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难得的一个周末竟然接到了表弟的电话,自打成年后我们也就过节时候能见个面了。表弟是个挺活跃的性格,现在在旅游公司开大巴,整天到处跑,这工作还挺适合他的。
原来他昨天从山西开回本市,由于路段阻塞,到京都已经天黑,他说在正常行驶过程中,明明他按了喇叭,对方也已经停了下来,可瞬间那孩子就连人带自行车倒在了他的车前面,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什么都完了,孩子送到医院,已经在路上就停止了呼吸。因为他父母年岁太大,他父亲心脏还不好,他央求我过来保释他。
因为大客车右转弯正好有个监控死角,那么孩子到底停下车没有呢?天黑路口没有其他人,有小轿车在大客车后面也没看到,经过几天的旅游观光连导游再旅客都已经很疲惫了,真相只有表弟和那个孩子知道了。如果孩子是停下了后又自己倒在车前,表弟的责任就会小一些了。如果表弟在对方没让行情况下强行转弯那就是交通肇事者了。
年轻死者静静地躺在那里,我费了好大劲才求来了法医哥们陪我跑一趟。死者不止有大车碾压的痕迹,他肢体上还有一些新旧交替的伤痕,这是个明显生前有受到过虐待的孩子呀,法医说伤痕持续已经有一年以上,并一直发生,没死者家属同意,目前初步也就只能验看到这个结果。“那会不会是孩子想不开自杀呢?”我想:“既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现在才出事情,那么一切肯定和近期他身边发生事情有关。也有可能是有什么突发疾病?”
买了些水果,来到了死者王进家里。两间低矮的平房,白天不开灯屋里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王进奶奶长期卧床,房间里弥漫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孩子母亲双眼通红,嘴唇微微颤抖,她说他们平时实在是没精力顾着孩子,她长期夜班,这样才能和孩子爸爸倒着照顾孩子奶奶,他们一家是绝不会打孩子的,孩子爸爸尤其不会,毕竟孩子一直学习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他们都觉得对不住自己孩子,因为他们能提供给孩子的条件比起其他家庭差太多了。她和孩子爸爸在一个物业公司开电梯,工资很有限,孩子奶奶都瘫痪了十余年了,家里甚至都没能给孩子提供一个独立的桌子做作业。孩子一直很懂事,从小都没让他们多操过心,在没参加过任何补习班的情况下就已经老考年级前几名了,是他们骄傲,现在一家真是没活劲儿了。在我的劝说下,她同意了做尸检。
除了车祸原因,身体检验不出其他致死原因。
来到了王进就读的区重点中学,班主任反映死者确实是品学兼优,没发现和班里其他同学有什么大的矛盾,他也是这个月新接替的班主任,原来班主任生孩子,太多情况他还没搞清楚。在他的安排下,我见到了孩子生前的好友,一个很瘦小的男生。“是邻班的大田和张胖老欺负我俩。”孩子边哭边说“我们还都是从一个一个小学升上来的呢。本来关系还好,但初二以来按考试成绩分班,大田他俩学习不好,分到了最差班,大田爸爸老揍他,他就把火撒到了我们身上,经常找各种理由欺负我俩。”“那你怎么不跟老师反映?”我问。“我们班主任光忙着恋爱结婚生孩子了,跟她说了几次,但打得更狠了,就不敢说了。那天不是我值日,我很早就放学回家了,也不知道大田他俩有没有又欺负人,他们差班下课晚,多一节自习课的。”
经安排我见到了两个欺负人的孩子。“我们什么都没做,不知道。”两个孩子忌口否认。“看来还要有些麻烦呀”我想。
两个孩子的父亲还都是一类型的,一看就是不太务正业的样子,尤其大田的父亲,据说在家下岗好几年了。“就是孩子淘气,我们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有些小碰撞也不会死人呀,顶多疼两天,您可别吓唬我们了。”一个蛮横地说,一个满不在乎。还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呀!
看遍了学校的摄像头,也没找到事发当天几个人有交集的镜头,问遍了几个班同学,也没人注意到当天大田他们打死者,百无办法,我在学校里踱起了步。突然我的电话响起,法医通知我发现死者血液里有安眠特效药成分,是一种特强效果效药,从服药到深度睡眠只有十到二十几分钟时间,如果死者在路口突然深度进入睡眠是会发生栽倒车前的事故可能的。我不由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这种特效药是管制药品,只有到医院在医生准许下才可以拿到,而且因为副作用较大,一般医生是不会给病人开超过两个疗程‘四周’时间的药量的。经详细的调查,我们了解到张胖母亲曾近期服用过该药。“我带了半瓶给大田,他说他爸老发酒疯打他,他打算看他爸脸色不好时候放酒里一颗,这样他爸一睡就没人打他了。”这孩子终于开口了“那天在盥洗室,王进拎着墩布从我俩身旁经过,大田就说他把水落了两滴在他鞋上,他还说今天来个新玩法,然后大田就强迫他吞了一颗药。”
是错误的教育方法和大人们的疏忽,造成了孩子的悲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