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洼地四周的山野站满了人,大都是一个帮派站在一起,两个帮派间自觉留出一人距离,以免拥挤产生冲突。

当然,并不是每个帮派都如此,那些实力较强的帮派会默契遵守,但寻常帮派以及一众散修武者却没那么多规矩,乌泱泱挤成一大片,人群中时不时响起几声怒吼,不知是谁踩了谁的脚,又或是谁的刀磕到了谁,甚是混乱。

不过,这个时候哪还有人顾得上注意这些,都兴致勃勃地看着演武台上的比武。

虽说只是几个毛头孩子耍把式,但被帮派选中,他们的实力自然不低,甚至比在场不少人都强,无非是经验有所欠缺罢了。

五处场地,十人相斗,不管是哪个场地,比武的二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刀来剑往,惊险异常,五名裁判紧紧盯着场上的状况,始终提着一口气,时刻做好出手的准备,以防发生意外。

尽管是这样,以往仍有应对不及致人死伤的情况发生,毕竟站在这里,一群半大小子哪里知道轻重,只想着赢下对方,根本不给自己留有收手的余地,等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局面也就控制不住了!

不过,站上这帮首会议武斗的擂台,受万人瞩目,哪怕是担上丢掉性命的风险,这些年轻人也不曾有过丝毫的犹豫。

少年争强好胜的心有时可要比那些久经世事的成年人更盛,由不得这些裁判不做足应对,若是可以,他们连眼都不愿眨一下。

参加武斗的青年近乎八百之数,一轮十人也需要八十轮才能结束这第一回合的比拼,决出前四百名。

之后,依旧是两两对决,决出前二百名,直至前二十五名才会停下,再抽选一人轮空,其余二十四人两两比试,半数晋级下一回合。

到了这时,晋级的十二人与那轮空一人则要进行最后的排名之争,轮番与其他十二人进行比武,按胜场排名,决出武斗前十名。

在这个过程中,每一回合间都会留出一炷香的休整时间,除了两人不能接连选择同一人进行比武这一条规矩外,再没有其他任何规定。

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比拼的就不单单是这些年轻人的实力了,还有体力耐力,毕竟从八百人一路打到十几人,再进行一番车轮战,对于体力和精力的消耗不可谓不大。

如此繁琐的武斗规则,所需耗费的时间自然不短,好在高台之上早已划定了五片区域,可以同时进行五场比试,所以真个比起来,速度也并不是很慢。

高台外,沙天衡与那近千帮众扎作一团,看着演武台上那隶属海沙帮的小辈,此刻,后者一路碾压对手,频频施以嘲讽,显然已是胜券在握。

看着这一幕,沙天衡脸上闪过轻蔑之色。

就凭这些不入流的帮派还想跟自己争,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他身后站着三道身披黑袍、头戴斗笠的身影,目光若有若无朝着不远处的徐武天看去。

四周的人好奇地打量着海沙帮这一众人,多有疑惑,整个凉州的人都知道海沙帮无论是帮主沙天衡还是寻常帮众,素来喜好光着膀子,这几乎成了海沙帮的招牌了。

可海沙帮今儿这队伍却和往日大有不同,茫茫近千人,赤裸着上半身的蛮汉子仅有不足二百人,其余尽如之前随同沙天衡进入会客厅的三人般黑袍加身,遮挡着容貌。

这些人身上并没有半点海沙帮诸人那种蛮横气势,相反,一个个气息平静得如同普通人,若不是他们站到了海沙帮的队伍里,还真是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对于众人的目光,无论是那一众黑袍人,还是真正海沙帮的人都没有去在意,默默看着比武。

反观沙天衡,此刻则是看向了徐武天,眼底多有疑惑。

原本默属于天元帮的范围内,徐武天一人孤零零站着,身后莫说帮众,就连先前在山庄里见过的徐元和那几名护卫也没了人影,这让沙天衡很是不解。

往昔的帮首会议天元帮虽不像海沙帮那样出动数百人参与,但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只有帮主徐武天一人到来的状况发生,他们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难道……徐武天早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如果他真的察觉到了危险,为什么又要到这里来?

而且,之前派去监视徐武天的人也都没了信,沙天衡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徐武天到底要做什么?

心头接连涌上疑问,可表面上总归不会表现出来,略一思索后,沙天衡迈步朝着徐武天走去,停在后者身前一尺外,脸上带着几分颇有深意的笑容,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

“想不到堂堂凉州百帮之首的天元帮,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只有徐兄一个人来了,兄弟我有些好奇,难不成是徐兄觉着接下来的百帮之争你一个人就可以应对了吗?”

徐武天嘴角一扬,头也不回说了句,“这就不劳烦沙帮主操心了,我天元帮不来人,你不应该更开心吗?这次的武斗,海沙帮终于可以风光一次了!”

听着徐武天言语间的讽刺意味,沙天衡也不发火,只是轻轻哼了哼声。

“呵呵,徐兄还真是自信,你以为今天的帮首会议还会像往常一样,风头都被你天元帮的人抢去了吗?莫说你一个人,就是你天元帮的人全部出马也无济于事,这次帮首会议的主角,必定是我海沙帮!”

沙天衡愈发肆无忌惮的模样落在徐武天眼中,仅是轻轻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去理会他,而是继续看着比武。

被晾在一旁的沙天衡只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升起一股躁动的怒意,要按着他的意思,早就该把徐武天杀了!

可也不知道那三个人是怎么想的,非说什么得保证万无一失才能动手,不光将自己的人马暗度陈仓换成了他们的人,还莫名其妙让自己的人带着他们各自手下的一队人马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甚至连他都不知晓内幕,这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不满了。

可再不满,沙天衡也不敢质疑那三人的决定,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演武台上,这么会儿功夫便已进行了十多场比武,这些人到底是年轻,经验不足,但凡被对手抓到破绽,便直接落入下风,用不了多久就被打到无力还击了。

而且,不知是否是有意而为,被选中的比武双方的实力显然不在一个层次,最离谱的一场是一名达到五品境界的少年对阵一名只有七品境界的同龄人,简直是碾压般的争斗,毫无悬念赢下了比武。

种种因素影响下,比武的速度快得异常,甚至于有几场双方刚站上演武台,几个呼吸的功夫刚过,就有一方落了败,周围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开始了新一场比试。

五个场地的比武不间断进行着,一旦决出胜负,便立马进行下一场,仿佛是在赶着进程一般,令人目不暇接。

但也有旗鼓相当的比武,同境界的二人无论是实力还是经验都不相上下,自然僵持在了一起,这样的比武虽不及那碾压式的比试让人直呼过瘾,但也别有一番看头。

唯有这棋逢对手的局势,才能够激发出比武双方的潜力,临场应变,谁能够把握住机会,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牵人心魄,当属此等!

不过,这样实力差不多的比武安排并不多,大都针对于境界,安排最高的一批人对阵最低的一批人,显然是想在一开始就将这境界相对较低的二百人尽数淘汰。

如此一来,那些境界低的人便是来走个过场罢了,哪怕使出浑身解数,在绝对的境界压制前也无济于事,不出意料败下场来。

相差悬殊的对局大都只需要小半柱香的功夫就决出了胜负,一场接着一场,眨眼间便是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原本挂在西山的太阳也终是落了山,余晖不再,天地陷入暗淡。

夜,来了!

没有月亮,没有星辰,有的还是那一望无际阴沉的云遮挡着天,投下无尽的清凉。

到了此刻,早先等候在演武台四周的青年已所剩无几,皆已完成了第一回合的比武,有人欢喜有人愁,胜者面带喜悦走下演武台,败者则是跃上四周山野,回到了帮派中。

看了这么久几乎没有悬念的比武,人群不免有些躁动,一些觉得无趣的人甚至都困乏了起来,哈切连连,惹得周围的人也忍不住揉起了发酸的眼睛。

终于,当一个半时辰过去后,戌时已至,这武斗的第一回合总算是结束了,演武台四周的身影也从八百锐减到了四百。

剩下的四百人彼此对视一眼,心里多了些忐忑,淘汰了相对而言较弱的一部分人,剩下的,可就是跟自己相差不大的了,接下来的比武无疑会越来越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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