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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那一场人魔妖三界大战打得可真是九州共震,天地变色。妖界的六大妖君和魔界的七大魔君在那一战之中十不存九,九州三山的十二位仙君都战死了大半,甚至连那位半只脚踏入了仙王境界的传奇人物古道子,也在大战之后人间蒸发,生死未知。

有人说,古道子虽然镇压封印了魔界的半步魔王无刹,但自身也是重伤垂死,如今恐怕早已身死道消。但更多的人相信古道子依然活着,只不过在未知的某个仙家洞天疗伤,时机成熟必会再度出世。大家猜测众多,但却没有一个仙君显世解惑。

而转眼便是百年,关于古道子的猜测大家也早已淡忘了。

当初在三界大战下毁坏殆尽的古家镇,如今早已恢复了人间昌盛。人们总是乐天的,百年时间足以让人们淡忘三界大战时的苦痛,甚至那些大战的事迹,也在说书人的口中经过添油加醋说给各位茶客,成为了日常消遣。

在古家镇中心大道离镇口不远的中心街道上,一栋二层阁楼临街而立,写着一个“茶”字的刀旗斜插在门旁的柱子上,在没风的午后萎靡着。

“话说百年前,妖魔两界联合攻我人界,足有十三位妖君魔君,其中更有一个魔头已是半步魔王,可谓是魔威滚滚,但我人界英雄强者无数,哪怕两界联合来犯,又岂会怕他们?人间的九州三山,虽只有十二仙,但古言山的古道子可是橫压一代的绝顶人物,半只脚都踏入了仙王境,手持一把先天仙剑,杀得三界妖魔闻风丧胆。

传闻当初三界对战时,两军对垒,古道子轻声唤了一句“天来”,只见天空猛然闪过一道闪电,定神时,魔界一位魔君已是身与魂俱灭,惊得无数妖魔冷汗直冒。”

茶楼里一位瘦弱的说书先生,手持一把纸扇,上画三山一水,一摇一扇,三尺白胡随之而动,说着百年前的传说,神色间仿佛是亲眼所见,很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意味,而座下客官皆是细细听着。

“天来?”青天白日之下,茶楼琉璃顶之上,一游侠模样的男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听见说书先生的话,手扶一把宽剑,默默的念了声古道子的仙剑之名,不知是有何深意。

此时,与茶楼隔着两个街道的一处小小宅院里,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正在各自望天,百无聊赖的说着话。男孩名叫江子年,女孩名叫古画扇,都是十七、八岁,依然不知愁滋味的年纪。

“子年,我们去茶楼听爷爷说书吧,还能有瓜子吃。”画扇坐在屋门前的砖石台阶上,靠着柱子望天,看见天上云飘鸟飞,十分自在,便也想出去转转,于是唤着院里正躺在竹椅上的子年。

“不去,那老头说的书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实在无聊。”少年一点不懂少女的心思,只是盯着天上的飞鸟看,心里想着御剑飞行的仙侠。

“子年,你有想过以后吗?你现在在茶楼做跑堂,和许多大客官都混得很熟悉,以后你是不是也想自己开一个茶楼啊。”画扇仿佛早就猜到了子年的拒绝,继续问道。

画扇看着竹椅上子年的背影,很久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恼,也不催促,静静的陪着子年继续看天。

子年躺在竹椅上,眼神随着飞鸟、随着白云来回飘摇,不知再想些什么。

傍晚时候,子年陪着画扇去街上买菜,画扇最开心的就是子年陪着她买菜了。但子年每月只有两天的休假,所以每一次子年陪着她买菜,她恨不得把每个菜摊都逛一遍。

子年无奈得跟在画扇的屁股后边在一个一个菜摊前停留,看着画扇熟练得选菜然后跟摊主讨价还价,子年站在一旁看着,如果他不出口和稀泥,斤斤计较的画扇能和锱铢必较的摊主论上很长时间,实在让人无奈。

菜市场是众人聚集的地方,也是信息最全传播最快的地方,所以很多官府的告示都是贴在菜市场中。正巧,子年和画扇逛到了官府告示的附近,只见许多人正围着官府的告示墙议论纷纷。

子年在画扇和摊主砍价的间隙,远远看了眼官府的告示墙,在人头攒动的空隙,子年看见一幅巨大的白猫画像,旁边写着“城西猫妖出没,日落闭城,日升开城”

由于三界大战的缘故,古言镇虽然不大,但也修筑了不大不小的城墙,以防止小妖小怪的侵袭。

子年想上前仔细去看看,向官府或围观的人探寻更多的消息。但转头一看,发现画扇正盯着自己,皱着眉头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买完菜了吗?”子年问。

“嗯嗯”画扇点了点头。

“那还不回家做饭,饿死了。”

“好嘞”

画扇一下子舒展了眉头,孩子似的挽着子年的胳膊往回走,开心得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子年,明天去茶馆,记得先去和掌柜请个安,上次你和客人差点打起来,掌柜虽然看在我的老脸上没辞了你,但你更得去和掌柜赔个不是,以后努力干活,好补救补救。”

饭桌上,一个三尺白胡老人一边快速的扒着饭,一边头也不抬的说,正是白日里在茶馆说书的三尺白胡先生,但此时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也没有。

子年心不在焉的用筷子在盘子里来回拨着菜,仿佛没听见白胡老人的话,画扇见状,马上接口说道。

“爷爷,上次也是那个客人无理取闹嘛,不关子年什么事吧。”

“不管是谁挑的事,但子年是小二,就不应该和客人动手。”白胡老人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抖抖胡子上的饭粒,话里怨气不小。

“爷爷”画扇嗔怪的叫了一声白胡老人。

“得得得,我就一句重话也不能说子年,你胳膊就往外拐吧,我这个爷爷算是没人心疼了。”白胡老人站起身来,一抖袖子离开了饭桌。

画扇叫了一声爷爷,白胡老人并不理睬,好像真生了气。

画扇赶忙放下碗筷,要去追爷爷,起身前向着子年说,“子年,爷爷一直都这样像个老小孩一样,喜欢说些挖苦人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去看看爷爷,你先自己吃饭啊。”

子年不搭话,低着头吃饭。

“爷爷,不要生气了嘛,画扇给你捏肩捶腿好不好。”白胡老人躺在院里的躺椅上,不知从那里拿出一把蒲扇摇着,闭着眼假寐,故意不理睬坐在一旁给他捶腿的画扇。

好一会,白胡老人也不理睬画扇,画扇急急的叫了一声爷爷。

终究是受不了乖孙女的殷勤和呼唤,白胡老人睁开眼看着画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那小子有什么好,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你总是维护他。还有,外边有不少人在说咱们家的闲话,说什么子年是我的亲孙子,而你才是我在外边捡的,所以才会让你跟个小丫鬟一样伺候他,合着我捡回来一个少爷。”

“爷爷,你怎么能这么说”画扇停下手,十分委屈又十分生气得看着爷爷。

“唉,”白胡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子年惹了老主顾,这让掌柜的很生气,虽然碍于我的情面,没有马上辞了子年,但掌柜话里话外让我给子年另谋出路,但子年这又臭又硬的脾气,伺候人的活是干不了了,脏活累活你又心疼,可怎么是好。”

许久,白胡老人自叹自唉的说道。

画扇安静的坐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爷爷,但小脸上也慢慢有了忧愁。

子年早已离开了饭桌,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房顶,此时正躺在屋顶上翘着二郎腿看星星,院里白胡老人和画扇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夏夜的星空很清澈,星星一闪一闪的很安静,子年仔细盯着天空的一个星星看,总疑心那颗星星在缓慢的移动,在这样夏天的夜晚,子年经常整夜整夜的躺在屋顶看着星星,直到不知不觉的睡去。

很小的时候,天空上就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但子年望着天时那种感觉却又没有了,只剩下平静,看着天空就好像与母亲对视一样让人十分宁静。尤其是夜晚的时候,看着满天的星星,子年虽然没有入睡,但总感觉有着不清不楚的记忆在脑海中像梦一样若隐若现。

子年像往常一样和星空对视着,想着心事。

突然,天空突兀的闪过两道光,像是刀剑相碰的光。子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更仔细的盯着天空看,突兀的,天空又出现了两道光,好像是两把刀剑在天空上来回打架。

“仙侠!”子年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让人振奋的念头,看着那两道光更密集的出现在天空上,并且正在向着西方的山林移动。

子年起身一跃,便出了小院,直奔城西而去。

从小,子年便十分向往仙侠的江湖,但白胡老人养活他和画扇已经不易,没有多余的钱给他去学武,所以,子年便经常去武馆偷学,后来武馆的师傅看子年诚心且有天赋,便有意无意的在私下传授了子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拳脚功夫。

但子年好似很有天赋,往往一窍通百窍通,真比起来,一点不比那些正经练武的人差。

此时古言镇早已关闭了城门,禁止出城,但且不说那只比寻常人家的院门大不了多少的城门,就是守门的人也懒散惯了,此时正坐在一家距离城门不远的摊子里吃着混沌。而低矮的土城墙更是年久失修,被雨水侵蚀了大半。

子年驾车熟路的找到城墙的低矮处,在紧邻城墙而生的榆树上一借力,便轻松跃出了城墙。

古言镇外的西山叫做古言山,再往西便是连绵着的一片山脉,叫做古道山脉,因为那片山脉在很久之前有一条通往妖界的古道,但随着三界大战的开启,这条古道便被封印了。

所以这些年来,镇上的人谁也没有深入过古道山脉,一是古道被封,进入之后便是迷阵一般,找不到路;二是妖怪聚集,且没了“井水不犯河水”人妖两界原先的约定,所以现在进入很容易遭到妖怪的袭杀。

子年追随着那两道不断碰撞的光,直奔西山而去。子年轻身如燕,全力奔跑下很快就到了西山,但那两道光却依然在往西行,子年一咬牙,也跟着更加深入古道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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