令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招来杀生之祸,小女子自知不是将军对手,追了百余里只不过是想见见将军风采而已!今日也算一睹将军风采了,便不再为难将军了,只是道路崎岖,还请将军保重。”
“多谢苏小姐!马某说话算数,定当原样奉还!”马横刀说完抽出插在地上的长刀,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萧生所躲藏的草丛后,轻轻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是马横刀!马大将军!”萧生吃惊的看着离去的马横刀,心中兴奋不已,一直只能在文字里看到的偶像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萧生能不兴奋嘛,本想着追出去要个签名啥的,只是却发现前方林子里突然传出了异样的动静,为了安全起见,只能继续蹲着了。
一旁的苏幕望了望马横刀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萧生躲藏的地方后,扭头对着不远处的林子,娇声道:“听闻前些日子,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位使剑奇才,挑战各大武林高手,无一败绩,剑法好似多年没出现在江湖的飘絮剑,不知苏幕今日是否有幸能领教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