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晓文脸上挂着泪,咬紧下嘴唇,不出声。
洪年运了两口气,压下心口的狂躁,“若若,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王辉的。”
问王辉?王辉怎么了?
白若点头,“我同桌。”
“这样的,晓文说看到你们在谈恋爱,有没有这回事?”洪年问得直接,委婉的她也不会,实际上她知道今晚问白若,只怕是不好,但既然事赶到一起了,就一起解决,没得后来更麻烦。而且楠楠也说直接问,白若的性子,要是跟她旁敲侧击,怕是不高兴。
白若瞟了洪晓文一眼,“我,我谈恋爱?您的意思是我跟王辉在谈恋爱?”
“有没有?”
“当然没有,我一个初中生,谈什么恋爱啊。”
“就算谈恋爱,也不会承认啊。”洪晓文揪着衣摆说。
洪年拿起桌上洪晓文的手机,让洪晓文打开,摆在白若面前。
是一张照片,王辉握着白若手臂的照片。
背景画面很熟悉,他们经常吃饭的小饭馆,至于什么时候握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一张吗?”多几张让她回忆回忆。
洪晓文,“就拍了一张。”
“想不起来了,不过确实没谈恋爱,我跟王辉,钱佳艺,还有马萌萌,我们四个人经常泡图书馆,怎么谈恋爱。”白若拿出手机,对着拍了一张,发给钱佳艺,“我问问钱佳艺有没有印象。”
钱佳艺印象深刻,因为那天她正好来了大姨妈,肚子疼,一直撒娇让白若给她捂捂肚子,王辉嘲笑她,撒娇不挑对象,还说她娇气,气的她直接拍了他一巴掌,然后王辉来劲了,抓着白若的胳膊,要跟她换位置,跟钱佳艺好好掰扯掰扯。
白若话一说完,洪年脸色就好了起来,松了口气,但洪晓文是那种就喜欢死掰到底的性子,嘀嘀咕咕的说她平时跟王辉老是凑在一起,特别近,近到头靠头的那种。
白若觉得她有毛病,回她头靠头是谈恋爱,那嘴对嘴呢?
这下炸锅了,洪年问谁和谁嘴对嘴,白若说洪晓文和班上的江之,不巧被上厕所的白若看到了,那叫一个激情四射,当时还感慨呢,北方的初中生都这么生猛的吗?
洪晓文哭啼啼的说白若冤枉她,让她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她也后悔,应该学洪晓文拍照,但洪年信白若,白若说有那肯定有,然后便是吵吵,主要是洪年吵,洪晓文争辩,白若冷眼,再时不时插上两嘴。
最闲的就是白子楠,他现在已经改坐在地上,打游戏。
白若见洪晓文和洪年一时半会儿不会停,默默起身进了白子楠的房间,坐到他身边,白子楠递给她一个游戏柄,“真没谈?”
“真没。”
“想也是。”
然后白子楠告诉她,他从四川回来后,约了朋友去酒吧,在酒吧看见洪晓文,当时洪晓文身边坐着一个男孩,两人很亲密,白子楠当时并没有上前质问,也没有叫洪晓文走,而是给洪年打了个电话,让洪年到酒吧找人。
白子楠还说,他认识那个男孩,男孩叫章欧,跟他一样,高三毕业生,是个富二代,最重要的一点是,男孩挺混的,荤素不忌,年龄不限,听说搞过同班同学,搞过老师,还搞过有夫之妇,这次又要刷低底线,搞初中生了。
白子楠觉得家长来带走孩子,比他一个单枪匹马的叫走洪晓文要好一点,但其实洪年带走洪晓文的过程并不顺利,首先叫章欧的男孩子并不是一个见到大人就会怕的,硬是压着洪晓文不给走,洪年再气也没拿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其次洪晓文此人也没有走的意愿。
洪年发了很大一通火,最后还是白子楠报警解决的。
接回来后,洪晓文支支吾吾的说是被逼的,洪年问她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她说不敢,洪年再问她为什么不跟老师说,她又说不敢,之后问她有没有告诉她爸妈,她还说不敢。
最后洪年问她为什么不敢,男孩怎么威胁她的,她说男孩找小混混吓她。
洪年听后,并不全信洪晓文的话,但也不能完全不信,打电话给白东风,让白东风问问男孩背景,查完之后,真吓一跳,得罪不起,完全的得罪不起。
又打电话给洪岁夫妇商量办法,洪岁夫妇两人的表现就比较有特色了,先是担心,再是指责,最后是询问人家家庭情况,隐隐的有要自家孩子跟人家交往下去的意思。
洪年气的破口大骂。
期间,洪晓文为了转移火力,说白若在谈恋爱的事,还附有证据。
白若对她就只想呵呵了。
第二天,洪岁夫妇来了。
白若就佩服两人的不要脸,在洪年的黑脸,白东风的质疑下,他们俩还能不动摇的安慰洪晓文,对洪晓文所说的被胁迫、不得已深信不疑。
然后一个上午又是乱糟糟的,白若躲在房间里,随手翻错题集,这种时候想安心下来看书是不可能的了。
等稍微安静下来就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洪年敲了敲白若的房间门,喊她出来吃饭。
洪年也没什么心思烧饭,昨天做好没吃的菜,拿出来热了热,外叫了几道菜,就这样拼了一桌,冯清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拿着筷子,悬在几道菜前面,撇嘴。
白若看向身旁的白子楠,看出来了,他也很无奈,还有点烦躁,估摸着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就应该放任洪晓文不管。
借着饭桌,冯清假不假的先恭喜白子楠成功报考上国外的某所大学,再向白东风和洪年道谢,说他们在教育洪晓文时费心了,转学后,洪晓文的成绩又提升了,有没有提升暂且不论,成绩好却是真实的,班里前十名有她,全校前五十名有她,但白若就...
接下来似乎顺理成章的提到了白若,洪晓文和白若一个班,冯清能不知道白若是什么成绩嘛。
冯清看似多亲热的问,问完后见白若不回答,就开始数落白若,什么‘不知你大伯大妈辛苦,不好好学习,一天到晚的惹事’,‘要是把重心放在学习上,成绩怎么可能这么差’,‘有那功夫应该好好学习,不要随便欺负人’
也不知道她随便欺负谁了。
好在洪年看不惯冯清的嘴脸,也看不惯白若被欺负,当下把玻璃杯敲在桌上,狠瞪冯清,“先管好自家孩子,别一天到晚的没事找事。”
冯清抽抽嘴角,“我这不是关心白若嘛。”
“要你关心,你跟她搁着八辈子远的关系呢,也轮得到你。”
冯清脸都气歪了,她最讨厌洪年这张嘴,尖锐起来不分场合,不分人,不给人留一点面子,“姐,话
不能这么说吧,为孩子好的心是一样的。”
“为了孩子好,就少说话,闷头吃,吃都堵不住你刻薄的嘴。”
“谁。”冯清心想谁的嘴刻薄,论嘴刻薄谁比得上你,但她不敢说啊,说了,洪年准炸,没准还会直接抽她一巴掌。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吃饭。”白东风对洪岁打眼色,让他劝劝冯清。
洪岁也轻轻说了嘴安静吃饭,不管冯清听不听,自顾自一口酒一筷子菜。
冯清目的没有达成,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见洪年脸色已经好转,她匆忙吃两口菜,喝一口水将嘴里的食物全部咽下,“姐,姐夫,有个事想说一下。”
感觉没好事。
这个想法不止白若有。
白东风夫妇对视一眼,后看向冯清的眼神特别冷。
像是印证他们所想似的,冯清开口,“姐,姐夫,我们想换个房。”
洪年不等她说完,“你那房不挺好的吗,换什么房。”
“姐,哪里好哦,你也知道我们那房在九楼,没电梯,每天爬楼都累得半死,前段时间,我爸妈来看我,刚爬上来就犯病了,还有哦,我们那环境太脏乱差,就说每天早上,都不能睡个好觉,一到四点,就有人叫卖,原本还有个物业管管呢,现在小区里住户不愿意交物业费,都没人管了。”
“那你们把物业费交了就是。”说话的是白子楠。
冯清摇头,“说你这孩子年级小,不明白事理吧。”因为是白子楠,冯清不敢说的太狠,“就我一家交物业费有什么用。”
理是这个理,但事不是这个事。
冯清他们要买房,自己买就好了,没必要在买之前,非得跟姐一家说不可。
洪年和白东风不想理她这茬,但也知道就算不理,冯清也会把话说完,所以白东风直接拿话堵他们,“嗯,换房啊,你们攒够了钱,换房也行,最近岁岁做生意赚了不少,你们欠我们那钱,暂时可以不急着还。”欠了不少钱,就没想过他们会还,跟肉包子打狗似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姐夫,当初婆婆在的时候,就说过有困难找姐姐和姐夫。”拿洪妈压人,洪年气的呼吸都快了几分。
“姐姐,姐夫,洪岁没赚着钱,我们就想着先跟你们借,等以后赚到钱了再还。”
就知道,就知道,洪年狠狠地瞪了洪晓文一眼,连带着白子楠和白东风也看洪晓文。
白若是顺着他们视线,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看洪晓文。
洪晓文有片刻的慌张,然后挤出一个笑,没敢说话。
“合着,这家里是来了内奸,专门盯着我们家的一举一动呢。”洪年出言讽刺。
洪晓文脸爆红,强装镇定。
“听不懂姐姐说的意思,姐姐姐夫要是有钱,就支持支持我们。”
“没钱,钱不都被你家拿去了吗?”洪年躁得慌。
“姐姐开玩笑呢,不是说要买房子吗?”冯清急了,说漏了嘴,算是坐实洪晓文将白东风夫妇要买房的事说给了他们。
洪年一拍桌子站起来,“洪晓文,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就这么对我的,我家要买房子关你们什么事,但凡我们家存了几个钱,你家就跟蚂蟥似的叮上来,是不吸干我们家不罢休是吧。”话是冲着洪晓文说的,但具体说给谁听的,一目了然。
可是脸皮厚的人会因为洪年几句话就不继续了吗?当然不。
“姐,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家房子在首都,各方面都不错,再买房子不是必须的,我们家确实不得不换了呀。”
白若是听不下去了,“你们家换不换跟我大伯大妈家有什么关系,欠你们的吗?自己不赚钱,就惦记别人手上的,要脸吗?”同时被冯清的不要脸刷新了对人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