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数日,三景闭门未出,淳于乐也未再前来。
这几日里,三景盘膝坐于床上,结合水霖儿关于道修一途的论述总结出了自己一套浅显的理论来。所谓修道可简单的理解为给自身建一所叫做神魂的房子,建屋所需的材料是天地的灵,修炼的过程就是把魂灵收集起来筑成地基、砌成砖墙、盖上屋瓦。所以要跨入道修的门槛,最重要的是如何感受天地之灵,并将把它们吸纳。
于是,三景又想了很多的方法来感受魂灵,如禅定、审视、理解万物运行…,可多番尝试下来始终不得要领。
最后,他放弃了尝试。心情郁闷的起身走出了屋外。
在回廊上踱步间来到了淳于乐所在的小屋,于是他停下了脚步,上前轻敲。
“吱呀!”
木门开启,两人顿时相对,随即会心一笑!
“师兄,不知如何才能感受天地之灵?”
“若要感受,需先审视。人的神魂,在我们的体内,它构筑成除我们肉身之外的另一个自我,这便是经脉。身躯食魄筑肉身,经脉摄魂建魂躯,便是如此了。经脉十三道,互有属络,自成一体,灵气至天灵入,游遍十三道而逝,是为一个周天。而欲吸纳天地之灵,则需开天灵之门。欲开天灵之门,则需入定,控脉而开…”
淳于乐娓娓道来
三景听后大悟。接着,两人又详细的讨论了一番才告了离去。
回到小屋,三景再次盘膝坐于床前,他按着先前淳于乐所说的方式去开启天灵。可仍尝试多次后,未见成功。到最后一次时,他感自己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又感身躯在向一个平静的湖面下缓缓沉去。沉到幽暗的湖底时,他看到一道白色的光柱插在湖底的中央,那光柱光影婉转,散发着流光,同时发出低沉的斯斯之声。
见此,三景好奇,向那处游去,可越到近前,越觉眼前景象扭曲变形。当他终游到白色光柱前时,伸手去初。一刹间,手指顿掀起一阵粼粼波光。见了波光,三景似才明白,这一切或是一场幻境。随后,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拉了现世,他缓缓睁眼醒来。
为此,三景又去了淳于乐处。两人交谈中,淳于乐也说不清他所见之景为何,只是猜测那是神魂世界里构筑起的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虚幻之景。
随后的时日里,两人时有碰面就修炼之事交换心得,然多数时间两人皆是闭门不出。到最后,二人都已入了定。
一晃,又不知多少时日过去,三景于入定中醒来,他起身向屋外走去,来到回廊边上远眺云海,见白云稀淡,随风浮过。他再低首下望,见蔚蓝一片的大海。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已没有了最来时的那般恐惧,反倒有了向下纵身一跃的冲动,这冲动来自他偶然想起的飞鸟。
此鸟生于绝壁之上,当它们羽毛长齐时,便会迎来此生的一场生与死的‘成人礼’。它们会在大鸟的鼓励下,从悬崖跳下,学会第一次展开翅膀,第一次翱翔天空。若是失败,它们便会摔死;如果成功,便会一直飞翔,直到身死。
三景这般想着,回廊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静静的注视着他。良久,三景也察觉到了来人而转身望去,随即行礼道
“大师姐好!”
水霖儿被三景一问,一怔,随即回道
“你入了识微?”
“是!”
“当日东海上,你曾救下我,却不知我乃被人突袭。此事思量许久,或是九州已生妖邪。你们闭关这段时日,我与宗门商议将往九州一趟。你与七师弟也将随了我一道。师弟可是愿意?”
闻言,三景一诧
“师弟道境低微,不知能否胜任。”
“不妨,遇事有我。你入宗门虽时日尚浅,然尘世的气息依然浓烈,反不易被人察觉,或可收到奇效。”
“是,师姐!”
三景点头应下,这时一根黢黑的棍状之物静飞到了他的身前,水霖儿的话语随即再来
“此物名摄魂,一尺三寸长,取椿木之精而成。椿木者,万木之首。木道一脉,实为天地摄魂纳魄大阵!这摄魂,便自成一体。他日入九州,恐有凶险,你道境低微,此物可做防身之用。只是有一件你要记住,不到生死绝不可轻易动用!”
闻言,三景心喜,便伸手去接。入手间,只感那摄魂材质轻巧,甚是冰凉。然同时,那握摄魂的掌中突传来一阵刺痛,他忙又松开,朝手心看去,见掌中不知怎得竟被刺开了一道细小的血口,一滴鲜血渗了出来。
接着,他感天旋地转,周身的肌血也在沸腾,身躯便有些不稳的朝栏杆扶去。模糊的视野中,他见手心里那一滴血浮了起来,随后如一只诡异的血虫落到了木板上的摄魂上,㓎了进去。
这时,水霖儿的话语再传来
“摄魂以精血、神魂为祭,它便是你的法器了。若欲催动,就将鲜血注入其中,注入越多者,阵力越强!”
听到最话,三景只觉耳中嗡嗡大响,他支支吾吾的恍惚道
“师姐,我宗怎有如此血祭之法?”
“物法不分正邪,只在乎拥有者如何作为。正所谓一念守正,一念成魔,便是如此。”
说完,水霖儿转身走开。
见此,三景脚下一软,朝地上瘫去。