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换个话题，以免把自己更无知的一面暴露出来。这几天零散陆续卖了几幅画，然后就是打电话给之前订画的客人让他们来拿画。而且我发现个事：自从当了阴差后，来我这买画的除了以往固定订插画的客人外，散客来的根本都不讲价；莫不是这就是福报？反正现在不用去为店铺房租担心，而且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我就可以买下这个店铺了。这个下次问问城隍，是不是他老人家安排的。

心头一紧，感觉有什么事要来；果然，还没回过神，天花板就掉下了一张黄纸。伸手抓住纸凑近一看，上书：‘凶魂现于殡仪馆，藏匿其中。请查明缉拿。’签章处还是阴司的印章。

这还了得？米艾还在里面上班，算起来今天还是值夜班呢。赶紧叫上清宁：“走，换上你的道袍，办事。”

看了一下表才早上十点过，给米艾发了短信，说：中午一起吃饭。估计她现在也没有时间看，先带这清宁回家把道袍换上，我也换套黑西装；毕竟是要去殡仪馆，甭管我是去干嘛，太扎眼始终不是好事。收拾利索后，直接开车就奔着殡仪馆去了；可能是因为刚才那一通尴尬，这孩子一路上都不说话。他这样，我可不能这样：

“清宁，琢磨什么呢？”

“啊？哦，哥，没……琢磨什么。”这孩子还是觉得不知道怎么搭腔。

“兄弟，殡仪馆里面有阴魂、鬼差、地缚灵，进去以后先冷静；鬼差是千万不能碰的，地缚灵基本都挺老实的……算了，让你出手的时候，你放心动手就成。东西都带齐全了吗？”

一聊到这个，清宁可就来劲了：“带了！哥，你看！”说着就把他随身的包打开。我瞟了一眼，还挺齐全。其实，我这也是没话找话；以这小兔崽子的能力，带不带都一样。

还是来山下的餐馆去打包饭菜，刚一下车老板就迎上来：“哟？小兄弟来啦？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来接你女朋友啊？诶？还带了位……道长？”

“这不是来了嘛，老哥。”说着我就递了支烟过去，搭着老板的肩膀聊着天往里面走。不大工夫就提着菜往外走了，清宁也跟着上了车。

“哥，你的朋友真多。”

“多个屁，我连他姓啥都不知道。”车发动后，放了手刹准备要走的时候，伸出头冲老板一喊：“走了，老哥。晚上来接着吃。”

“得嘞，晚上带着女朋友来啊。”

直到走远了，清宁才开口：“哥，你真的和他不熟啊？”

“熟个毛，套词套惯了；捡着拜年的话说，人都喜欢看笑脸，听好话。而且适当的肢体触碰可以让他们更有安全感。”

“哥……我不太懂什么叫‘适当的肢体触碰’。”清宁略带尴尬地说道。一想这孩子基本一直都跟着师父，这些东西几乎也用不上。但还是说道：“握手，拍肩……但是得注意时机和性别，整不好不仅适得其反，还会被揍。”

说话间就到了殡仪馆门口，把车停好后就感受到此地阴差的鬼气；清宁则好奇地四处打量。直接带着他往化妆间走，一切都很正常啊；零散的阴气，淡淡的鬼气，偶尔能感觉到一些阴差的气息。

殡仪馆里的员工大部分都打过照面，见面还能打个招呼；他们只是惊奇我旁边更了个道士。来到化妆间，米艾果然在里面。看来一时半会完不了，让清宁回车上等着，我就走进去。米艾听到有动静，就抬头起来，看到我先是一惊：

‘陈锐，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需要帮忙么？”我轻轻一笑，总不能告诉她是来抓鬼的吧？

‘啊？帮忙？哦，对了。你本来就是和这些打交道的。这位逝者是跳楼的，之前阑尾开刀的地方崩开了，我一个人不太好缝合……’

我走到柜子边戴了副橡胶手套，再来到尸床边……果然是一片狼藉啊。她的手按住一边，另一边就会鼓起来；她现在正吃力地将两边的肉挤在一起。

“我来。”说着我就伸手去把两边肉往伤口挤。米艾见状赶紧缝合起来，有了帮忙她手速快多了；没多大会儿就缝合完了。看着眼前这具尸体，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是遭遇什么了要去跳楼？有什么想不开的？

米艾则是拉着我去清洗台那里洗手，然后从外面叫来两个男同事为尸体清洗身体。等那两男同事出来，我们再进去的时候。逝者已经换好的一套全新西装，米艾也拿来化妆箱为尸体化妆了。等化好妆出去后，等在外面的家属哭得昏天暗地。米艾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马上恢复了一副职业脸。

“怎么？还没见惯这样的场景？”

听到我这么问，米艾把手机掏出来要打字；突然反应过来，直接在脑中就回应我：‘每次见到，还是会有些难过。’

伸手摸摸她的头：“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完事了呗？清宁在等我们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