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记忆的时间顺序,这个场景里的陈兴应该是所有场景中最年幼的,但眼前坐在床边的,却是那个与他们一直相处的陈兴。毋庸置疑,眼前这一幕中的就是被带入记忆世界的陈兴。
“这里一定是他生命中最沉痛的时刻。”迪莫斯看着眼前的景象分析道:“赛尼德斯把他带到这里,应该是为了再次唤起他所有的负面情绪,然后在这里吞噬掉!”
“这混账东西!陈兴,快从里面出来!”伊奥心急如焚,朝陈兴大叫几声后见没有任何反应,想要冲进去带他出来,却“咚”地一声撞在上面,被结结实实地弹了回来。
迪莫斯赶紧接住伊奥,看向秦焱:“看来这屏障难以轻易打破。”
“那也得打。”秦焱没有因为伊奥的失利而犹豫,紧跟着一拳挥了上去。又是咚的一声闷响,他也被弹了回来,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这里没有任何其他破局的东西,要么我们打碎这屏障放他出来,要么通过我们的声音唤醒他。不管哪一种方法,都绕不开这东西!”说罢又是一拳打在屏障上,再次响起咚的一声。秦焱疼得甩了甩手,但随后又是一拳打在上面,朝里面大喊:“陈兴!快醒过来!这不是你现在的生活!”
伊奥和迪莫斯见状也冲向橱窗,不断捶打、呼喊,希望陈兴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清醒过来。
“迪莫斯,我该怎么武装星甲?”尝试几次后秦焱不打算这么拖下去,敌人随时可能袭来,他想通过星甲的力量打破现在的僵局。
“感受你身体里的那股力量,”迪莫斯尽可能地引导着秦焱:“想象遍布你全身的不是血肉,而是星魂的能量,它塑成了你的形体,然后将它凝聚于一点。”
秦焱慢慢闭上双眼,按迪莫斯所说的方式去凝聚体内的星魂之力,但很可惜,没有成功。上一次秦焱是在情急之下才武装了星甲,事后也根本没有进一步练习的时间就遭遇了这次的危机。
“别急,尽力去理解迪莫斯说的,”伊奥说着,动作依然没有停,不断攻击着屏障:“如果你能成功武装星甲,想必能改变现在的局面!”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焦虑、紧张和一丝挫败感萦绕在秦焱的心头,但他依旧难以找回那时的感觉。
橱窗外的躁动似乎完全影响不到里面的房间,那里依然一片寂静,众人不断捶打的橱窗在陈兴眼里仅仅是再普通不过的墙壁。
女人开口说话了:“阿兴……对不起……妈妈还想再……多陪……陪陪你,妈妈想你平安地长……大……想再多看看你……”
“妈,别说话了……会好的,会没事的!”陈兴看着眼前虚弱的母亲,伤心欲绝。
这时,陈兴背后的房门传来了响动。“吱——”门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门也随之慢慢打开。门外没有任何身影,只是无尽的黑暗。这时,那片黑暗像是活了过来,如同粘稠的浆体般开始慢慢蠕动,通过那小小的房门挤进屋内,好似触手般的肢体探向陈兴,从他背后围拢过去,像是一张大口要将其吞噬。
“陈兴!快醒过来!”
“背后!”
“小心后面陈兴!”
房间外的三人见状连忙惊呼,但无论他们怎么捶打、喊叫,房间里的陈兴都像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一样,任由触手爬上自己的身体。
“妈,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们么……”陈兴泣不成声,紧紧握着病床上母亲的手,不断颤抖:“这么多年来……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你们走之前没有把你们拦下……要……要是我能把你们留下……”
身后的触手已经爬上了陈兴的身体,逐渐向前蔓延。
“我好想你们……可是……我却连在梦中见你们一面也做不到。外婆走了以后,我便再也没有亲人了……不管我结交多少朋友,用什么爱好去麻痹自己……每当我看到别人和亲人外出,分享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我都……要是那个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是不是……是不是……就不用再这么孤独地活着……”
肮脏的触手缠绕着陈兴,似乎品尝了他的伤痛,变得更加肥硕、令人作呕,溢动的阴影如同粘液般滴落。
门外的三人心急如焚,秦焱已经急红了眼,他本想把陈兴推开,让他远离这些危机,可敌人的攻击却紧随而至;他赶来营救,一墙之隔却无计可施;陈兴冒死救他于危难之中,他身为代行者却无法武装星甲,眼看着对方在自己眼前被吞噬!
“陈兴!不要让过去的伤痛吞噬你!”秦焱一拳又一拳地打在橱窗上,强烈的撞击早就把他的双拳染红,但他没有停下,在橱窗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口中不断向房间里的陈兴大喊:“想想你现在的生活,你不是拼尽全力放下这些伤痛,用笑容面对生活了吗!”
咚——咚——声音似乎从哪里传来。
“这是……?”陈兴好像听到了什么。
“我也经历过这一切,我明白这有多难,也知道你有多痛苦、多想再见他们一面!可是!就因为如此,我们现在的生活才是那么宝贵!才不能轻易放弃!”
咚——咚——声音继续响起。
“这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在呼唤我一样。”
触手已经爬上了陈兴的脸。
“陈兴!别让它打败你!你的确没有多少代行者的资质,但你拥有的,是身为人的资质——一个阳光、勇敢、正直的人的资质!你,远比你想的要强!”
“秦焱……”伊奥没想到昨天还驱赶陈兴的秦焱此时会说出这种话。
“好像……那里传来了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感觉……感觉不再那么悲伤……”
“阿兴……不要难过……”女人似乎用出了全身的力气,抽出手,抬起,捧着陈兴的面庞,用手指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是绝望、不是悲痛,而是露出一个甜美温馨的笑容。
咚——咚——咚——咚——秦焱没有停下,他坚信自己的话语能够传到陈兴的耳中!张开嘴,所说和房中女人的话语重叠在一起:
“阿兴(陈兴)……不要沉溺在伤痛中……未来还有很多精彩的生活在等待你……别放弃沐浴阳光、开怀大笑的权利……不要放弃……你,一定能(已经)做得到(做到了)!”
女人平静地停止了呼吸,闭上双眼,带着微笑永远停留在了这个时刻。
“妈……”陈兴看着眼前的母亲,松开了手:“对,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绝望地站在床前的孩子了,也不再是被孤独缠绕的自己了……”
陈兴俯下身,最后亲吻了母亲的面庞,然后站起,抹去脸上的泪痕,眼中不再是哀伤和迷茫,而是坚韧和希望。他迈步向面前走去,向那堵不断传来呼唤的墙走去,他知道,那后面才是他真正该去的地方。
阴影一怔,然后开始收缩,想要将到嘴的猎物拽回,但陈兴丝毫不后退,咬紧牙关迈步向前!
“我靠爱好,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和他们一起骑车,一起流汗,一起去看美丽的风景!”淡淡的光辉从触手的缝隙中流出。
“这力量……是代行者的力量!”橱窗外的伊奥和迪莫斯都瞪大了眼,陈兴身上的资质那么淡薄,此时却散发出穿透黑暗的光芒!
“他代行者的力量觉醒了,我……能感知到!”伊奥看着眼前的陈兴,一道无形的线似乎将二人串联在一起。
“建立连接!”木星的力量在伊奥体内涌动,顺着那不可见但却无比坚实的链接传导向陈兴,流入他体内!
“我找到了向往的人,想和他一样走出过去的阴霾,面对新的人生!”光芒逐渐耀眼,并逐渐泛起绿色的光辉,电流的噼啪声在阴影下作响,触手好像被刺痛,逐渐松开。
“对!别停下,向前走!”咚——咚——秦焱的击打和呐喊没有停下。
“我遇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认识了不可思议的人,也看到了自己肩负的责任!”翠绿的闪电溢出,触手已经无法再束缚陈兴,绷断、退散,只有寥寥几根还在负隅顽抗,妄图将陈兴拉回。
“陈兴!”
“陈兴!”
“陈兴!”
“所以,”陈兴用力挣脱最后的触手,纵身跃向前方,身上闪耀着星光和电流,向面前那堵密不透风的墙伸出了手:“我决不能在这里停下!”。
这一刻,触手明白,它已经彻底失败了,它再也无法控制眼前这个男人了。
秦焱挥出拳,陈兴伸出了手,这密闭空间内外的二人汇于一点。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就如同被石头击中的玻璃,眼前的一切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二者相碰的地方碎裂,裂痕随即如水面荡起的涟漪般从一点扩散,迅速爬满整个空间。
“吼!!!”身后的阴影发出不甘的怒吼,再次像陈兴扑来。
“哗啦!”
一切碎裂开来,陈兴突破一切,跃向眼前的三人,身后紧随着咆哮的怪物,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恐惧,而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与过去告别的释然。
“哼,就知道你可以。”秦焱嘴角微微上扬,一把接住陈兴护到身后,随即怒目圆睁,冲向屋内。
在这一刻,秦焱感觉能量在身体内奔走,推动着他前进,汇于双拳,狠狠砸向那躁动的黑暗!
红光绽放,一颗火红的水晶出现在秦焱面前,化作了一个武装器。
“这是你的武装器!Mars,你把它从意识世界呼唤到现实了!”迪莫斯不由激动,秦焱能够正式武装星甲了!
抓住武装器,属于火星星魂的战斗记忆进入脑海,力量灌入身体:“马尔斯斗焰!星变武装!”。
一声令下,火焰涌动,包裹了秦焱。
秦焱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在蜕变!它变成了一套似乎是特殊皮革制成的,能贴合身体的连体战斗服,比起自己的赛车服,这作战服能更好的发挥动作上的优势,这战斗服好像就是自己各项指标的增幅器一样!火红的战甲出现在战斗服上,武装器已经化作腰带系在腰间。臂上还有火红的绑带,腰间的罗马式裙甲在随着火焰卷起的气流摆动。
火星星甲斗焰——武装完成!
被火焰包裹,秦焱一点也不觉得烫,那火焰好像在身体里涌动一样,很温暖。
明亮的火光瞬间贯穿了黑暗,伴随着炙烤的啪啪声,阴影痛苦地向周围散去。秦焱没有给它逃跑的机会,万丈烈焰冲天而起,如同爆发的火山喷射出的怒焰,席卷了这个由沉痛记忆堆砌出的虚假世界。
随着这个空间的覆灭,他们像是被弹出驾驶舱的飞行员一样向上猛冲,秦焱抓住再次陷入昏迷的陈兴,伊奥和迪莫斯紧随其后。
砰!一声炸响从蠕动的影子里传来,随即几个身影从中跃出,眼前的一切又回到了陈兴的房间,之前笼罩整个房间的阴霾也已经消散。
“嗷!!!”一声怪吼,陈兴的影子迅速恢复正常,一个身形从中跃出。
瘦削的身形被兜帽和斗篷包裹,惨白的面罩上一个破碎的心形纹样流淌着夹杂点点星光的宇宙能量,阴森诡异。那便是迪莫斯口中的星冥赛尼德斯。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让我力量增幅如此之强的猎物!”赛尼德斯咬牙切齿。
“玩弄人心的渣滓!”放下陈兴,秦焱怒目而视,双眼牢牢锁住对方。
发觉不妙,赛尼德斯想要先发制人,但秦焱没给它反应的机会,身影一晃干扰它的判断然后一拳狠狠砸向对方面门!
哗啦一声,玻璃破碎,赛尼德斯被击飞,伴随着烈火重重向后倒去,砸碎了玻璃,半个身子挂在大楼外。秦焱乘胜追击,一把扯住对方的身体,拳头如同流星般倾泻而下,砸出沉重的闷响。
“嘿……哈哈……哈!”突然,发觉情况不对,秦焱赶紧停止了攻击,放开星冥抬手抵挡。在星冥诡异的笑声中,只见能量在对方的双手汇集,然后如同高压水柱一般喷射而出,将秦焱重重击飞,撞在房间的墙壁上,撒下不少碎片。
强大的冲击不仅将秦焱打飞,也破坏了窗口,借着这股力量赛尼德斯更是飞向旁边大楼的屋顶。“哈哈哈哈哈!再见了,下一次,可不会让你们侥幸逃脱了!”
追到破碎的窗户旁,看着在大雨中渐渐远去的身影,秦焱狠狠锤了墙一拳。
“别急秦焱!专注读取星魂中使用武器的记忆!就算星冥在逃窜,但是我相信,以你的感知能力绝对可以狙杀他的!”
星魂中使用武器的记忆?每次武装星甲后,秦焱的脑海中确实会浮现出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并不是粗暴地挤入大脑,而是十分自然地影响着秦焱的一举一动,让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的他使出一招一式。虽然迪莫斯没有说,但秦焱明白,这些应该是属于以前每一任斗焰的战斗记忆,在指导着新的代行者。
秦焱闭上眼睛,静下心来。黑暗中,无数舞动的身影从眼前掠过。我该怎么做?我要命中远处的敌人,要使用什么武器,又该施展什么招数?似乎是星魂响应了秦焱内心的呼唤,只见眼前的漆黑中仿佛有一个身影,手中握着一把缠绕火舌的长弓。他抬起手,弯弓,拉弦,一气呵成。回过神来,秦焱发现那长弓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上,赤红的弓身倒映着火焰的光辉,修长的身形却彰显着无坚不摧的力量。一根烈火凝聚而成的箭矢正搭在其上,纹丝不动地指向半空中远去的星冥。
“成功了,”身后传来迪莫斯赞许的声音,听语气,像是毫不意外秦焱能做到,但又忍不住为他的成长兴奋:“使用烈炽弓的力量,消灭那家伙!”
“嗯!”秦焱跟随着脑海中的身姿,猛拉弓弦,火焰再次于双手流转,像是两个涡轮,将力量不断灌注进那箭矢之中,蓄势待发!窗外的茫茫大雨如同不存在,丝毫无法影响秦焱的视野,完全不能阻挡箭矢的威力。
“烬炎——刚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火焰凝成的箭矢就像撕裂了空气,以肉眼不能捕捉的神速命中了目标,绽放出一道绚烂的火光。
“该死的代行者,等我找到下一……个……猎……”自以为逃脱的赛尼德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已经消逝在了火光之中。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伊奥和迪莫斯两人守在陈兴的身边。
“他怎么还不醒?”迪莫斯有些担忧。
“哦,这个简单。”在迪莫斯瞠目结舌下,伊奥抬起翅膀丢了一道电流过去。
“这么熟练……”迪莫斯的眼睑抽动了两下。
“啊咿咿咿咿嘎嘎呀——嗯?我还是在做梦么?”陈兴从睡梦中醒来,似乎脑子还不清醒:“窗户……没了……?看来我还没醒,让我再……啊嘎嘎咿咿呀咿咿!!!”
连续两次电击之后,陈兴终于彻底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卧室,破成大洞的窗户,以及站在床边的伊奥和迪莫斯。
不是做梦么……陈兴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回忆着所见的场景,回忆着听到的话语。
“我们被星冥攻击了,秦焱过来消灭了敌人。”伊奥解释道,把之前发生的情况又和陈兴说了一遍,陈兴头脑中的记忆也逐渐清晰。
“这样啊,谢谢你们。”陈兴笑道,然后问:“那秦焱呢?”
“在阳台,他在外面守着,以防万一。”伊奥摆头指了指卧室外面。
“好,我去谢谢他。”陈兴撑起身子,向屋外走去。
“那家伙……”陈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伊奥的声音:“也许也没那么讨人嫌。”
走出卧室,来到客厅,一个身影正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看着窗外,听到身后响动,转过脸来,看到陈兴后流露出带着些许歉意的神情,随即别过了脸,又看回窗外。
陈兴没说什么,也走到阳台,推开了窗户,凉风夹杂着雨水和泥土的气味吹入屋内。
“那天……谢了。”
“今天……谢了。”
短暂的沉默后,二人的话语碰在一起,然后又陷入沉默。
随后秦焱率先开口了:“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问吧。”对方犹豫的语气让陈兴猜到他想问的可能与自己的过去有关,但他没有避讳,爽快地答应了。
秦焱不想触碰对方过去的伤痛,避开了那些,他只是有些在意和好奇陈兴摆脱过去一切阴霾的契机。往日的悲伤和日后的笑容,记忆中所见到的一切带来的强烈反差让秦焱难以平静。
“那天,你是因为什么而改变的呢?我看到你在读……”
“世界超级摩托车锦标赛官方杂志的第四百二十五期,”陈兴笑了笑,脱口而出。“对,就是刊登你夺冠采访的那一期。”
“我父母离世后很久我都没有走出阴影,我一直活在嫉妒和痛苦中,我不知道活着到底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意义。我一度以为,只要完成父母曾经要求自己做的,他们就一定会回来。可是,无论用再怎样优秀的成绩,在自行车竞赛里拿再多的奖项,都换不回我的父母了……”
“直到大二那年,我偶然翻看锦标赛的赛后采访,发现一个出身凌源市的车手大放异彩,摘得桂冠。也就是你。你采访时说,能做到现在是因为和一个已经不在的人有个约定,不想让她失望,要活得精彩。那一刻,我觉得你就是更好的我。同样失去了至亲,但你用自己的力量爬出了低谷,用人生目标让自己坚强。想到母亲临终前对我说过的话,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像之前那样萎靡,让痛苦折磨自己一辈子。大大咧咧也好,迷迷糊糊也好,都无所谓了,能让自己开心、能让身边的人快乐,那应该才是父母对我最后的期望吧。”
秦焱笑了一下,他没想到命运会埋下这样的伏笔。当年第一次为自己戴上虚伪面具的自己,居然无意中拯救了一位同样迷途的人,而到了现在……
那位迷途的人竟然化作一盏引路灯,驱散了自己的黑暗,还真是奇妙的缘分啊……
“其实……应该说你才是那个更好的我,没有向命运重创低头的我,没有在悲痛中封闭自己的我。”秦焱曾经也是个阳光开朗的青年,但失去挚爱的痛苦将他的心冰封,夺走了他的笑容,隔阂了他与旁人的距离。日复一日地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他自己舍弃了开怀大笑、追求温暖的权力。但眼前这个人,背负着如此深的痛苦,依然挥洒着自己的热情,用笑容去填补千疮百孔的心灵,“这四年里,我只是在为了别人的遗愿和不甘,机械地活着而已。没有目的,没有希望,只有绝望的黑暗。点醒我的人,是你才对。”
“那天的话……抱歉,说的难听了,”秦焱脸上再次挂上了歉意:“比起我,你就是个普通人,我本希望把你推开,不再把你扯到这种事里来,但看来已经来不及了。”秦焱苦笑一声,然后继续说:“不过不管我怎么想,你终究是伊奥选中的人,也已经参与进来了,我应该……尊重你的意见。”
“说起这个,我们这边也商讨过了。”
身后传来伊奥的声音,秦焱和陈兴回头看去。
伊奥和迪莫斯像是聊了很久,从卧室走了出来。
“陈兴,在脱离记忆世界的时候,你身上激发出了远比现在强烈的代行者资质,虽然只有几秒,但我也成功和你建立了链接,赋予你木星的力量。”
“我的代行者资质么,可我记得你说……”陈兴对当时发生的事有印象,但他想不明白这是如何发生的。
“对,你身上的资质确实很淡薄,这是事实没错。”伊奥说道:“我们暂时不明白为什么,但就结果而言,我和迪莫斯认为你身上的资质具有成长的空间,只要能够继续激发,也可以到达秦焱的水平,成为木星的代行者。”
“之前你希望他不再参与此事,是因为他只是普通人,但现在,他身上出现了新的可能,也意味着潜在的责任,我认为此时,我们应该集体行动。其一,不给敌人可乘之机。其二,”迪莫斯看向秦焱:“你作为已经觉醒的代行者,可以指导陈兴更快成长。”
秦焱看了看迪莫斯,随即转向陈兴:“说实话,我的初衷并没有改变,但这一次,我尊重你的选择。”
陈兴笑了笑,环顾了几人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嗯,那就帮我练习吧!等我也能成为合格的代行者,就离解决危机更进了一步!”
秦焱轻轻拍了拍陈兴的肩膀,又看向迪莫斯和伊奥,认真地说:“好。虽然我们都无法替代彼此失去的人,但在未来前行的路上,我们都可以成为彼此的依靠,如何?”
“嗯!诶,秦焱,你穿这身衣服的样子挺赞啊!一会儿合个影再签个名呗!”陈兴看着眼前的秦焱,突然冒出一句话,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签……签名?”伊奥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他傻傻地看着陈兴,“他都是你的战友了,还要签名干啥,他本人你都随时能见到的。”
陈兴听到伊奥的话,有些不满地转过身来,一张大脸凑到伊奥面前,幽幽地说道:“你知道这满墙的海报有多难么?难得看到有一种风格的秦焱,你居然——还要——阻拦我??”
看着怨气十足的陈兴,伊奥有些瑟瑟发抖,他干巴巴地说道:“可……可……”
“不许阻拦,我要让秦焱的身影填满我的房间!!!!!”
秦焱看着此刻热血沸腾的陈兴,他干笑着……
真的是他见过的最疯狂的爱好者了……
等会,对话怎么突然转到追星上了?再等一下,衣服?
秦焱一阵懵,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他不是穿着自己一贯的夹克么?怎么……
确实不一样了!原本他常穿的暗色夹克已是模样大变——原本黑红相间的夹克已经变成了一身白色搭配火红纹理的新面貌,旁边镜子里映照着背面,后背正中刻印着深红的斗焰符号!
“是你心中熊熊燃烧的战意已经烙印在这套衣服上了,这火焰徽记是最好的证明。说明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将星魂之力当作工具,而是彻底与其融为一体了。这是它对你的回应。”
听到迪莫斯的解释,秦焱调动感知,红光一闪,武装器也跃然手上,他已经能熟练武装星甲了。他轻轻一笑,再次看向陈兴:“能走到这一步,多亏了你。”
陈兴听到这里,心头一暖,看了看伊奥,又看了看迪莫斯和秦焱。
“谢谢,有你们……真好……”
“看见了么,这就是我找到的代行者。”迪莫斯瞥了瞥伊奥:“不像有的家伙,自己被星冥困在书包里……”这绝对是伊奥的黑历史,绝对是!日后也不怕这家伙在压自己一头了。
“你这死长虫说什么!我又用不着让你救!”伊奥瞪着迪莫斯,没好气地说。
“那么你再钻回去吧,我帮你拉上,顺便用我的力量给你上个锁啥的,你自己出来。”
“你敢!”
看着眼前热闹的样子,陈兴激动得想抱住秦焱,但忍住了,转身一把把斗嘴的伊奥和迪莫斯搂入怀中。
“干什么恶心死了!”
“嘶!!!”
伊奥和迪莫斯全都一脸嫌弃,拼命挣扎着。
“什么表情,笑一笑啊——啊——阿嚏!”
“看来这冷风吹得有点过了。”秦焱转过身别上窗户。
“别感叹窗户了!把他给我拉开,鼻涕全黏在我羽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